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俯瞰世間螻蟻的漠然無情,漢景帝沉默片刻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怎能輪到了柏至侯的身上,就會如此愛惜自家一女?朕聽聞匈奴人生啖牛肉、大口喝酒之時,最喜歡聽漢族女子唱歌,這許香有此絕技,定能哄得一群匈奴人的歡喜,隻怕到時候有一群虎視眈眈的匈奴將領為了許香一人大打出手,這可是大功一件,柏至侯你說是不是?”


    長安百姓皆知許香可是柏至侯許昌的嫡女,自幼深得柏至侯許昌的寵愛,眼下漢景帝把主意打在許香的身上,柏至侯嚇得戰戰兢兢地磕頭求情道:“陛下,和親之女乃劉氏宗室之女,許香自是區區侯女,自是不敢與皇室之女相提並論,況且許香自幼體弱多病,隻怕還沒到苦寒之地就一命嗚唿.....”心裏叫苦連連,自己本來好心為陛下分憂,不曾惹怒了龍顏之怒,關鍵是陛下的主意都打到了許香的身上,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提了劉陵翁主和親一事。


    “劉氏宗室之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人皆為大漢子民,朕愛民如子,許香與劉陵亦是朕的子民,朕若是封義女有何不可?柏至侯,劉氏宗室之女的主意,不是人人都可以算計的,能決定劉氏宗室之女的命運隻有天子一人.....朕若不是念在你祖上有從龍之功,隻怕一個許香朕亦是能做主....”漢景帝繼而黑下臉來,義憤填膺地說道:“穩淮南王之心,能有穩天下百姓之心重要嗎?莫要拿著那股不足為慮的匈奴騎兵說是,自開國以來,北有強胡一直就是大漢的隱患,若是一直和親自怕助長其狼子野心....隻怕後患無窮....卒畏將甚於敵者勝,卒畏敵甚於將者敗。”


    “陛下,兵法有雲:戰不必勝,不可以言戰;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眼下能有灌宰相在代國坐鎮,隻怕這股匈奴賊人也撈不到什麽好處,當下要急派一名統領三軍的大將軍,方可穩妥...老臣力薦魏其侯為此次出征的大將軍....”丞相衛綰話鋒一轉道,心裏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時,上次因為魏其侯的直言不諱,倒是觸碰了陛下那根敏感的神經,眼下魏其侯自覺稱病告假,這君臣二人離心離德豈不是那幫賊人所願看到的!


    一提到魏其侯竇嬰,太子劉徹亦是附和道:“陛下,愛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將者,愛與威而已。兒臣附議,魏其侯忠君愛卒,治軍有方,乃是此次出征最好的不二人選....大漢和親已久,眼下已喂不飽這群匈奴人,隻有三敢:敢戰,敢拚,敢殺,不要因為之前的種種原因,就懼怕強悍的匈奴士兵...欲生於無度,邪生於無禁....”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太子,戰事關天,不可不慎,此事暫緩一二....”漢景帝神色從容地迴複道,心裏想到的是徹兒還是年輕氣盛,窮兵黷武征強胡,隻怕當下上下軍民不同心,怎能可以打敗強胡?眼下安內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若不能嚴懲世子劉遷一事,寒了天下百姓之心,豈不是動了大漢江山社稷的根本!


    說完之後,漢景帝伸出手對站在旁邊的小宦官施公公示意道:“眼下菖蒲節到了,把朕準備的東西端上來,賞給眾位愛卿嚐一嚐....”


    小宦官施公公低頭離開漢景帝的身邊,轉身走進偏殿內,領著一群奴婢走出來,宣德殿的百官一看,那一群奴婢手裏端著許多盅,個個心中十分地納悶起來,陛下什麽時候這麽體貼大方了,還給眾人準備了吃食,隻是不知準備了什麽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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