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詠丞正在幽暗的地宮中急速狂奔,他的氣息有些紊亂,似乎遭受了重創。


    他的心中滿是不甘。


    張家忍辱負重等候了三千年,隻為再次踏入這神秘的地宮,尋找那足以改變家族命運的機緣。然而,當他好不容易混入其中,剛剛踏上這條機緣之路,就被一隻強大的怨靈盯上了。


    在老祖留下的筆記中,並未有這類詭異生物的記載,難道三千年過去後,地宮又發生了什麽劇變?


    張詠丞的先祖,是上次地宮開啟後僥幸逃生的寥寥數人之一。雖然他成功突破王境,卻因在爭奪機緣過程中與孫家那位中興之祖結下了梁子,不得不遠遁他鄉,前往東麵的天突王朝落腳。


    先祖壽終之後,張家再無突破王境之人,從此愈發低調,也不參與任何權爭,隻是在兩個王朝交界處安心當著土皇帝。


    不過,張家後人一直企盼著地宮再度開啟的那一天,憑借先祖留下的地圖和筆記,定能占得先機。


    他們一直憧憬著家族中再次出現王境強者。而張詠丞年僅四旬就已是中階武尊,自然被家族寄予厚望,成為此次探尋機緣的不二人選。


    一陣陰風吹過,燥熱的地宮驟然變得陰冷刺骨,張詠丞連忙向後扔出一張泛黃的防禦符籙,然後轉身繼續逃命。


    陰風侵蝕在符籙上,僅僅數息之間,符籙就化作了灰燼。


    隱隱綽綽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死死盯著張詠丞逃離的方向,化作一團青煙跟隨而去。


    怨靈,是世間的詛咒,憎厭一切生靈,極度渴望戰鬥和毀滅,目標一旦被鎖定,那一定會不死不休。


    在輪迴不顯的當世,對付怨靈,最有效的當屬佛國高僧,或是強大的魂修,除非修為遠超怨靈,否則縱有千般攻擊,也難傷其分毫。


    約莫一炷香後,坑洞深處傳來一聲極為不甘的慘叫,那隻身影模糊的怨靈似乎又壯大了幾分。它繼續在坑道中逡巡,尋找著下一個獵物。


    地宮開啟後,會出現十一條通道,無論選擇哪一條,最終都會匯聚到同一個終點,也就是機緣所在的地方。


    通道內,時而會有怨靈漂浮,像張詠丞這樣的倒黴鬼不少,但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這些怪物根本不值一提。


    此時,有三位身穿藏紅僧袍的佛家子弟,正呈品字形結跏跌坐。他們唇齒間不斷湧出佛門梵音,朵朵金蓮在空中次第綻放,一輪輪淨化之力將一隻怨靈緊緊箍在中央。


    怨靈發出痛苦無比的哀嚎,三人心如止水,絲毫不為所動。直到超度結束,其中一個僧人以手中缽盂將青煙歸攏,口唱佛號,繼續前行……


    手持重達數百斤狼牙重錘的戰王,麵對不知死活的怨靈,發出一聲驚天怒吼,恐怖如斯的戰意將怨靈直接禁錮其中。怨靈扭曲的麵容逐漸凝實,在戰王肆意的狂笑中,徹底被碾壓成虛無……


    白發老者所過之處,僅僅是稍微釋放了一下體內的氣息,周邊的怨靈就已逃得無影無蹤。他雙手負後,神情淡漠,腳步看似緩慢,卻三兩步跨出後,早已不見了身影。


    ……


    另一個通道中,阿夢三人氣喘籲籲地縮在一個角落裏休憩,她們臉色蒼白,顯然消耗不小,幾乎用盡了全力力,才勉強擊殺了一隻怨靈。


    高溫炙烤下的通道,即便穿的是粗糙寬鬆的麻布衣裙,也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她們傲人的曲線。


    小鶯心有餘悸地問道,“阿夢,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有這麽恐怖的玩意兒?”


    阿夢將手裏一顆白色鮫珠收了起來,這是她的本命之物,也是擊殺怨靈的最大倚仗。她淡淡地一笑,“有傳聞稱,這裏是一個恐怖存在的法象殘骸。”


    “什麽恐怖存在?”小鶯立即被勾起了好奇心。


    “神名不可言。”阿夢表情有些嚴肅,“我們要盡快與兩位嬤嬤匯合,然後再作圖謀”


    三人正欲離去,身後通道處傳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


    兩個年輕男子從遠處一掠而至,其中一個華服青年陰邪地盯了三人一眼,卻被旁邊一個戎裝青年瞪了一下,隻得悻悻然地轉身離去。


    待兩人遠去,小鶯撇了一下嘴,“安夜蘭家的廢物,也敢這樣看我們,真想挖掉他那雙賊兮兮的眼珠子。”


    “蘭淳鍾的確是個廢物,但那蘭淳帆可不一樣。”小祺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眼神有些凝重。


    “我們休息片刻就走。”阿夢不以為意地說道,她並沒把剛才兩人放在心上,隻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唐忘不停地咒罵自己,怎麽就被豬油蒙了心,居然會相信那個呆子,爬進了這個洞穴。


    洞穴極為狹窄逼仄,人隻能匍匐前行。


    爬行了二三十丈後,地下熱氣開始升騰,仿佛置身於巨大的蒸籠之中。


    唐忘腳上勾著那個大背篼,不敢讓其沾地,以防被燒毀。他體內的真元不停流轉,將自己和紅衣男童緊緊包裹,否則還沒爬出洞穴,就差不多該熟透了。


    洞穴彎彎曲曲,既無法施展身法,也判斷不了出口的方向,隻能順著前方的空隙奮力爬行。


    大約前行了三百丈左右,洞口終於寬敞起來,唐忘吐了一口唾沫,稍微直起身子,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少許。


    直到可以自然站立,唐忘才長舒了一口氣,順手給了紅衣男童一個重重的板栗後,才重新背上背篼。


    他放出神識探查四周,沒有了詭異的白色水霧,總算能感知到周遭的情況了。


    這個洞穴中,布滿了奇形怪狀的石頭,有的從洞頂垂下,宛如倒插的石劍,有的將洞口擠得滿滿當當,隻留出了極窄的縫隙。無論是石頭,還是洞壁,甚至腳底的地麵,都熱得發燙,不時有縷縷熱氣從石縫中冒出。


    當他好不容易來到一個寬闊一些的地方時,卻看見前方立著一頭獨手獨腳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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