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邪心有顧忌,害怕紫竹恢複正常之後,對他不利,於是要趁紫竹熟睡之際,將她滅口。


    可是,空有這般念頭,諸葛邪卻如何也下不去手,一來紫竹實在太美,他舍不得,二來這些時日與紫竹相處,難免產生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諸葛邪再壞,也無法對這個千依百順、夜夜恩愛的女人如此殘忍。


    他猶豫不決,而且因為歡喜金丹的藥效沒有完全消退,他仍跟紫竹合為一體,難分難舍。


    如何狠得下心?


    躊躇之間,他忍不住摟緊紫竹,輕輕一歎。


    紫竹幽幽醒來,睜開一雙美目,看向諸葛邪,那眼中的神色,已然不正常。


    或者說,已然變得正常!


    諸葛邪大驚失色,瞬間明白是怎麽迴事,立即要脫身逃命。他想動,但紫竹的身手更快,猛然抬起手,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之上。


    然而,被擊打的是諸葛邪,但先痛吟出聲的,卻是紫竹。


    這一掌攜著巨大靈力,固然將諸葛邪打得五髒俱裂,口噴鮮血,但也讓紫竹產生了無比的劇痛。


    因為,她和諸葛邪仍是一體,諸葛邪的身體被震飛,連帶著她一起滾落床下。下身的拉扯,猶如硬生生地撕開傷口,即便是她也無法承受。


    諸葛邪生不如死,拚勁全身的力氣,抱緊紫竹,痛苦地哀求道:“你不要再鬧了,你這樣將我打死,你也要被疼死。”


    “孽畜!”紫竹臉色慘白,大汗淋漓,不知是因為太過劇痛,還是因為氣憤,全身在不住地顫抖。


    諸葛邪痛哭流涕:“就算是孽畜,那也是你的男人啊,命根子都要被你拉斷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尤其是“命根子”三個字,聽在紫竹的耳中,讓她想到諸葛邪的穢物至今仍在她的身體中,不由得羞憤難當。


    即便是疼死,此刻她也要將諸葛邪碎屍萬段。


    察覺到紫竹的意圖,諸葛邪嚇得膽汁都要噴將出來。紫竹已是抬手,千鈞一發之際,諸葛邪也是手上聚滿靈力,對擊而去。


    兩隻手掌碰撞,隨後是一聲慘烈已極的痛唿。


    無窮的靈力炸開,頃刻間將兩人的身體分離。諸葛邪的修為遠遠不及紫竹,身體被震飛,直到撞上牆壁,才墜倒下來。


    而紫竹則是癱臥在地,全身不停地微微抽搐,下身一片鮮紅血跡,慘不忍睹。


    先前的痛唿,乃是紫竹所發出。諸葛邪的命根子有沒有斷,不得而知,但紫竹確是傷得不輕。


    諸葛邪扶著牆壁,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麵向紫竹。紫竹掙紮著,似乎也要起身,但終不可得,她那傾世的容顏上,除了無盡憤怒,便隻剩下兇狠之色。


    若是她的眼神能夠殺人,諸葛邪早已被千刀萬剮無數遍。


    “這是你自找的!”諸葛邪滿麵猙獰,形如惡鬼,“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被糟蹋!好自為之!“


    說完,諸葛邪捂著胸口,撿起自己的衣物,然後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去。


    他並非心慈手軟,眼下他很想殺掉紫竹,斬草除根,可是他沒這個能力。


    紫竹雖然傷勢極重,連起身都難,但她未必沒有還手之力。她的修為恐怖至極,諸葛邪根本不敢靠近她,一旦靠近,後果不堪設想。


    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今之計,諸葛邪隻想到了趕緊逃離此地,其它事情完全顧不得了。


    稍微整理著裝,出得門來,諸葛邪便要奪路而逃。他身上的傷太重,連走路都難,根本不可能禦空而行。


    轉到後院,一個倩影橫在前方,將他的去路擋住。抬頭一看,竟是多日不見的夜驕陽。


    “諸葛邪,你作惡多端,如今還妄想逃命!”夜驕陽嬌喝道。


    聽得這話,諸葛邪又是震驚,又是慌亂。夜驕陽竟識破了他的身份,實在難以置信,她怎麽會知道的呢?


    難道這幾日……是了,這幾日她一定在暗中調查他的真實身份,以她的能耐,想要查出他是諸葛邪,不算太難。


    暮雪國的懸賞告示,外邊到處都是,修行者之間又口口相傳,他的名字和形象,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終究是喂給常遠舟的那一粒歡喜金丹,壞了事情,讓夜驕陽產生懷疑。


    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諸葛邪輕咳幾下,眼神一凜,冷笑道:“夜將軍,那晚在地下的密室,你還快活吧?”


    夜驕陽怒不可遏:“無恥淫賊,竟敢來到九夏部族的地界胡作非為,你命休矣!”


    說時,夜驕陽手中閃出一柄長戟,光芒耀眼。她猛然揮動長戟,劈出一道靈力波,摧枯拉朽一般朝諸葛邪席卷而來。


    諸葛邪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用靈力相抗,即便他狀態上佳,也斷然不可能是夜驕陽的對手。


    他隻想逃,抓住機會逃,但首先他得避開夜驕陽的攻擊。


    身子急忙往邊上一滾,然後顧不上疼痛,奮力彈起,試圖利用所有能夠催動的靈力,拖著支離破碎的身軀飛走。


    可是,他剛一起飛,一道青光突如其來,直接擊中他的後背,立即將他從空中打下。


    啪——


    諸葛邪重重地摔在地上,骨頭和血肉幾乎要分離。他死死地咬緊牙,慢慢爬起身,搖搖欲墜地抬頭一看,常遠舟正站在他前方,一臉怒容地瞪視著他。


    “諸葛邪,你騙得我們好苦。”常遠舟怒道,“我們把你當成朋友,你卻始終在算計我們,實在太過陰險!”


    諸葛邪冷冷一笑,不屑道:“你們真的把我當成朋友嗎?”


    “正是。”常遠舟正色道,“我們一直將你當成朋友,此心此情,天地可鑒。怎奈你惡習不改,連朋友都要坑害,已是無藥可救。”


    “你們既然把我當成朋友,那為什麽還要懷疑我,還要調查我?”諸葛邪逼問道,“你們若是知曉我過去的所作所為,豈會真心把我當成朋友?”


    常遠舟道:“你過去如何,我自不在意,知錯能改,便是最好。我常遠舟不是勢力小人,交朋友隻求心胸坦蕩,誌同道合。”


    “你犯了錯,迷途知返,仍不失為君子,我亦願真心結交。但是,你有想過要悔改嗎?你不妨捫心自問!”


    諸葛邪輕輕一歎,言道:“你們是好人,我是壞人,無需再多說什麽。常遠舟,我敬重你是英雄好漢,正人君子,就憑你剛才的一番話,我相信你曾真心當我是朋友。”


    “平心而論,我確實一直提防著你,但從沒想過要害你。之前在地下密室,我也隻是無心之過,不管你信與不信。”


    “你與夜將軍之間的事,我保證決不對外亂說,你盡可放心,也算答謝你曾真心待我。”


    諸葛邪提到常遠舟與夜驕陽之間的事,讓常遠舟不太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什麽。常遠舟狐疑地看向夜驕陽,夜驕陽麵無表情,根本不想作出解釋。


    “但願今後能有機會堂堂正正地跟你做朋友,隻怕希望渺茫。”諸葛邪說著已將縛仙索往身上綁好。


    夜驕陽見此,急忙叫道:“不好,他要遁逃!”


    常遠舟一驚,試圖阻止,但為時已晚。


    諸葛邪咬破舌尖,噴出精血,立時化作一片血霧,頃刻間消散。


    這是悅仙閣道統中最高深的遁逃法訣,聚於舌尖的靈力,加上精血的輔助,突然施展,防不勝防。


    唯一的缺陷,就是施展一次之後,須得經過長時間的重聚法訣,補足所需靈力,才能再次施展。


    這一次,諸葛邪不僅施展出遁逃法訣,還用縛仙索掩蓋靈力蹤跡,常遠舟和夜驕陽根本無法追尋。如此手段,就算是更強橫的修行大能,想要追尋,也無濟於事。


    眼睜睜看著諸葛邪逃走,常遠舟心中五味雜陳,不由得歎息道:“或許,他命不該絕……”


    夜驕陽氣得渾身顫抖,忽然想到了什麽,對常遠舟道:“他不是還有一個妻子麽,她如今何在?”


    常遠舟頓然醒悟,沒錯,諸葛邪獨自逃走,並沒有帶上紫竹,那麽紫竹現在又在何處?


    “你已查出諸葛邪的真實身份,那麽這紫竹,是否也知曉究竟是何人?”常遠舟問夜驕陽。


    夜驕陽搖頭:“紫竹是什麽人,根本無法查得線索,比起諸葛邪,她更神秘。”


    常遠舟道:“想來紫竹還未離開,我們趕緊去找她,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麽來。”


    兩人當即趕往諸葛邪和紫竹的房間,進門一看,不禁都是滿腦子疑惑。


    隻見房間之內淩亂不堪,好似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根本沒有紫竹的人影,隻是地上有一灘血跡,顯得猙獰而怪異。


    “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常遠舟言道,“隻是不知為何,這裏會是如此場麵。”


    夜驕陽思索著說:“想必那紫竹,也是受到諸葛邪蒙騙,醒悟過來後,跟諸葛邪有過一番爭執。”


    常遠舟點點頭:“難怪先前看諸葛邪的樣子,好似受了重傷……”


    “他受了重傷,即便利用法訣遁逃,也逃不遠。”夜驕陽厲聲道,“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不能讓他留在世上胡作非為!”


    諸葛邪是否還會四處胡作非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夜驕陽的秘密,這一點是夜驕陽不能容忍的。


    必須將他滅口,讓那件事永遠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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