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把長劍架在脖子上,慢慢往後退:“誰都別過來。”


    “我殺她,是因為她殺了我娘,十五年前,就是她,把我娘給殺死的,如今,我也隻是想給娘報仇……”


    “玖兒,別魯莽,快把劍放下來,有話好好說。”常明遠感覺十分混亂。


    “爹,她殺了母親,快讓人把她抓起來,送到大理寺。”


    常明遠也想這麽做,可他不敢。


    “她一定是瘋了,先把她送迴房間吧。”


    錢嬤嬤似乎也震驚了,上前攔住了要抓江明月的侍衛們。


    “姑娘,你何必如此呢,本來說好要老奴動手,你,你何苦呢……”


    說著,錢嬤嬤就準備朝著常夫人撲來。


    此時,江明月丟了劍,趕緊拉住她:“不要啊,錢嬤嬤,母親死了,玖兒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要死啊。”


    禦醫來了,隻是來的太晚了,常夫人已經不行了。


    常家的兩個女兒哭的稀裏嘩啦的。


    江玖也隻能把人放在地上,默默的退迴到趙卓熙身後。


    趙卓熙暗中拉拉江玖的手,江玖卻不經意間把眼神落在六皇子趙卓然身上。


    隻見趙卓然看著常夫人的眼神有些茫然,一直想說什麽,隻是場麵過於喧鬧,什麽也沒說出口。


    江玖忽然想到剛才聽到的話。


    當年太子微服私訪下江南的,除了常明遠,還有六皇子。


    都以為六皇子性子淡泊,可性子再淡泊,彼時年少,也得有個驚豔之人。


    如果她是六皇子和江明月的孩子呢?


    江玖的腦海中,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按照時間順序捋一捋。


    三皇子當年對江瑤一見鍾情,倆人肯定發生了什麽,以致於讓三皇子以為江秋月是他的女兒。


    所以,再下江南時,六皇子喜歡江秋月,就被三皇子是不允許的。


    但是感情一旦發展起來,誰也擋住。


    應該是後來江秋月追著六皇子進京,倆人好過一段時間,才把誤會解開,江秋月隻是江瑤的養女。


    所以才會有六皇子當年想要娶親的想法。


    他雖然是個皇子,一不用繼承皇位,二也不用有所建樹,所以他娶誰都無所謂。


    如果娶了一葉扁舟的少東家,對皇家也有利。


    六皇子跟江秋月先斬後奏,他把江秋月養在別院,生下女兒。


    至於常夫人為什麽要對江秋月母女趕盡殺絕。


    江玖覺得應該是因為當時的三皇子妃周敏。


    她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麽,又或者是聽到了什麽,才誤會了江秋月和三皇子的關係。


    常夫人又是周敏的堂妹,所以才對江秋月痛下殺手。


    也因此江秋月的女兒找上門來,常夫人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好生對待。


    江玖真的是江秋月和六皇子的孩子麽?


    一起隻是大膽推論,需要證據驗證。


    常夫人被刺身亡,常明遠並未報官,頂著所有人的壓力,隻是讓人把江明月給關柴房。


    誰知江明月臨時居然反水。


    “不要抓我,我不是江玖,她才是……這一切都是她讓我做的。”


    江明月把手指向江玖時。


    六皇子趙卓然忽然挺身而出:“常大人,不如就把她叫給本王吧,本王一定會給你和常家一個交代的。”


    趙卓熙一起身,身邊就有兩個侍衛,直接把江明月打暈了。


    常明遠再是右相,他也不敢管淩王。


    眼睜睜的就讓他把人給帶走了。


    趙卓熙心裏此時也有無數種想法,利落的起身,順手整理的衣裳。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常大人,節哀順變啊。”


    說完,他帶著江玖和身邊的侍衛,也飄然離去。


    一場宴會不歡而散,十五年前的恩怨,再次在京城內,鬧得沸沸揚揚。


    常夫人被人殺死了,殺死她的竟然是常大人才找迴來的女兒。


    女兒並不是迴來認親的,而是迴來複仇的。


    就在案子還沒有破的時候,京城茶館裏,說書的,唱戲的,都不約而同上演一出烈女複仇案,不過,是經過改編的。


    “宰相夫人躺在血泊中,兇手隻是一個小姑娘,這件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十五年前說起……”


    戲裏常明遠是上京趕考的書生,與一個年輕女子一見鍾情,年輕女子資助書生上京趕考,好消息是書生一舉高中探花。


    而壞消息是,探花郎並沒有依據誓言娶資助他的女子,而是被當時禮部尚書看上,成了女婿。


    女子左等右等,情郎不歸,毅然決然,上京尋夫。


    豈不知,在京城等待她的是噩耗,探花已經另娶他人,而此時的女子,已經身懷六甲。


    女子找到探花郎,說即便是你已經另娶他人,我也願與你在一起,探花郎把她安排在別院,一直等到她生產。


    無奈禮部尚書的女兒心胸狹窄,根本不願意探花郎有妾室,探花郎試探好幾次,她都不肯讓他納妾。


    探花郎左右為難,可就在女子生下孩子之時。


    禮部尚書的女兒偷偷安排人,把女子殺死,還把孩子一並殺死。


    得虧女子身邊兩個忠仆相護,女子的孩子得以逃命,而女子則因生產大出血,永逝芳魂。


    十五年後,忠仆告知孩子,她的身份和真相,女子依然居然進京複仇,最終殺了兇手,替母報仇。


    大家都對烈女鼓掌叫好。


    “殺得好,妒婦無良,竟然不允丈夫納妾,也就算了,連孩子都不放過,該殺。”


    “這該不是右相的故事吧。”


    “周家的女兒個個都是如此,可別小看了她們,自古最毒婦人心。”


    京城茶館,趙卓熙悠閑的喝著茶,聽著樓下說書相聲聲情並茂的講著這個故事。


    “你在船上寫的故事,別說,還挺好看,我說你當時神神秘秘的,怎麽不讓我看呢。”


    江玖長長的歎口氣:“這叫輿論戰,不能讓江秋月幫我殺人,又替我去死,有這個故事廣為流傳,即便是她被抓,有人撐腰,也不會把她怎麽樣的,接下來就看周皇後如何應對了。”


    趙卓熙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忽然,眼眸一亮。


    “咱們等的人來了……”


    樓下,停著一個不起眼的馬車,隻見三皇子妃周敏,穿著一身普通婦人裝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原來,這次出來喝茶,並不是趙卓熙安排的。


    有這個空閑,不如和江玖在家裏休息。


    是周敏約的趙卓熙,常夫人死了好幾天了,壓力最大的並不是兇手,也不是帶走兇手的六皇子趙卓熙。


    而是周家兩個姐妹,三皇子周敏和周後周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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