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爛尾樓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悶聲,鋼筋敲擊在肉體上的聲音,沒有哢噠哢噠骨頭碎裂的聲音,隻有肉體和鋼筋的碰撞。


    確保每一聲都敲擊在柔軟的腹部,肩背,下肢……


    但又保證不會有任何一棍打下去會折斷骨頭。


    噗嗤~


    那是打火機亮起的聲音,猩紅的火光照亮了這一間斑駁痕跡的房屋,隻瞧得到那隱在暗處的一點紅,那是煙頭燃燒時的亮點。


    “唔唔唔……”


    沉默的被毆打了近半個多小時,躺在地上的人早就失去了本來麵貌,麵頰上滿是鮮血,幾度昏昏卻不敢閉上眼睛,隻睜著一雙猩紅的眼妄圖看清黑暗虛無中的那個人。


    躬起的脊背顯示著他正在承受著的痛苦。


    煙頭終於落到了地麵,然後被一雙有著高昂價格的皮鞋撚滅。


    啪嗒啪嗒……


    來人緩緩走近,從黑暗走到光明下,露出一張不俗的臉來,看清來人,地上的李清掙紮著想往後退,巨大的恐慌將他淹沒,眼看沒法往後挪移半分,隻能以頭搶地。


    那巨大的磕頭聲,砰砰作響,震耳欲聾,不過片刻頭上就血流如注。


    下巴被掐住,李清不得不和他對視,嘴巴被塞著,隻能兀自嗚咽,驚慌失措卻半點都不敢往後再退一分。


    “我平生最討厭的是什麽?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了,不知道麽?”


    塞住嘴巴的爛布被扯開,李清大張著嘴巴,他隻是沒想到,閻王竟然到華國來了,這是一個毒品的決絕地,全世界,隻有華國打擊毒品毒販的力度最強,卻又引得各大毒梟趨之若鶩,無他,這塊土地的財富實在是太令人心動了。


    數不清的人,數不清的有錢人,隻要能夠在華國立足,能夠有效的躲避華國的警方,對於他們這些毒販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堂。


    有錢有人有物,數不勝數。


    但李清沒想到,閻王來了,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的閻王,終於還是涉足了這片古老又神秘的東方土地。


    但此刻不是驚訝這個的時候,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終於有了解釋,難怪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就把幾億的貨轉移走,除了閻王,還有誰能夠做到。


    李清眼淚鼻涕一股腦的流下:“我錯了閻王,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哪怕是再窮兇極惡的毒販,在麵對死亡時,都還是沒法坦然以對,隻能不停的磕頭流淚,妄圖能夠喚醒閻王心內的一點良知。


    但他或許是忘記了,毒販閻王是沒有良知的。


    “我的貨你也敢吞!”手指緩緩用力,隻聽得到卡嚓卡嚓的聲音,下巴被死死的禁錮住,李清一度覺得自己的下巴會被卸下。


    ……


    曆經兩個小時,陳珊維持的精致不複存在,真實年齡三十三歲的陳珊,在俞岑安和季語的輪番攻勢下,吐露了一些事情,有沒有用,暫時不知道,需要分析羅列。


    俞岑安合上擺在麵前的文件夾,站起身來,身後一張早就哭得狼狽不堪的臉猛的抬頭:“警官!我……我會被判死刑麽?”


    季語抬眸看了看俞岑安,俞岑安默不作聲的直接出門,季語則是自顧自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根據華國刑法,走私、販賣、運輸、製造毒品罪死刑量刑標準: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50克以上。”陳珊眼裏最後一絲光也終於熄滅,想來是知道那個地下室到底有多少,更是知道那麽多的新五號,她將麵臨的是什麽?


    “我……我就是……就是愛漂亮,就是……”


    季語冷笑了一聲,同為女人,她實在沒辦法因為陳珊這個拙劣的借口而勾起一絲半點的同情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美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難道誰都可以因為愛美而犯罪麽?


    這不是她違法犯罪的借口。


    根據陳珊所言,這批貨是李清經手的最大的一批貨,以往李清經手的重量都不會超過十公斤。


    但在幾個月前,俞岑安事後迴想了一下,陳珊說的幾個月前,和桑檸迴國的時間幾乎相差無幾,要不是線索指明桑檸不是,那麽相信很多人都會懷疑桑檸是否就是閻王了。


    幾個月以前,李清不知道是接到了什麽命令,安排人把地下室改建了一番,原本的地下室是沒有這麽奢華的,就是很普通的倉庫,沒有三室一廳,更沒有那些價值連城的擺件。


    什麽恆溫室那些更是完全不存在的。


    幾年前,這家飯店和流光相繼開業,李清和寧流延分管不同的地方,寧流延形象比李清好,更貴氣,負責在流光銷售,而李清安排的就是走貨,接貨……


    陳珊都忘記了兩個人到底是怎麽認識的了,反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裏了,穿上了李清給她買的昂貴的衣服,戴上了價值連城的首飾。


    吃喝不愁,抽屜裏隨時都有一摞又一摞的百元大鈔。


    而她做的,就是三不五時的把來吃飯的人留下的那些東西,放到冰櫃裏麵去。


    就這麽簡單。


    這批貨到底是什麽時候到的陳珊不知道,什麽時候運走的,陳珊也不知道。


    至於李清到底去了哪裏,陳珊說她也不知道,反正自五天前開始,李清表現得十分的亢奮,每晚睡覺之前都在房間裏麵神經質的走來走去。


    手上還拿著一副不知道是什麽的畫像,不停的戳刺,又不停的念念叨叨,反正沒什麽好話。


    俞岑安詢問了一下是什麽畫像?


    陳珊隻搖頭說她不知道,李清看得很嚴,她也隻遠遠的看到過一眼,隻覺得畫像有點猙獰,俞岑安安排了人讓陳珊畫像。


    根據陳珊的口供可以猜測,這批貨到達的時間應該就是五天前,即7月15號。


    且李清雖然一直在走貨做拆家,但其實能夠接觸到的貨不算很多,每次到手的就是幾公斤,然後還要給寧流延分,他是沒有資源能夠賣出去的,賣多少錢,多少定價都是寧流延的事。


    相比起來,守著小飯店,終日和油煙為伍的李清,其實是沒有寧流延受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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