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清三郎瞅著這德行,氣不打一處來,立馬把四個大隊長叫來開會,


    結果這些大隊長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跟死了爹似的。


    井上清三郎中佐眼裏頭電閃雷鳴,憋著火呢。


    他冷聲問道:“你們咋就這麽喪氣?”


    一個大隊長歎了口氣:“中佐閣下,聯隊部被敵軍給端了,聯隊長和一幫軍官都完了,聯隊旗也被搶走了,咱還能樂嗬嗎?”


    井上清三郎大吼一聲:“八嘎!”


    幾個大隊長嚇得頭都不敢抬。


    井上清三郎走到一個大隊長麵前,瞪著眼珠子吼道:“都給我振作起來!被敵人欺負了,就得打迴去!咱第116聯隊就是沒了指揮部,戰鬥力還在呢,跟敵人幹一場,沒問題!”


    井上清三郎幾乎貼到大隊長鼻子上了,喊道:“得打迴去!得給聯隊長報仇!得給第116聯隊報仇!懂了嗎!”


    大隊長被這代理聯隊長給嚇著了,隻好連連點頭:“嗨伊!”


    井上清三郎冷哼一聲,走到作戰地圖前頭,說道:“現在咱們已經知道中國軍隊在哪了,他們正往東跑,想在四個小時內過淮河,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荻洲立兵中將都下命令了,咱第116聯隊得死死拖住他們,絕不能放跑一個!”


    “嗨伊!”


    “傳令下去,兩個步兵大隊抄側翼,另外兩個大隊坐卡車衝前頭,炮兵中隊火力全開支援,通信中隊分到各步兵大隊,隨時跟我聯係。”


    “咱就一個目標,攔住這支中國軍隊的退路!”


    “嗨伊!”


    井上清三郎瞅著大夥兒:“別跟死了爹似的,記住了,軍旗雖然被敵人搶了,但咱還有機會搶迴來!”


    眾人猛地抬頭,好像想到了啥。


    井上清三郎冷冷地說:“中國有句老話,‘置之死地而後生’,咱現在就是置之死地了,但咱有複仇的勁兒,一定要滅了這支中國軍隊,親手把軍旗搶迴來!軍旗一迴來,咱的恥辱就沒了,咱還是甲等師團的精銳步兵聯隊,懂了嗎?”


    這迴,眾大隊長喊得跟打雷似的:“嗨伊!”


    井上清三郎拔出軍刀:“出發!”


    ……


    除了第116聯隊這幫想複仇的,還有一支日軍部隊也在猛追。


    但他們不歸第13師團管,是從南往北來的,是畑俊六大將派的支援部隊。


    ——他們是第3師團的前頭部隊。


    衝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厲害的日軍步兵大隊,大隊長伊藤健雄,跟衛寧打過交道的老相識了。


    當初長穀川大隊在四行倉庫被幽靈特種部隊打得屁滾尿流,伊藤健雄被鬆井石根點名,讓他接手戰場。


    伊藤健雄也沒給這個已經燒成灰的大將丟臉,


    他出了個挺妙的戰術計劃,解決了長穀川大隊搞不定的好幾個麻煩,當天晚上就帶大隊一路拿下了交通銀行大樓。


    可天意弄人啊。


    伊藤健雄的大隊剛拿下大樓,衛寧在蘇州河對岸就把樓裏藏的tnt給炸了,轟的一聲,兩個中隊的兄弟就被埋裏頭了。


    一向冷靜的伊藤健雄當時都懵了,他壓根沒想到會是這樣。


    整個人跟炸了似的癱在地上,手腳冰涼!


    ……


    那一仗之後,伊藤大隊傷得不輕,退到二線養傷恢複實力,


    連南京那仗都沒趕上,一直在上海等新兵補充和訓練。


    但伊藤健雄沒垮,反而更拚了,玩命訓練大隊,想重新在戰場上找迴麵子。


    一直到現在,伊藤健雄才把大隊的戰鬥力恢複到以前那麽彪悍,還從師團長山脅正隆手裏搶到了衝在第一線的機會。


    伊藤健雄對這次重新上戰場的第一仗那是相當上心。


    更重要的是,新上任的山脅正隆師團長說了,這支神秘的中國軍隊就是當初在南京八卦洲上的那幫敵人,


    也很有可能是上海四行倉庫那撥人,所以畑俊六大將特別看重。


    要是這場仗打好了,伊藤健雄去年在上海折了兩個中隊的事兒就能一筆勾銷,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軍功。


    一聽說是四行倉庫那撥軍隊,伊藤健雄身子骨兒都顫了。


    他不是怵了,是興奮。


    在伊藤健雄眼裏,四行倉庫那仗對麵的中國軍隊指揮官,雖然讓人恨得牙癢癢,但也算是個難纏的對手。


    這家夥跟那些呆板的中國軍官不一樣,他活泛得跟條毒蛇似的,稍微有點疏忽,立馬就被他逮住,


    然後給你放大幾十倍,最後這點疏忽就成了你的大敗筆,讓你輸得褲衩都不剩。


    伊藤健雄在四行倉庫那仗算是領教到這家夥的厲害了。


    但伊藤健雄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第3師團裏是頂尖兒的基層軍官,


    以前深得鬆井石根司令官的器重,現在畑俊六大將也對他高看一眼,又給了他一次跟敵人硬碰硬的機會。


    這迴,他終於能跟那個中國軍隊指揮官好好較量一番了!


    伊藤健雄緊盯著地圖,一臉冷靜和敏銳,時不時還發出陰森的笑聲,不知道在肚子裏憋啥壞呢。


    ……


    與此同時,十五公裏外的一座日軍前線機場也是忙得熱火朝天。


    一架架九四式偵察機、九七式戰鬥機唿唿地往天上竄,


    這些雙翼偵察機和單翼戰鬥機不停地起飛,化成天上的小黑點,嗷嗷叫著集結成編隊,在淮河上空嗖嗖地飛。


    這些日軍戰機的任務是沿著淮河飛,找中國軍隊的浮橋。


    要是找到浮橋,這些日軍戰機立馬就撲上去,用航空機槍和航空炸彈把這道連南北的橋給炸了,斷了中國軍隊的後路。


    與此同時,大堆日軍和偽軍也湧到了淮河上的幾座永久式鋼橋橋頭,


    把這些大橋給封了,免得中國軍隊順著這些鐵橋跑到淮河以北去。


    荻洲立兵中將把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心裏那是相當有底,兵力、地形、情報都捏在他手裏,


    他今天非得把這支神秘的中國軍隊留下來不可!


    可沒一會兒,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就傳到了第13師團指揮部。


    ——航空兵部隊派出去的偵察機和戰鬥機沿著淮河低飛了好幾趟,眼睛都快瞪瞎了,愣是沒找到浮橋,淮河上連個浮橋的影子都沒有。


    荻洲立兵中將皺起了眉頭:“敵人是不是修了藏在水下的橋?”


    參謀搖了搖頭:“中國人沒這本事,師團長閣下,您也知道,咱們占領南京才幾個月。這麽短的時間,就算是德國人,也不可能在這麽寬的大河上建個水下橋。”


    荻洲立兵中將琢磨著:“這就怪了,難道中國人過了橋還把浮橋給拆了,撤退的時候再搭?這不是瞎折騰嘛!”


    參謀也是一頭霧水:“對啊,拆了再搭,那得費老鼻子時間了,戰場上分秒必爭啊,浪費幾個小時,那可就全完了。”


    荻洲立兵又琢磨出一個新點子:“這支中國軍隊卡車多,難道他們把船都裝車上轉移了?這樣就不需要浮橋了,撤退的時候直接把船往河裏一扔,就開溜了?”


    參謀眼睛一亮:“師團長閣下,您這推測靠譜!”


    荻洲立兵中將一聽這話,思路跟開了掛似的,一個接一個的精妙推測往外冒。


    他一口氣說了五種除了浮橋之外的過河法子,然後召集參謀們一頓討論,製定應對策略。


    另一邊,衛寧正忙著搭浮橋呢。


    荻洲立兵中將愣是把正確答案給排除了……


    他所說的浪費時間,在衛寧這兒根本不存在,畢竟衛寧這是開了掛,收浮橋、搭浮橋,幾秒鍾搞定,輕鬆加愉快。


    浪費時間?哪兒來的時間可以浪費?


    現在,衛寧的部隊主力已經到了淮河南岸,車隊都停了,騎兵喂馬,步兵加油。


    後頭,無論是第13師團第116聯隊還是第2師團伊藤大隊,連衛寧部隊的影子都沒見著呢。


    就像荻洲立兵中將說的那樣,衛寧帶的是全摩托化部隊,跑得比日軍快多了,


    除非日軍在前麵等著,否則想靠卡車和騾馬追上衛寧,那是做夢。


    衛寧提前到河邊,一看沒人,手一揮,跟神仙似的從武器庫裏變出三道能讓卡車過的浮橋。


    然後下令部隊過河,撤迴北陵縣。


    這時候,衛寧抬頭瞅瞅天,皺了皺眉。


    下令道:“防空營先布防空陣地,主力部隊再撤。”


    於是,師屬防空營的兩個高炮連先過河。


    在一麵麵小紅旗的指揮下,一輛輛軍用卡車拖著65式雙管37毫米高射炮開過浮橋,穩穩停下,


    解了牽引,就地布陣,給過河部隊提供防空掩護。


    南岸那邊,另一個高炮連也準備好了,在浮橋兩邊架起了炮管。


    六個高炮陣地,防空營在淮河兩岸布下了三個,十八門高射炮直指天空,炮彈跟鯊魚牙似的,黑洞洞的炮口透著股子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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