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聚石鎮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南麵的隧道,一條是北麵的隧道,開鑿這兩條隧道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但也為聚石鎮帶來了發展和財富。


    聚石鎮的東麵和西麵都是連綿的群山,難以通行,因此聚石鎮成為了貫通南北的交通要道。


    一個上午過去,那修行之人已經遠遠地走在諸葛邪和包小皮的前頭,兩人甚至連那修行之人的背影都已看不到。他們不禁也感到奇怪,那修行之人為什麽不禦空而行,反而用腳走。


    莫非當真也是亡命之徒,害怕被別人發現?


    中午停下來休息,諸葛邪到附近的溪流取水解渴,他用容器裝水的時候,看到水麵上倒映出的,自己胸前露出半片的褻衣布,不由自主地發了半晌的愣。


    迴到休息處,諸葛邪把水遞給包小皮,問道:“你要到南方的哪個地界?”


    包小皮往嘴裏灌了一口清涼的水,迴答說:“看看哪裏比較富足,我就去哪裏。”


    “我沒去過南方,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樣子。”


    包小皮笑道:“看得出來,你不經常出遠門。”


    “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包小皮點了點頭:“神州大地,我幾乎都跑了個遍,沒有什麽地方是我沒去過的。”


    “當真?”諸葛邪很是好奇。


    “騙你做什麽。”包小皮迴答說,“連那種傳說中的秘境,我都有所踏足。”


    諸葛邪嗤之以鼻:“別吹牛了,那種地方連修行者都不敢輕易接觸,你一個脆弱渺小的普通凡人,能夠偏居一隅已是不易,還敢去踏足那些神秘而危險的地域?”


    包小皮哼了一聲,言道:“這些年我四處漂泊,到過很多人跡罕至的地方,見過許多離奇古怪的事物,非常清楚這個世間有多危險。”


    “普通凡人能夠在這樣危機四伏的世間中存活下來,並且逐步發展壯大,非常的不容易,確實沒必要以身犯險,但是——”


    “但是我包半仙,豈是普通人?我包半仙……”


    “行了行了!”


    傍晚,他們來到了聚石鎮北麵的隧道口,並且在這裏跟那個修行之人再次相遇。


    看樣子,那修行之人似乎打算在隧道口附近休整一晚,明日再通過隧道。


    諸葛邪見那修行之人獨自一人長途跋涉,認為他一定會感覺很無聊,於是走過去想要跟他聊聊,但最後隻是悻悻而歸。


    那修行之人始終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神情,跟他套近乎,他沒有絲毫的反應,一句話也不迴,目光中帶著警惕和許些敵視。


    “他不喜歡你靠近他。”包小皮對諸葛邪說,“跟他保持距離,對你和他都有好處。”


    諸葛邪微笑著說:“我隻是覺得我和他之間可以進行一些交流,深入探討一下逃亡經曆。”


    “交流需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而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


    諸葛邪聳了聳肩:“難道我長得還不夠帥氣?”


    “你以為呢?”包小皮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色,“看來我們也要在這裏停留一晚,今晚可能會有暴風雨。”


    暴雨傾盆而下,猙獰的閃電不時劃破黑夜,帶著駭人的雷暴聲。


    諸葛邪和包小皮臥靠在一塊巨大的山岩下,勉強能夠避雨。匯聚成流的雨水衝刷著山間的沙石和泥土,在他們麵前緩緩移動。


    不遠處,那修行之人擠身在一個岩石坳的黑暗角落裏,不知是否也被嘩啦啦的雨聲吵得難以入睡。


    “我能不能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諸葛邪突然問包小皮。


    這似乎在包小皮的意料之中,他想也沒想便反問:“是關於你胸前的那件褻衣?”


    諸葛邪驚奇道:“你怎麽知道?”


    “我會算!”包小皮大言不慚,“而且,你一個大男人,將一件女人的褻衣但寶貝藏著,其中肯定有故事。”


    諸葛邪說:“果然神機妙算!難怪能忽悠到銀子來花。”


    包小皮笑道:“沒有點真本事,怎敢混江湖。說吧,你要問這褻衣的什麽事。”


    諸葛邪說:“你說,這褻衣是不是我生母的?”


    “你不是早已認定了嗎。”包小皮說,“怎的還來問我。”


    “我想聽你給出的答案。”


    “你心裏不是拿不準,而是希望得到不一樣的答案,沒錯吧?”


    諸葛邪苦笑:“算不算尋找一點自我安慰?”


    “過去的都過去了,要向前看。”包小皮言道,“是也好,不是也好,這跟你今後要怎麽做人,有半點關係嗎?你覺得什麽答案才能夠改變你?”


    “為什麽要改變我?”諸葛邪一臉古怪,“我現在很好啊。”


    包小皮笑道:“那不就行了,還問什麽。你這個淫賊,見個漂亮女人就要禍害,你豈會管她是誰。”


    “也對。”諸葛邪點頭道,“我管她是誰……”


    “至於這褻衣……”包小皮繼續說,“它不是凡物,這個女人……嘖嘖嘖,難道她也遭你毒手了?”


    “胡說!”諸葛邪當即反駁,“你不要汙人清白!”


    “你清白?難怪這老天都哭了……你這小淫賊,一肚子壞水,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


    諸葛邪心想,當然是老不死的教出來的咯,我這肚子裏本來沒有壞水,吃得多了,也就有了。


    “還好,還好。”包小皮突然歎息,“你這一個多月以來,沒有繼續作惡。”


    包小皮不說倒罷了,一說這話,諸葛邪氣不打一處來:“還不是因為你,老跟著我,害我不能幹好事!我都快憋死了!”


    “你那也叫好事?分明是禍害*!”包小皮言道,“你禍害別人也就算了,手段還極其齷齪。”


    諸葛邪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你昨晚做夢的時候,說了夢話,我全聽到了。”


    諸葛邪暗自奇怪,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說夢話的習慣,怎麽突然就說了呢?莫非是近段時間太過緊張勞累,才導致的?


    “我都說了些什麽?”他問包小皮。


    包小皮一臉厭惡:“汙言穢語,我難以啟齒。”


    諸葛邪笑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怎麽可能!我聽得清清楚楚。”包小皮氣鼓鼓地說,“你說什麽陰元,什麽張開腿,還有……”


    “打住!”諸葛邪急忙出聲製止,“行了,我相信了。”


    包小皮不依不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陰元是什麽,你這小淫賊,真是齷齪,還說什麽味道真好,聽著真讓人作嘔……”


    諸葛邪無言以對,不再理會包小皮。也許是因為這兩天都沒有能好好地休息,他感覺到一股乏意漸漸襲來,在不知不覺中,他進入了夢鄉。


    次日醒來,諸葛邪發現修行之人已經開始攀爬隧道。


    隧道迂迴向上,然後盤旋而下,當初工匠們在開鑿這條隧道時,並沒有選擇在山腳直接打通山體,因為那樣做工程量太過巨大,他們選擇了順著山勢開路,遇險繞行,實在繞不開才鑿開岩石,挖出一條通道。


    所以這條通往外界的路與其說是隧道,不如說是棧道。


    昨晚下了磅礴大雨,山路非常難行,那修行之人仍是走在諸葛邪和包小皮的前頭。


    翻過崇山峻嶺,從隧道的最高處開始緩緩下行的時候,他們就算完全離開了聚石鎮地界。


    “我們再往前走,便進入了失魂沼澤。”包小皮眺望著前方迷霧重重的窪地,對諸葛邪說道。


    聽到“失魂沼澤”這麽一個地名,諸葛邪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人們給一個地方起名字的時候,往往會使用或借鑒這個地方特有的,具有象征意義的事物,如果一個地方的名字聽起來就讓人感到瘮得慌,那麽這個地方肯定不是什麽好去處。


    “這個地名的由來有什麽說道嗎?”諸葛邪問。


    “容易讓人迷路。”


    夜幕降臨,沼澤地上升起了濃濃的霧瘴,舉著火把也看不清三步之外的事物,在這種情況下,走夜路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諸葛邪和包小皮並不急著趕路,他們在一棵枯樹下升起了篝火,準備露宿一晚。


    夜裏濕氣很重,小動物的叫聲時不時傳來,仿佛是在吟唱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歌謠。


    諸葛邪沉醉在這悠揚而綿長的樂曲之中,有些浮躁的心情漸漸平息下來。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音符猝不及防地奏響,諸葛邪猛然睜開眼睛。他發現包小皮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來,一雙異芒閃爍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前方,那片濃鬱厚重的霧瘴。


    “是什麽?”諸葛邪悶聲問。


    “還不清楚。”包小皮將拐杖橫握,慢慢站起身。


    諸葛邪暗自運氣靈力,一隻手搭在腰間的縛仙索上。


    前方的霧瘴顯得很平靜,但是在這平靜的背後,分明有著微小的異乎尋常的聲響,就像一隻青蛙在水中遊動發出的聲音。


    “來了!”


    伴隨著包小皮突然的一聲示警,一個龐然大物轟然從霧瘴中跳出來,直接朝諸葛邪撲過去。


    諸葛邪眼疾手快,在龐然大物撲到的時候,他已經法訣連出,兩道射在龐然大物的胸口,一道射中龐然大物的右肩。


    然而他射出的三道法訣並沒能阻止龐然大物的進攻,千鈞一發之際,他隻得往地上翻滾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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