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北側商鋪林立,其中最豪華的當屬飛煙閣的鋪麵。


    飛煙閣是安州最強的勢力之一,與安城的地頭蛇薛家相比,還要更勝一籌。隻不過飛煙閣的大本營並非安城,而是在安州東部的彥城,


    飛煙閣重商逐利,一般不直接參與權力之爭,隻是暗中會下注一些頂級勢力,並以此尋求庇護。


    飛煙閣的商鋪高三層,後麵還有四進的大院。


    此時一個白發中年人正被下人引著,從飛煙閣的後門穿過,步入後方的院子,照壁上是一幅深山群鹿圖:一頭雄鹿昂首遠望,其餘作舉首豎耳聆聽狀。


    白發中年駐足看了兩眼,又穿過了一條抄手遊廊。仆從推開一扇垂花門,頓時豁然開朗,內裏是一個極為雅致的院子。


    庭院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槐,幾株百年老梅虯枝盤旋,一座假山矗立其間,不遠處一座典雅的亭子裏有三人在交談。


    仆從向白發中年告了個罪,獨自走到亭子裏,與其中一名中年人耳語了幾句。


    待中年人點頭示意後,仆從小跑過來,對白發中年說了聲,“羅先生,林先生有請!”


    亭子中的三人見羅先生走近,紛紛站起身來,雙方施禮寒暄。


    林先生是飛煙閣在此間的主事,言行舉止非常得體,讓人如沐春風。


    一身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自稱姓雲,身材挺拔,麵容俊朗,下額修剪得體,隻是眼角細紋悄悄泄露了他的年紀,卻又平添幾分成熟穩重之氣。


    還有一個男裝示人的雙十女子,眼如秋月,鼻梁微挺,麵龐輪廓分明,線條剛毅,散發著一股不凡的英氣。女子名為小憶,是雲先生的學生。


    “此次前往彥城,還要多多拜托林先生照拂,價錢不成問題。”羅先生話語極為誠懇。


    “哪裏話,你是主顧,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定當不負所托。”


    “雲先生和阿憶姑娘也是去彥城?”


    雲先生微微一笑,“我們去清港。隻是路途遙遠,需先前往彥城,再隨那邊的商隊出發。”


    清港位於象州東北處,是天興南部最大的出海口,商賈雲集,貨殖豐盈。


    “隻是現在這城門封閉,不知何時才能出發啊。”白發中年慨歎一聲。


    “是啊,這都五天了,百姓惶惶不安,絕非善策。”雲先生也附和道。


    “我們也派人打聽了一番,據說主簿大人被刺身亡,城主震怒,才出此下策的。”林先生一臉的遺憾,“也不知兇手找到了沒?”


    “難啊。”雲先生擺擺頭,似乎對城主府此舉並不看好。


    “羅先生,你既然已付好了定金,一有出城的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


    “那就勞煩林先生了。”白發中年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先生,剛才那個姓羅的不對勁。”迴去的路上,阿憶似乎憋得好辛苦,不吐不快。


    “有些事多看看,別急著下結論。”雲先生淡淡一笑,輕輕揉了下阿憶的頭。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五天,整個安城就如一個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炸。


    城裏各個角落都被城衛軍翻了個遍,每一個真元武師都受到了不下三次的嚴格盤問。畢竟主簿作為一名武師,能夠正麵斬殺他的人,修為絕不可能太低。


    因為此事,城裏還發生過多次激鬥。


    不少武師不甘受辱,奮起反抗,隻是城主實力極強,又有盟友薛家相助,最終還是將那些人成功鎮壓。


    隻是城主府的這一行徑更加激怒了所有人,連薛家內部都傳來了質疑的聲音。


    封閉一州之主城,別的不說,單是各個勢力的收入就下滑了一大截。利益的損失必然會引起更多人的不滿。


    消息很快傳到了毗鄰的北府,一些大人物直接向軍方施壓。洪帥在祝家一事上吃了癟,這才多久,安州城主府又給他惹來了麻煩。


    當天,城主收到洪帥口訊:不想幹就給我滾!


    無奈之下,城主隻能解除封城,同時宣布兇手已經抓到,不日將斬首,昭示全城。


    唐忘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如今他再次用起了羅佩這個化名,每天都會帶著小普上街轉悠,順便把城裏的酒樓幾乎吃了個遍。


    他的武修身份沒有引起任何懷疑,也就自然沒人會當他是兇嫌。


    他心裏清楚,這次封城看起來是為了緝拿兇手,其實更主要的是想找迴一個賬本,一個足以置這位申城主於死地的賬本。


    一個車隊從安城北門緩緩行出。


    為首的一輛獸車上掛著一麵三角商旗,金黃繡邊,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煙”字。


    隨後另有六輛獸車,兩頭上乘的灰角獸並駕而行。


    其中四輛貨車,禦者居中,左右都是氣勢不凡的武修;另有兩車載人,居於中央。


    另有十餘人騎著高大的黑鱗馬,修為最低的都是黑武修,其中還有數人身上隱隱有真元流動。


    車隊中間的一輛獸車上,一個白發中年正憑軾而坐,腿上還趴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白色小獸,不停地吃著花生,連那禦者都時不時側過頭來,很是好奇。


    “它最近喜歡上了花生,我這裏還有很多,你要不也嚐一下?”白發中年客氣地問道。


    禦者自知失禮,趕緊說道,“不用不用。隻是覺得這小家夥實在可愛,多看了幾眼,還請羅先生不要見怪。”


    另外一輛獸車上,雲先生正和阿憶隨意聊天。


    “先生,那個姓羅的帶的小寵物還挺可愛。”


    “嗯,是挺可愛的。”


    “隻是總是藏頭露尾,鬼頭鬼腦的,哼!”


    “憶兒,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必苛求。”


    “哦。”女子不願駁先生的話,隻是心裏並不以為然。


    上坡的路,車隊走得有些緩慢。


    中午時分,一些武修正有說有笑,順便胡亂吃上兩口飽腹。


    三十年前,遠行西部景州的一支飛煙閣商隊被當地最為彪悍的匪幫劫殺,飛煙閣全員出動,將對方傾巢剿滅,整個匪寨沒留一個活物。


    自此之後,飛煙閣名聲大噪,再沒不開眼的人會招惹這麵飛煙商旗。


    飛煙閣每次外出,雖然循例會配備強大的護衛,但也多是彰顯實力之意。


    隻是,這一次,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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