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葉溟暴喝一聲,身形閃過,手中長劍一斬,那隻大手直接在半空消散。


    “丟人現眼的家夥!”他一巴掌扇在葉覃臉上,將其直接擊飛到遠處的船上。


    葉溟盯著那個光球,長劍一指唐忘,“你把那東西收起吧,別逼我出手。”


    唐忘卻有點發愣,沒人告訴他該怎麽收起光球啊!


    正猶豫間,一道白影閃到他的身旁,隨手一抓,那個白球頓時一黯,被來人輕輕拈在手裏。


    “雲先生,你這是何意?”葉溟不悅地問道。對方居然把如此大殺器給了唐忘,要知道那光球裏的白光讓他都感到畏懼,如果自己不出手,葉覃根本沒機會活下來。


    “你們葉家喜歡放火,我也讓學生點下燈,如此而已。”站在唐忘身邊的正是雲先生。


    “先生!”唐忘撐著想要站起來行禮。


    “做得不錯。”雲先生笑著對唐忘點了下頭,“接下來沒你事了,去後麵等著。”


    他袍袖輕揮,一股柔和之力將唐忘裹著送到了阿憶身旁。


    一落地,唐忘頓覺兩腿一軟,讓準備接他的阿憶猝不及防,竟被這男子摔在了自己懷裏。


    唐忘心裏沒來由泛起了兩個字,“好軟!”然後就被一腳踹倒在地,阿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輸了就滾吧!”老劍頭不耐煩地對葉溟說道。


    “小輩之間,玩鬧而已。”葉溟將長劍垂下,沒有絕對把握,他還不敢用劍指著雲先生,“勝負未分,言之過早。”


    慶州官道,一匹戰獸不疾不徐地前行,獸背上的黑衣中年人似乎在閉目養神。


    此時,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中年人歎了一聲,“怎麽到處都不安寧啊。”


    他跳下獸背,避到一邊,以免惹火上身。


    此時一個藍色身影掠了過來,急匆匆地開口道,“這位兄台,將戰獸借我一用,日後必有厚報。”


    黑衣中年人突然嘲諷地笑了一下,“這不是李城主嗎,居然會來求我?”


    藍衣人身形一頓,看了對方一眼,也露出了一絲自嘲之意,“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說完,不再停留,全力向遠處奔去。


    黑衣中年人是元智學府長老淩耀。府主突然消失,學府也隨之宣布解散,駐地很快就被陳家為首的各大家族瓜分。


    他正好閉關結束,才知天門已破,隻因不願與那些勢利之輩沆瀣一氣,悵然之下獨自南行,隻想四處隨意走走,再做打算。


    誰知竟在此處遇到了“故人”,曾割袍斷交的東旭城的城主李興。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正急奔而來的數名黑衣人,為首兩人戴著狗頭麵具,不禁啞然,“居然被兩條狗追成這樣。”


    其中一個麵具人聽到淩耀之語,心生不快,隻是正事要緊,隨口問道,“剛才是否有人從這裏逃了?”


    淩耀頓覺無趣,翻身跨上戰獸,不作理會,準備離去。


    那麵具人本就是心理扭曲之徒,戾氣極重,見這黑衣人如此無視自己,手中翻出一把鐵尺,直接斬向淩耀。


    淩耀閉關一年多,已成功突破武尊境。麵對一個大武師的偷襲,他眼神一凝,一拳轟出。


    拳意中所帶的肅殺之氣,如摧枯拉朽般將對方的攻勢瓦解,淩耀隨即騰空而起,再一拳擊出,正中對方的額頭,麵具被震裂成碎片,頭顱扁成一個幹癟的歪冬瓜,眼見活不成了。


    其餘人看見淩耀如此恐怖,心生懼意,準備退走。


    突然一個藍色身影飛撲而來,那李興竟然折殺迴來,他口中喊道,“這些都是中域葉家的狗,萬萬不能走了消息。”


    淩耀微作沉吟,突然拳風一展,又向另一個狗頭麵具人撲去。


    雖然他並不待見李興,但中域葉家乃是入侵天興的主力,就憑這一點,在淩耀眼中,這些人就該死。


    須臾之後,地上躺滿了屍體。


    李興麵有愧色,低聲說了一句,“此前是我對不住,此次救命之恩,銘記在心。”


    淩耀默不作聲地重新跨上戰獸,隻是隨意擺了下手,疾馳而去。


    李興整了整衣袍,對著遠去的背影作了個揖,然後向西離去。


    北府已正式投降,真武大軍已抵達武州,申家開城歸降,不日就將踏足陽州,並一路沿著東線南下,打通南北府的通道。


    當初李興一心要為兒子報仇,即便強如葉家,他也渾然不顧,最終惹惱了對方,派出數名強者圍殺,不敵之下隻能一路奔逃。


    如今已是有家難迴了。


    據聞有部分天興軍退入群山,李興打算前去投奔,尋覓機會,再作所圖。


    漫天的暴雨仍在傾瀉,轟雷之聲斷斷續續,劍島海灘之上劍拔弩張。


    老劍頭看著葉溟,“那你說,這勝負要怎麽分?”


    “劍老。”此時一個中年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身著深藍色長袍,領口和袖口紋有銀邊,胸前繡有四把長劍,這是僅次於劍門門主的長老標識。


    他向老劍頭行了一禮,“劍島乃劍門聖地,劍門弟子參悟劍道,淬煉本命劍,都需上島修行。您這突然關閉劍島,恐怕不妥。”


    “你又是哪根蔥?”老劍頭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身為劍門高層,卻成了強閥的奴才,有辱劍修二字。


    “我是執劍堂堂主張閱,門主隕落後,暫代門主一職。”中年人恭敬地答道。


    張閱並不敢造次,劍老在劍門的地位極為尊崇。


    數十年前,他就向師父詢問過劍老的來曆。作為前任劍門門主,師父對這件事總是諱莫如深,不願多提。他隻是嚴肅地告誡弟子,在麵對劍老時絕不能有絲毫的怠慢。


    “你這個代門主,怎麽就成了葉家的狗了?”老劍頭絲毫不給對方顏麵。


    張閱強忍心中憤怒,“劍老有所不知。如今大勢所趨,中域入主天興已成定局。我劍門也必須審時度勢,否則難免會招來滅門之禍。”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怕死嗎。”此時從人群中站出一個精壯漢子,身體挺得筆直,如那出鞘長劍,鋒芒畢露。


    “楊正軒,又是你!”張閱冷冷地看著對方。


    他之所以沒能統一劍門,這個楊正軒就是最大的阻礙。


    楊家素來剛正不屈,不喜爭權奪利,一心向劍,是群名副其實的劍癡。


    每有外敵來犯,楊家人總是不計得失,衝殺在前,這也使得楊家人口日漸稀少,難成大勢。盡管如此,楊家卻因口碑極好,贏得了眾多劍門弟子的尊重。


    楊正軒作為楊家家主,堅決反對劍門投靠葉家,認為此舉有辱劍門風骨。雙方爭執不下,多次發生衝突。


    “劍老,我楊家世代守護劍門,絕不會苟且度日,唯一死而已。”楊正軒向老劍頭躬身一拜。


    “劍老,此言差矣!”張閱朗聲說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不忍讓劍門上萬子弟置身險境。”


    老劍頭仔細看了一眼張閱,長歎一聲,“難怪二十多年了,劍道毫無寸進,你的劍髒了。”


    楊正軒不屑地看了一眼張閱,他突然高唿一聲,“何為劍修?”


    所有人為之一愣,除了幾名楊家子弟外,都不知是否該應答。畢竟張閱等人背靠葉家,聲勢極盛,唯恐得罪了他們,以後會被秋後算賬。


    老劍頭笑了一下,同樣高唿,“何為劍修?”


    聲音穿破了整個天際,壓過了狂野的雷雨之聲,落入周遭每一個劍門弟子耳中。


    這一問如那醍醐之音,終於敲開了眾人心中的沉寂。


    劍門如今內憂外患,劍瀾鎮上烽煙四起,各家勢力爭戰不休,曾經令劍修神往之地,失去了往日的光環,隻剩下一地雞毛。


    不少熱血的劍修本就心有不平,奈何高層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哪有他們發聲之處。


    隨著老劍頭的高唿,他們終於想起了初入劍門時的誓言:


    “寧折不彎,寧死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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