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忠,你也好幾十歲的人了,能做點長屁眼的事?”


    “放心!指定長了,哇~!哇哇~!”瀑布一樣,濁物下墜如簾。


    賈雲龍知道酒話和屁話差不多,拔腿就走,拐過牆角,孫爽在那兒,顯然是等他。


    “我們迴大隊部,今晚……?”


    “我聽你招唿!”女人笑成了花。


    賈雲龍看著跌破地平線的夕陽,打個酒嗝,又後悔起來:喝了酒,家夥還行不行?這女人實在是騷到骨頭裏,比自己幹癟的女人,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娶妻娶胖的,喝奶喝漲的,“那你還磨蹭個屁!”


    李紅旗發現姐有些奇怪,無論早起或是晚睡,李紅霞都會癡癡對我家方向張望,難道傳言是真的?怎麽可能?姐姐會愛上本家爺爺,這不是有悖倫理嗎?姐情竇正初開,象花蕊,正在盛開,招惹誰不好,偏偏會招惹我,這讓李紅旗不安起來,當鋤頭落在草上,也砸壞了大秫苗子。


    “姐,你走神了,是讓你鋤草,你咋就一鍋燴了?你心不在焉,想什麽?”


    “想李子北唄!”李紅雲嘴快。


    “胡說!他大那樣對我媽,我跟他誓不兩立,怎麽還會想他,人家將來是大學生,我是什麽?鄉下老土狗子,捋牛尾巴,憑啥有非分之想?”


    “那也不見得,我看你配他綽綽有餘!”李宏圖使鋤比他們更老道利索。


    “他要是考不上呢?”李紅旗想起李精樹的話,“屁!我在學校時不也信心滿滿,結果……”


    “神仙擋不住個人想人,口非心是!姐就是姐,目光老道!”李紅雲鋤地不行,插秧一流。


    “他考上考不上,與我何幹?”李紅霞臉如紅霞,絢爛極了,那一刻:女性光芒四射。


    “看看,我早就說過:大小妹是擱得起放得下之人,你們還不信:恐怕他李子北有一聲明了的唿喊,我相信:大小妹就有十分勇敢!不過,李子北不會發出這樣唿喊!”


    “三哥,你憑什麽這樣說?”


    “紅雲,少經些太陽,還是顯嫩,這事,你得問紅旗!”


    “憑啥要問我?”李紅旗覺得奇怪。


    “呀!呀!這個問題不是明擺的嘛,你之前跟他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就差一條褲子了,你說什麽?李子北不是凡人!李子北非久居人下!李子北乃人中龍鳳!……我耳朵差不多灌滿了,這才哪兒跟哪兒?你又變了?是李精樹迷魂湯喝多了,咋地?他李精樹什麽人你不知道呀?”兄妹四人誰也不再言語了。


    李宜忠傍晚時分迴來,仍然騎著他那少鈴無閘缺蓋瓦的破驢,一迴到家裏,就宣布:他的大船十日之後將到達鍾吾,小三(李宏圖)小四(李紅旗)和他上船,押船運貨,船是新的,是水泥船。


    一家人都陶醉在未來的喜悅裏,牛芳芳一個人在牆角,默不作聲。


    “拿酒來,值得慶祝一下,從今天起,我們李家也吃上了水飯!”


    沒過兩月,鄉裏突然派人來,重新宣布新的任命:葉誌軍成了第一書記,賈雲龍是第二書記,李金亮以下不變,倒是調整了會計:田家興任總帳會計,李建玉淪落為現金會計,理由是鑒於李會計身體原因!還從那裏傳來小道消息:劉子凡調古城鎮任書記,張子望接替了劉子凡,錢震祖接替了張子望一職,梁修身原地踏步不動。


    這一切都來得突然,得扒扒這個葉誌軍的老底:這隻笑麵虎什麽來路?


    第19章:


    葉誌軍家住縣城,原在城關村做過副主任,不知犯了啥錯誤,就被扔吳窪子來,38歲,退伍兵出身,身體強壯,他的突然到來,打碎了賈雲龍還未做完的夢,看來李宜忠急流中勇退是先人一步了,隨著土地分到一家一戶過去大小隊幹部好象被解雇一樣,一下子變得沒事起來,再也不用他們吆五喝六的,人們早早起床下地,把莊稼地收拾得井井有條,才短短兩三個月,就成果顯著,過去那些無用功不用再老聲常彈去做,但豐收已經成為了定局。


    其實,葉誌軍是通過自學考試上來的,本來是可以社來社去的,但原來單位沒了去處,就臨時派差到吳窪子,本就是鍍金,等待候補,時間一般一到兩年,但已經五十二歲的賈雲龍等不起,長江正後浪推著前浪,他雖不滿,卻無從說起:趙步洲走後,就一直官宣代理,既然是代理,正主來了,自然就去正職,又不好讓他遁迴原形,所以就有這樣不合常理安排。


    李建玉很明顯是被人代替,這是錢震祖的安排,李建玉雖不滿,也沒辦法。田家興在拒絕李本娟之後,有人看見他去見過姚翠萍,這女人原本就是田家興的菜,但田家日月實在是捧不上把,這才讓吳新飛揀個現成,現在吳死了,姚氏又有一串孩子,就半斤和八兩,誰也不用挑誰不是,李本娟長得不好看,還木納,難怪田家興看不上,姚氏雖是寡婦,但皮囊鮮亮,除了田家興這幾年苦撐待變外,還沒有誰這麽癡情。


    這或許是傳言,別人造勢,也不可知,人們拭目以待。


    田家興還那樣:一個人晃著,任憑酒瓶立或倒,藥罐子倒出黑乎乎湯汁,生活還是老樣子,老田頭沒有酒活不下去,田老婆子不靠藥或許早聽地狗子喊了,瓶子不大,罐子不深,卻陶盡了田家未來的光景,田家興人雖不錯,可是不能啃人,細說一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家不一地雞毛?窮人有窮人的不爽,富人有富人煩惱,人活著就得受折磨。


    大小隊變化,很快象風,被傳遍了,這種事藏不住,掖著也沒意思,亂轟轟一陣子。


    月牙是白的,邊沿有幾抹淡淡的紅,摻了水那種,如果心不細,還看不透。


    我早早去了,聽著草狗子叫得歡,草狗是何物何形不得而知,叫狗沒狗大,生活在蘆葦蕩裏,動作是極快的,象閃電,有貓大,我是沒見過,聽不同的人相同地描述過,我家正南,過汪上河,距離瘮人頭皮發麻的小鬼廟尚遠,就是我祖父用獨輪木軲轆車推土的上沿,有一條不寬而懸著的路,我經常在那裏徘徊,尋找疏通心靈良方,偏我家門,有棵抱不過來的洋槐樹,每年五月新曆五月槐花開炸的時刻,我們都去那兒摘槐樹花,那是充饑糧,這會兒,我正在那裏走動,等待著那個我熟悉的身影出現,她曾經在熄亮未盡看到過我,我提桶澆汪水,我們有過眼神交流,她甚到裝作咳嗽兩聲,這是青春暗號,靠這個,我們活在憧憬裏,說來可憐,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都不能稱之為感情!我們既沒有說破,更沒有愛之舉動,充其量是苦難歲月裏,驚鴻一瞥的青春悸動,它甜而不膩,酸而不澀,靠這個天然果子,在懵懂的歲月裏,有了心的牽和絆。


    她忘了?或是根本不想來?我給她點燃青春之火的機會,她不要?給你臉了,半小時內你不來,我必將一生遠離於你,我如炬的目光,盯在她蒼茫家的方位,發下毒誓,我是個果敢的人,一次背叛,終生不饒。


    腳步聲,碎碎急急如雨腳,我吐了一口氣,可以說句過天的話:寧願我負天下人,不願任何一個人負我!我被他們驕寵壞了,狗脾氣漸長,“李瑞芹,故意的?你想幹嗎?再晚來半個小時試試!”我發出威脅。


    “我來晚了,是我不對,家中來人,我好容易才脫的身,你來家,我怎能不來?”李瑞芹也是有脾氣的,但在我麵前:她就柔軟如水,我正在成長的陽剛之氣,象淬火的鋼花,何止炫目,還能燙傷損毀,哪怕你是鋼鐵。


    “過來!這兩周我太忙,好容易抽出身來,明天中午迴!”


    “我騎車送你!”


    “你長膽了?不怕你大砸斷你大腿?”我的手在她臉上撫摸。“你的親相得怎樣?”我冷不丁冒一句,她哆嗦一下。


    “對方是個黑大個,二十好幾,在南京幹建築,人還算幹淨,恐怕有幾個錢,穿著不賴!叫劉誌彬!”


    “一看就喜歡上了?”我有幾分醋意。


    “你要不要我,也許可能,他說他看上我了!緊你齊,你不要才是他的!”


    “李瑞芹,你這是給我出難題,你知道:我明年才參加高考,我現在全麵備戰,你讓我給你什麽承諾?”


    “我不逼你,你可以……”月牙是害羞了,還是被烏雲吞沒,天空灰白。


    嘰嘎一隻跟我開玩笑的鳥,貼我頭皮飛,“孽障!”我伸手想要抓住它,可它飛得太快,觸到它身子,卻讓它逃了,我空著的手,攥成拳頭,“你想……你想……?”


    “你可以的,我不怪你!我已經二十多歲了,該長的全長好了,你……?”


    “非要那樣不可嗎?三二年不能等?”可以肯定:她不是我最愛!我還陶醉在未來夢裏,等我考取大學,嗯哼!顯然,那時間我對自己期望值估價太高。


    “你是不是和你大一樣?是隻瓜?,遺傳沒有發生變異?你是不懂,還是不能不會?我又是梁冬青的翻版?”


    “梁冬青又是何方神聖?我大怎麽啦?”


    “你大老厲害,肥肉送到嘴邊不知道吃!至於誰是梁冬青,告訴你也無妨:你媽前任!如果你大有用,恐怕就沒你媽什麽事了,這世界也就沒有你和我的孽緣了!裝b,你大能耐呀!”


    “不吃有不吃的道理!”對於梁冬青在我慫二父親生活裏,究竟扮演何等角色,我確實不知,沒有人跟我提過,可能大約是真的,後來突然被傳得沸沸揚揚,它渲染了我父親無能,原因是她大約死了,死得很悲慘,我在極力為我父親抗辯。父親有形象,夠不上光輝,2007年時死去,我得替他粉飾一下,至少蓋住致命傷。


    “屁!你媽有人參果,你大囫圇吞下,才有了你!想不到你們父子一脈!”


    “你想懷孕?用激將法,有用嗎?”我攬她入懷,先還抗拒,後來,則象膠布,撕粘不開,最後居然殷殷哭泣,她用了香,象迷魂散,我全身象電擊一樣,僵持無法自持,她的手象蛇,一把探到我一僵硬、灼熱、如同金箍棒一跳一舞從不示人物上,我慌忙象電擊一樣推開她,“你作死!你誘我墮落!”


    “男女不都這樣,浴火重生!”


    “你再這樣,我立刻迴家!”我警告說。


    “我不吸引你?”我被她逼到牆角。


    “你象火,赤烈地燃燒,要把我吞噬,讓我驚悚,至少讓我迴旋一下,適應一下!”


    “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象中了毒一樣,毒性大發,收了我好嗎?如果你不要,就會被人搶去,我心不甘!”


    “瑞芹,不要誘惑我好嗎?我在拚未來,如果我那樣:就會如決堤洪水泛濫,迷失自我,好飯不怕晚,你就忍一忍,好嗎?為了我們,必須要壓抑,我不是我老子,我豈能不解風情,隻是……覆水難受,我隻是不想你一時衝動,而後悔,現實就是鏡子,我們的父母輩,在柴米油鹽裏翻金鬥雲,他們活得一步三歎,我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你怕什麽?”月牙兒不再有光澤,象石頭雕出來一樣木納。


    “怕我做陳世美?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你已經讓我迷戀一踏糊塗,那種無師自通的事,我不要你教,你恐怕也探得一二!”


    “我怕你被李紅霞……?”


    “你說笑的吧?她哪配?她隻是我烽火戲宜忠的載體,她怎麽能與你相提並論呢?”我要給她打一劑強心針。


    李宜忠在褒貶不一的兩種聲音裏,頂著巨大壓力,東挪西借,終於置辦一艘可以隨心所欲走洲過縣的大船,可以裝載實貨高達二十噸,分上中下三層,足以亮瞎賈家溝人雙眼,李宏圖、李紅旗神不知鬼不覺從賈家溝人視線中消失,他們決定摒棄固有思維生活模式,外麵的世界,實在是太情采了,足以吸引他們。


    十五噸沙子從鍾吾邊紅沙河起運,商家報價700元,從鍾吾縣到達南京,從京杭大運河,行程650裏,顯然在價格上是欺生,欺負他們是生碼子,不懂。當他踩著夕陽,拎著瓶酒,跟屁蟲一樣:跟在馬菊身後,去周大幫家,馬菊象快要枯死的花,被李宜忠澆灌得跌宕起伏,老樹發新芽,還有開枝散葉的企圖。


    李宜忠缺錢,馬菊缺愛缺性,彼此臭味相投,實現了利益最大化交換。馬菊是有幾分家底,這些都是沈六銅倉皇出逃時留下的,就算沈迴不來,馬菊足可以養老,那些知道她底底細細的人,打過馬菊算盤,馬菊防火防盜防男人,最終在李宜忠淩厲攻勢下,重嚐男人滋味,她自己拿出錢賤來滋助李宜忠,這個鄉下粗黑的男人,成了她的喜歡,馬菊雖老,臉起皺,身子白,說老沒老到那份上,勉強能用。


    周大幫的女人江疏影,不敢對李宜忠不敬,周大幫和他們推杯換盞時,酒酣耳熱,她插不上話,就躲了,風從腳下吹過,裙子和心一樣,無奈動幾下。


    言語間,李宜忠就說起第一單生意的事,噸位與價格。


    “兄弟,你被人碼了!就你這噸位,至少市價1200元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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