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談妥,但上官鬆仍小心翼翼,處處提防,畢竟壞人最了解壞人,他可不知道諸葛邪什麽時候會給他來一手。


    赤魔的屍骸龐大無比,想要搬運走,可不容易。不過上官鬆自有辦法,他不僅能搬走,而且輕而易舉。


    諸葛邪見上官鬆掏出一個小布袋,頓時眼前一亮,暗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有此等寶物。”


    上官鬆手上的小布袋,乃是能夠容納萬物的乾坤袋。這乾坤袋不算極其稀有的寶貝,但也不是隨便一個修行者就能擁有。


    乾坤袋用途極廣,能容納的東西非常之多,隻要不是活物,不超出袋子的容量,皆可納入其中。


    為什麽活物不能裝,因為活物裝進去,就會變成死物。


    乾坤袋的容量,受其品質影響,品質越高,裝得越多。煉製乾坤袋的工序不算麻煩,但出品的質量參差不齊,因此同種乾坤袋由於品質不同,價值有高低之分。


    諸葛邪聽諸葛光提到過乾坤袋,這一次才親眼目睹它的真容,心想日後若有機會,也得弄上一個,也好裝帶必備之物。


    上官鬆用靈力驅動乾坤袋,一下就將赤魔的屍骸裝入其中。隨後,他轉過身,看向諸葛邪:“秘籍拿來。”


    諸葛邪隨手一掏,掏出一本小冊子,扔給了上官鬆。


    上官鬆接過小冊子,急忙翻看,發現裏邊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並非春宮圖,這才稍有放心。


    再仔細瞧幾頁,見得文字記載的確實乃高深的法訣研習之道,不會有假,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


    “多謝諸葛兄慷慨相贈!”上官鬆抱拳道。


    諸葛邪大手一擺,有點不耐煩:“快滾吧!別等老子反悔。”


    上官鬆聽得此言,急忙抽身朝洞窟之外疾步而去,似乎當真害怕諸葛邪反悔。


    待到上官鬆的身影消失在洞道口,諸葛邪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剛才扔給上官鬆的根本不是什麽遁影法訣秘籍,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遁影法訣。


    那本小冊子,乃是當初殺死陳升高後,在陳升高身上摸出來的法訣秘籍,也不知道裏邊記載著什麽法訣。


    反正上官鬆急急忙忙,也看不明白,自然上當受騙。


    竊喜之後,諸葛邪轉向地上的那紫衣女子,心想我為了你,可謂費勁了一番心機。


    他之所以沒有選擇跟上官鬆較量到底,隻是因為他沒幾成的把握勝過上官鬆,本來他的修為就比上官鬆低,又被赤魔吼了一聲,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料定上官鬆也有所顧忌,他便選擇談判,達到如今的效果,他非常之滿意。


    念及旁邊還有兩個昏迷的人,還是北芒派的內門弟子,非同小可。一旦他們醒來,諸葛邪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於是,諸葛邪把心一橫,打算殺人滅口。


    正要動手,忽覺有一股古怪而強大的靈力,猛然襲來,已近在咫尺,卻又不知從何方襲來。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驚駭之餘,諸葛邪發現附近的虛空繪出一片光影交錯的畫麵,時間和空間在他的周身扭曲起來,如夢似幻!


    他不敢稍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想要看出點名堂來。


    名堂終是看不出,倒是看到了一縷黑煙從扭曲的前方緩緩飄出,直至飄到他的跟前。


    他不由得後退兩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縷黑煙,暗自琢磨:這怪東西看似妖物,卻又不似妖物,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黑煙隻是飄忽在那裏,不再移動,似乎也在靜靜地看著諸葛邪。


    一個小魔頭,一縷黑煙,就這樣默默對視。


    不知過得多久,黑煙竟口吐人言,率先說話,聲音響亮而駭人:“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小娃娃,你的心思,可壞得很!”


    諸葛邪雖是害怕,卻覺得有趣,壯著膽言道:“你怎知我的心思?”


    黑煙道:“其他人,我或許不知,但你,我卻深知。你想殺這地上的兩個男子,然後用這女子來修煉淫邪之功,是也不是?”


    諸葛邪詫異道:“莫非你能讀懂人心?”


    黑煙朗聲大笑,整個洞窟都在顫動,笑罷,它說道:“我不屑於用那種小伎倆,至於你……正路不走,非走邪路,這女子人已將死,你卻還不放過,真乃禽獸不如。”


    諸葛邪也笑了:“誰叫她生得如此漂亮,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讓我快活快活。”


    黑煙道:“用一個將死之人來快活,虧你想得出來。你要快活,不如把她救活,到時想怎麽快活就怎麽快活。”


    諸葛邪坦然道:“我沒法救她。”


    “我有辦法,你想不想聽?”黑氣的語氣中盡是高深莫測,“你若是要聽,那可就欠了我一個人情。”


    “當真能救活她的話,欠你一個人情也無妨。”諸葛邪道,“你趕緊說來,我看看是什麽妙法。”


    黑煙卻是不忙,轉而問道:“你就不想想,你把她救活以後,以她的本事,能讓你胡作非為麽?”


    諸葛邪一愣,他確實沒有想過這一節,被黑煙提醒,頓時驚覺。是啊,救活她以後,我根本拿她沒辦法。


    “那還是不要救了。”他當即改變主意,“現在還能趁熱,救活以後,碰都別想碰了。”


    黑煙笑道:“你真是壞得夠徹底,為了私欲,一點善念都沒有。放心好了,我既然要你欠我一個人情,自有辦法助你心想事成。”


    諸葛邪大喜:“你有什麽辦法?”


    “我能令她失憶。”黑煙迴答。


    “失憶?”


    黑煙道:“怎麽樣,以你的狡猾,不會不知該怎麽做吧?”


    諸葛邪一拍大腿:“妙哉妙哉!這個人情我欠下了,你趕緊把如何救活她的妙法,也說了吧!”


    黑煙意味深長地說:“你答應得如此爽快,卻不問我身份來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麽?”


    “你是誰,關我屁事,隻要我能快活就行了,用不著顧慮什麽。”諸葛邪一邊說,一邊暗想:他媽的,這鬼東西要我欠它人情,欠便欠,那又如何,我又沒說一定會還……


    黑煙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輕笑,隨後便將救人之法慢慢道出。


    諸葛邪聽完後,又是驚訝,又一臉興奮,尚有些不敢相信,卻見眼前的扭曲虛空已慢慢恢複正常。


    那縷黑煙漸漸消失,隻有最後的一聲提醒,在諸葛邪耳邊隱隱迴蕩:“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媽的,我又不知你是誰,你也不知我是誰,這什麽鬼人情,想還也難啊。


    諸葛邪默默想著,最後完全不把黑煙的話放在心上。過得片刻,洞窟終於再次平靜,好似根本什麽都沒發生過。


    若不是腦中還記著黑煙所說的救人之法,諸葛邪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不作任何遲疑,手中立即聚起靈力,便要將地上的兩個男子擊殺。


    就在這時,其中的一個男子竟突然睜開眼睛,一眼就瞧見站在他身旁的諸葛邪,眼中帶著疑惑。


    諸葛邪大驚失色,急忙收起靈力,心念電轉,瞬間擠出一臉興奮的笑容:“你終於醒啦!”


    男子糊裏糊塗地站起身,打量著諸葛邪:“你是何人?”


    諸葛邪迴答道:“在下朱邊。你們又是什麽人?”


    男子道:“我乃北芒派弟子常遠舟,身旁這位是探月崖的高手洛雪。”


    常遠舟的話剛一說完,洛雪已是醒來。


    洛雪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情況,然後轉向常遠舟和諸葛邪:“那赤魔何在?”


    常遠舟也覺奇怪,這洞窟裏平平靜靜,不僅不見赤魔的身影,連火苗都沒有一縷,實在奇怪。


    他問諸葛邪:“朱兄,我們不省人事之後,發生了什麽?”


    諸葛邪正要解釋,又聽一旁的洛雪驚疑道:“這邊躺著的女子,又是何人?”


    “她——她是我婆娘!”諸葛邪脫口而出,“被那魔物給打傷了。”說著,他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將紫衣女子抱起。


    洛雪和常遠舟對諸葛邪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他們都不認識紫衣女子,而且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也一點不知,想來能夠在赤魔的襲擊中存活,定是這位朱邊兄弟和他的妻子相救。


    你看,他的妻子還被赤魔打成重傷,他自己也受傷不輕,可見鬥法之慘烈。


    洛雪和常遠舟都是聰慧之人,一下便想通了事情,異口同聲道:“多謝朱兄和貴夫人搭救!”


    諸葛邪謙虛道:“兩位不要見外,修行之人,本是一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算不得什麽。”


    洛雪微微點頭,然後看向熔岩湖:“朱兄,不知先前你們二人是如何與那赤魔相鬥,現今那赤魔又身在何處?”


    諸葛邪輕歎一息,言道:“我修為不高,全靠我的婆娘……”


    一番胡編亂造,諸葛邪倒是能夠自圓其說,一下就騙過了洛雪和常遠舟。


    聽完諸葛邪的敘述,洛雪說道:“朱兄是說,那赤魔已被打傷,逃入了前邊的熔岩湖之中?”


    “我親眼看著它跳進去的,一下就無影無蹤。”諸葛邪一臉認真。


    “若是如此,那要尋它就不可得了。”洛雪說,“赤魔乃火焰的化身,進入岩漿之中,這岩漿聯通地底無盡之處,它早已不知藏於何方。”


    常遠舟看了看洛雪燒破的衣袍,又看了看他自己的衣袍,苦笑:“洛兄,這迴我們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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