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結束,整個警局大廳像是經曆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而後將夢中那些活潑美麗的生物又放了迴去。


    那些麵容姣好的年輕男女一個接一個的緩緩離開,說不出的唏噓。


    俞岑安捏緊了拳頭,那夥歹人無法無天的太過分,讓人不由得憤怒。


    桑檸站在樓梯口,看到沈述白從走廊的暗處緩緩步入光亮之中,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本是肆意的少年,拚盡一切的力量從淤泥中拚搏而出,卻被這光鮮亮麗的城市再次狠狠的踐踏進淤泥之中。


    此刻,再多的安慰都不如一句,我們一定會將他們繩之於法的。


    但現在,眾人麵對如此窮兇極惡的歹徒,卻半點線索都抓不住。


    沈述白提著個袋子,經過桑檸時還十分有禮貌的點點頭。


    桑檸迴了沈述白一個點頭示好,沈述白經過桑檸時,走出幾步,而後停頓了下來,眉頭微蹙:“你……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桑檸頓住離開的腳步,迴過頭來:“我不是警察,隻是暫時在警局做事,見過也不意外。”


    沈述白有些激動:“不不不,不是警察局,我……”


    過了一兩分鍾,沈述白猛的抬起頭來:“我想起來了,我真的見過你,幾年前,在鄉下,你們公司到我們村裏來助農,我見過你,謝謝你,曾經為了讓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過上好生活,資助了那麽多的失學兒童。”


    桑檸瞬間說不出話來。


    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為了洛氏的好名聲,她確實經常做公益項目,還親曆親為了好幾個項目。


    就像資助肖萌一樣,桑檸確實不大記得這些事情了。


    隻能報以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那是我應該做的。”


    沈述白下定了決心一般,將袋子遞到桑檸的麵前:“既然這樣,我剛剛看到你也在督辦這個案子,這個給你吧。”


    桑檸條件反射的接過袋子,但還是滿頭霧水:“這是什麽東西?”


    “我……事發那天穿的衣服,包括貼身的衣物我都全部保存起來了。”


    桑檸啊了一聲:“那你剛剛……剛剛怎麽不……”


    沈述白看著桑檸,頭上就是攝像頭,也沒有避諱:“那天,我迷糊的時候,看到了製服,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製服,我隻是不信任他們。”


    桑檸緩了緩:“那你……為什麽信任我?”


    沈述白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因為你身份尊貴,和我不一樣,我想起你是誰了,那個洛氏最年輕的董事長,因為你曾經讓我看到了你的善意,不求迴報的善意。”


    人和人真的有階級之分麽?桑檸說不上來,但沈述白伸出手的那一瞬間,遍布的殘忍痕跡,斑駁在白皙的手腕上。


    讓桑檸看得心驚,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沈述白不報警的原因,他的話沒有完全說清楚,大概也是不知道怎麽說。


    說那天參與那場迫害的人裏,或許有執法部門的人,那……


    怎麽報警?


    他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卻長著一張好看臉的男人,他手裏沒有任何武器。


    卻還是記得保留自己能夠留存的證據。


    他也在用這樣的方式,替自己討一份公道,他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卻還是留著這份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得見天日的證據。


    但看到桑檸的時候,想起那個年紀輕輕卻做事雷厲風行,願意給更多人機會的女霸總。


    所以沈述白隻能拚這一把。


    沈述白記得桑檸下鄉時,資助了他們鄉下好幾個孩子,他本也是其中一個,但因為他成績好,學校減免了學費,每個月還有生活費。


    而且他還有疼愛他的爺爺奶奶。


    相比起其它沒有親人的同學,沈述白更願意把這個資助給更需要的人。


    他心底留存的善良,沒有讓他得到應有的好報。


    “裏麵有一個試管,是我能收取到的所有的體液了,抱歉,我能做的實在太少了。”


    桑檸還有些懵,再迴頭時,沈述白已經離開,背影有些踉蹌,來此一遭,又切切實實的迴憶了當天遭受的一切。


    對他們來說,相當於又淩遲了一遍,那是不可磨滅的噩夢。


    誰的心裏也不會好過。


    桑檸知道,袋子裏的東西或許就是他們所有的希望了。


    桑檸小跑著往辦公室裏麵去,俞岑安正在和萬科整理詢問筆錄,企圖從筆錄裏麵尋找到蛛絲馬跡。


    桑檸把袋子遞給俞岑安,微微喘著氣:“副隊。”


    俞岑安擰眉抬眸,桑檸的鼻尖滲出點滴汗液,整個人卻是有些興奮的,俞岑安放下筆錄,對著桑檸挑了挑眉:“怎麽了?”


    桑檸提著袋子,就這麽支著:“沈述白被迫害那天的衣物,他還用試管留存了那天他身上能留存的體液。”


    嘎吱!


    俞岑安猛的起身,凳子都被他大力的動作帶得往後挪出一大截:“你說什麽?”


    桑檸晃了晃袋子:“這或許是突破口,沈述白把他那天穿的衣物全部都保存下來了,我剛剛看了,還是用的密封袋,沒打開過的,還有試管。”


    俞岑安一把扯過袋子:“嘿我這暴脾氣,你怎麽不早說?”


    說著,俞岑安就往外麵走,走了兩步又覺出不對:“不對啊,他剛剛怎麽不拿給我們,單獨交給你的?”


    桑檸忙擺手:“就在走廊那給的,可以看監控。”


    “至於他為什麽不給你們?他說,他那天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看到了製服,他不確定是不是執法部門的。”


    俞岑安聽完,一巴掌拍在牆上:“艸!”


    有什麽比不被被害人信任還難受的事,那應該就是加害者裏麵有執法部門的人了。


    俞岑安再也等不下去:“等著,我馬上送去檢查,不管上麵有什麽,我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桑檸點點頭,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突破口。


    那夥人又是用藥,又是用強的,不可能半分證據都留不下來。


    這世上總是有公道在的,公道存在於每個相信它的人心裏。


    轉過頭來,萬科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兩個人差點撞到一起,萬科手疾眼快的扶住桑檸:“怎麽了這是?”


    萬科興奮的瞪大雙眼:“肖沁的父母說,他們還保存著之前的衣物,已經到樓下了,我要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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