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老黃以汗巾掩口,低聲匯報:“目標一切正常,張成武同誌提到的可疑人物均在火柴廠內,無異常舉動。”


    藥店老板點頭:“好,黃剛同誌,你近期在火柴廠露麵過多,恐有暴露風險。明日起,換其他同誌接替,你去中區繼續潛伏。”


    “明白。”老黃應下,繼續拉著車疾馳。


    ……


    衛寧嚐試再次入睡,希望能重溫那個夢境,卻徒勞無功,那座倉庫的幻象再未出現。


    他搖了搖頭,對這夢境的玄機感到困惑。


    此時,外麵傳來喧鬧聲,衛寧走出房間,隻見王江正與幾名黑衣人交涉。


    王江滿臉堆笑:“幾位大哥,月供我很快就備好,兩天內定送到張爺府上,請再寬限幾日,我定會讓張爺滿意!”


    黑衣人冷笑:“王老板,你這是不把我們青幫放在眼裏?黃老板已失勢,如今上海灘,張嘯林張老爺才是話事人!”


    王江連連點頭:“我懂,我懂,明天我親自拜訪張爺,求情寬限。”


    黑衣人冷笑,威脅道:“你最好識相點,否則你這火柴廠,哼,別怪我們不客氣!”


    王江連連應承,又塞了些錢給黑衣人,才將他們打發走。


    衛寧上前詢問:“他們是誰?”


    王江憤憤不平:“張嘯林的人。自從黃金榮失勢,杜月笙又躲風頭,這上海灘就是張嘯林的天下了。我以前拜的是黃金榮碼頭,現在張嘯林上位,居然要我重新上供,簡直貪得無厭,半年的利潤都快被他榨幹了!”


    提及張嘯林,衛寧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上世紀,上海灘有三位大佬響當當。


    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這三位爺是上海灘的頂尖人物,名聲在外,手底下產業鏈龐大,青幫勢力遍布,說一不二,權勢滔天。


    在上海灘,這三位大佬一句話,比啥都管用。


    道上都這麽說,黃金榮貪,杜月笙會處事,張嘯林則是條不折不扣的瘋狗。


    說起來,這三位裏頭,最先闖出名堂的還得是黃金榮。


    他因為救了被土匪綁票的法國領事夫婦,得了賞識,一躍成為法租界總華探長,從此背靠大樹好乘涼。


    黃金榮那是越混越開,門徒遍地,勢力遮天蔽日,成了這十裏洋場的地下之王,跟不少大人物都搭上了線。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那位蔣先生。


    北伐前,蔣先生還是個落魄戶,證券交易賠得底朝天,被債主追得滿街跑,跟喪家犬似的。


    走投無路之下,他投靠了黃金榮,成了黃金榮的門生,這才免了被剁成肉醬的下場,可見黃金榮手段多硬。


    但世事無常,黃金榮也有栽跟頭的時候。


    他因為個舞女,惹惱了浙江督軍盧永祥的公子哥,被那紈絝帶著一隊兵給綁了,地頭蛇被強龍按在地上摩擦,差點連命都搭進去。


    幸好杜月笙出手相救,黃金榮這才撿迴一條命。


    不過,這一遭之後,黃金榮算是栽了跟頭,杜月笙趁機崛起,接替黃金榮成了三大亨的老大。


    杜月笙這人,講究,對黃金榮依舊恭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上海灘的龍頭已經換人了。


    再後來,淞滬會戰日軍贏了,張嘯林也趁機冒了頭。


    張嘯林一直看杜月笙不順眼,論輩分他比杜月笙高,結果杜月笙卻爬到他頭上去了,他心裏能不憋屈嘛。


    日軍一得勢,張嘯林就動了歪念。


    黃金榮不跟日本人混,杜月笙直接躲去了香港,三大亨裏就他張嘯林還留在上海撐場麵。


    張嘯林心裏清楚,自己這下成了日本人的香餑餑了。


    果不其然,小日本為了利用青幫這條地頭蛇,立馬盯上了張嘯林這條大魚。


    兩邊一拍板,立馬勾搭上了,狼狽為奸起來。


    張嘯林也沒讓日本人失望,他借著日本人的東風,把青幫牢牢攥在手裏,給鬼子搜羅糧食、棉花、藥品、煤炭這些戰略物資,


    還幫著殺抗日的人,鬼子對他那是相當滿意。


    這家夥混得風生水起,衛寧看在眼裏,心裏頭早就盤算著怎麽敲打敲打這個漢奸了。


    衛寧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這三大亨最後都沒啥好果子吃。


    黃金榮還算聰明,活到上海解放,自己先在報紙上認了錯,還跑去掃大街贖罪,表現得那叫一個積極。


    杜月笙呢,直接腳底抹油跑了,想在香港東山再起,


    可惜人走茶涼,再加上年紀大了,最後客死他鄉。


    最慘的就是張嘯林這條瘋狗,靠著日本人風光了幾年,最後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三年後,軍統鋤奸隊直接一槍崩了他,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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