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毀了她的清白嗎?


    陸昭菱目光冰冷,陸夫人已經撲到了她的麵前,還真擠出了兩滴眼淚。


    她抓起了桌上的空碗就朝陸夫人砸了過去。


    “啊!”陸夫人嚇了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往旁邊一扭想要避開,隻聽到哢嚓一聲。


    “哎喲我的腰我的腰!”她慘叫了起來,叫著丫鬟扶她。


    陸明大怒,指著陸昭菱,“你這孽女!竟然對你母親動手!”


    “我母親不是死了嗎?她一個上門打秋風還順帶爬床的女人,配讓我喊一聲母親?”陸昭菱麵無表情。


    陸明臉色一變。


    陸夫人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昭菱,反應過來後又立即捂臉哭了起來。


    “老爺,我不活了嗚嗚嗚!昭菱她怎麽能這麽汙蔑我啊!”


    陸明扶著她,瞪著陸昭菱,“鄉下長大的就是粗鄙魯莽!這幾天你給我——”


    “咳咳。”旁邊兩聲咳嗽。


    陸明頓時清醒過來,輔大夫還在這裏呢,怎麽能讓外人看了他家的笑話?


    他勉強地平複神色,對輔大夫抱歉地說,“真是讓輔大夫看笑話了,陸某這個孽女一直養在鄉下,今天剛接迴來,言行無狀,衝撞了您,還請見諒。”


    輔大夫胡子一顫,“我是奉晉王之命來給陸小姐醫診的,不是來看你們鬧騰的。”


    “是是是,輔大夫請。”


    “老爺,我的腰扭傷了,能不能讓輔大夫先給我看看?好痛啊。”陸夫人身姿扭著,站不直,小聲地和陸明說。


    “先等等。”陸明沉著臉。


    輔大夫現在代表著晉王呢。


    輔大夫走到了陸昭菱身邊,“我看看你的傷?”


    “多謝。”


    輔大夫看到了陸昭菱額頭上的紅腫臉色就已經變了,再看到她後腦勺的傷口,更是震驚。


    不對啊,這樣嚴重的砸傷,流的血都把她的頭發和後衣領染透了,傷口這麽深,她竟然還活著?


    輔大夫以前見過類似的死者,後腦勺被砸得這麽嚴重,當時就一命嗚唿的。


    現在陸昭菱竟然還能坐在這裏!就她額頭的那麽一個大腫包都很嚴重了啊。


    他給陸昭菱把了脈,脈虛得很,幾乎要摸不到了。


    這脈象倒是符合傷情啊,本來就是致命傷了,可她活著!


    “怪事,怪事。”輔大夫喃喃說著,又換了隻手再次診脈,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瞪大眼睛看著陸昭菱。就這脈象,就算不死,也早得暈迷不醒了,她怎麽還清醒地坐在這裏?


    “你現在什麽感覺?”


    “暈,無力,痛。”陸昭菱說。


    輔大夫趕緊叫來隨從,讓他把藥箱打開,動作快了起來。


    人傷得這麽重,陸大人一家竟然還在吵吵鬧鬧,還顧著責罵她,他可真是長見識了!


    這姑娘攤上這樣的親爹當真可憐。


    “去打盆熱水過來!”輔大夫對著陸家人語氣都暴躁了起來,“她流了這麽多血你們沒看到?”


    陸明過來看了一眼,頓時也倒吸了口涼氣。


    陸昭菱一頭濃密烏發如雲,流了血他倒是沒注意。


    “這怎麽傷的?”他轉向了陸夫人,“不是讓人去接她的嗎?那些人呢?”


    陸夫人扶著腰哽咽,“老爺,我不知道啊,我是都安排得很妥當的,誰知道路上出了什麽事?”


    輔大夫給陸昭菱把了脈,又仔細檢查了頭部,眉皺得要夾死蒼蠅。


    “我這裏有止血化淤的藥粉,但是藥效有點猛,敷上去會很痛,你能不能忍得住?”


    這是他調製的藥,一般就給那些軍士猛將用,效果很好,但會特別痛,好些男人都受不住。


    “能。”陸昭菱沒有半句廢話。


    輔大夫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也這是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麽重的傷,肯定已經痛得厲害了,她卻麵無表情的。


    這姑娘是沒有知覺了嗎?


    輔大夫給她敷上藥,再拿白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


    “你這頭部受了重擊,還不知道裏頭會不會有淤血,這幾天一定記得臥床休息,起身時輕緩一些,一旦有什麽不舒服就得找大夫。現在我先給你針灸,盡量能讓血氣行通。”


    輔大夫能說到這些,陸昭菱就覺得他的醫術確實很不錯。


    藥現在已經開始起效,血止住了,但傷口火辣辣確實痛得厲害。


    “好。”


    “痛不痛?”輔大夫又忍不住問。


    “痛,但是能忍受。”


    嘶。


    男人都會痛得眥牙咧嘴的,她竟然能忍受?


    陸昭菱看著輔大夫額中的黑氣,還是開了口,“您最近時常頭疼吧?”


    輔大夫愕然。


    一直等著的陸夫人聽到這話立即就發作了。


    “胡說什麽呢?還反過來問輔大夫了!”


    陸昭雲也跟著說,“二妹妹,有你這樣咒輔大夫的嗎?他老人家自己就是大夫,怎麽可能頭疼?”


    真頭疼,自己就治好了。


    “您讓他們都出去。”陸昭菱對輔大夫說。現在他的話比她的好使。


    陸明沉臉,“昭菱,能不能別胡鬧?”


    “請陸大人帶她們出去吧。”輔大夫打斷了他。


    陸明一愣。


    輔大夫怎麽還當真聽這個孽女的?


    但是他們無奈隻能退了出去。輔大夫的隨從守在門邊,也好奇地看著陸昭菱。


    “陸小姐怎麽看出來我最近時常頭疼的?”


    陸昭菱指向了他額頭中間,“這裏,有死氣。”


    “死氣?”


    輔大夫怔愣地看著她,很快就搖頭失笑。


    “我最近確實時常頭疼,而且怎麽都診不出毛病來,不過,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這應該也是大限將至,這身體油盡燈枯了,興許沒幾天就不能來給你換藥了。”


    他最近幾天就一直頭疼,有一種莫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感覺。


    他都已經悄悄把自己身後事都安排好了,一直在府裏等著那一刻到來,誰知被晉王喊來給這姑娘治傷了。


    這輩子最後一個病患,也算是有緣?


    再加上陸昭菱一直冷靜平淡的反應,讓他都忍不住跟她說了實話。


    “您身上有玉嗎?”陸昭菱問。


    “玉?”


    陸昭菱點頭,認真地說,“我幫你把那縷死氣渡到玉石上,你就不會死。”


    輔大夫哈哈笑了起來。


    “你這小姑娘怎麽還戲弄起老人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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