陸昭菱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她看出來了,太上皇是真的急。


    剛才在祖廟外麵,她看到氣運莫名其妙在消散的時候,她就想出來了。


    太上皇幾線生機被她留在了牌位上,他現在等於是跳脫於生死之外的一縷能量,自然是能夠感應得到祖廟的氣運。


    看到這情況,他當然急了。


    祖廟的氣運要是全部散盡,這裏將成了京城的一大缺口,龍脈受損,接下來可能就要輪到皇宮開始散氣運了。


    那麽,大周朝,早晚也要完蛋。


    這是直逼京城,大周核心。真要到了那一天,大周的百姓又怎麽可能有安穩平安的日子可過?


    就算將有新朝代迭更,那在兩朝交替之間的這段時間,百姓就得吃盡苦頭了。


    所以,也怪不得太上皇已經成了一塊牌位,還一次又一次地,堅持不懈地撲倒,來提醒眾人。


    可他也沒有想過,除了他這麽一位身負大功德的帝皇,還有誰死了之後有這本事?


    所以,牌位撲倒一事,以前應該是沒有人聽過看過吧?大家根本就不能理解,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甚至他們都不會往更深的方麵去想。


    估計皇上之前看到也隻會以為是周時閱沒把牌位做好,那塊木頭沒有選好,以至於放不穩。


    又或者是這殿裏哪裏有風鑽進來,就那麽奇怪地正好吹到了太上皇的牌位。


    誰能夠想到,太上皇還死徹底,正在提醒著他們這麽一件大事!


    “你又一直不來!”


    太上皇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兩條寬麵條淚,嘩嘩的。


    老天爺啊,先皇啊,可把他給委屈死了!


    “你說說你都已經被賜婚阿閱了,是不是就該先來祖廟看看我?一直不來,就是不來!讓我等得要哭了,我又離不開這塊破木頭,你把我禁錮得這麽嚴實做什麽?”


    太上皇哇哇哭。


    “我離不開這破木頭,更出不了祖廟,我還不能給阿閱托夢,你說氣不氣啊?我憋了很久,就成功了一次,給晉王府的人托了個夢,可慶嬤嬤估計也是年紀大了,她耳背!!!”


    噗。


    陸昭菱側了側頭,想把耳朵裏的這哇哇叫給倒出來一些。


    太上皇是真的憋壞了啊,也是真的急瘋了啊。都罵起慶嬤嬤來了。


    “據我所知,慶嬤嬤的耳朵現在還是挺好使的。”她忍不住替慶嬤嬤說了一句公道話。


    嗯?怎麽說到慶嬤嬤了?


    周時閱隻聽得到陸昭菱的話,所以他完全是一頭霧水,懵得不能再懵,腦子再好,也沒辦法憑著她這麽一兩句話猜出他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麽。


    會不會是老頭又在控訴他?剛才還在說慶嬤嬤沒教好他?不是吧,教導他的責任也不是慶嬤嬤的啊。


    “她怎麽不耳背?我吼了半天,我說,快叫阿閱把那高人小姑娘帶來祖廟啊啊啊!她一個字都沒聽到!”


    太上皇眼淚繼續嘩嘩的,真的是要把他給急死了啊,他又不知道外麵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萬一陸昭菱一直不來怎麽辦?萬一她和阿閱真的成親了,阿閱扛不住她的命格,還沒洞房就被她壓死了怎麽辦?


    “這裏兩個小光頭,我以前還覺得頗有幾分天真可愛,最近發現一點都不可愛!那小光頭,整天就在問他師兄,師兄啊,你說外麵的點心到底有多好吃?綠豆糕比較甜呐,還是蓮子糕比較甜?”


    說到後麵,太上皇還捏起了嗓子,裝著小戒吃的聲音。


    陸昭菱哭笑不得。


    “那小光頭,不是有點佛光照耀嗎?極有佛根的,竟然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話,甚至,他們也看不到祖廟的氣運在消散,唉。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大周朝是不是當真就要敗了?”


    “好在你來了!”太上皇又是精神一振。“小高人,小大師,你速速和阿閱退親,然後讓皇帝給你修個道觀,不,你來祖廟修道好了,我們還能嘮嘮嗑!讓皇帝封你當個女國師!大周的事,都聽你的。”


    “讓我和周時閱退親?”陸昭菱挑眉問。


    周時閱:“???”


    不是,等一下!怎麽就說到這裏來了?


    他知道老頭臨死的時候是不讓他和陸昭菱定親的,但這都過了多久了?他都帶著陸二招搖過市不知道多少迴了,還讓他們退親?


    周時閱再也忍不住了,他拍了拍陸昭菱的肩膀。


    “是不是老頭顯靈了?他是不是在威脅你?他欺負你了是不是?這老頭,人都死了還在這裏逞什麽威風?有本事活過來當麵跟我說!”


    周時閱瞪著那塊牌位,磨著後牙槽。


    “老頭,你別欺負陸二這麽一個沒見識的小村姑,皇兄賜的婚,她怎麽退親?”


    “還有,你都不認識陸二,她到底有哪裏礙著你了,讓你這麽不喜歡她?我跟你說,她人不錯,我看著順眼,我又不娶別的女人,你逼陸二跟我退親,是存心讓我以後孤家寡人了?”


    陸昭菱聽到了周時閱的話,她有點意外。


    聽起來,他急了?


    真這麽不願意跟她退親嗎?


    太上皇急得直跳腳。


    “你聽聽他這說的像話嗎?我什麽時候威脅你?怎麽賜婚就不能退?你幫我,讓我給皇帝托夢,我去夢裏跟他說清楚,我看他敢不讓你們退親!”


    要是大周朝斷送在這一代,皇帝都得以死謝罪!


    陸昭被肩膀被周時閱拍疼了。


    那家夥,估計是真急了。


    她沒理會,他還改掐她的臉頰!


    “陸二,你給我開光!”周時閱口不擇言的,“不對,開什麽來著?開天眼?”


    周時閱掐著陸昭菱的臉,“讓我來跟他說,他自己兒子不找,欺負你幹什麽?專挑軟柿子捏?”


    “你個混球!誰捏軟柿子了?她是高人,她是大師,她放個屁都能轟死你,你說她是軟柿子?”太上皇氣急。


    陸昭菱覺得自己臉疼了,耳朵也被吵得疼了。


    “停!停停停!”


    她叫了起來。


    “太上皇,你先別擔心,這事我迴去想想辦法,先查清楚這氣運消散是怎麽迴事。而且,我還沒那麽快嫁給周時閱呢,你忘了他還得給你守孝?”


    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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