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冰涼的手沒有絲毫的溫度,鬆開蒙住葉歸眼睛的手,“有時候,看得太清楚,未必好。”


    有些事,最好不要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呢……


    葉歸的黃金聖瞳,不知不覺消失了,歸於一片平靜的墨色,卻不是他自己的意念……而是他剛剛,不得不發動精神力來對抗白夜鎖定他的威壓!


    冷冷地起身離開。


    白夜側目看了眼帝水,“還遠遠不夠。”


    遠遠不夠,能到保護自己的地步。


    葉歸離開結界,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人,在之前的考核中,根本沒有將他的領域釋放到極致,剛剛鎖定自己之時,那種感覺……瞬間凝固,無法調動絲毫元素。區區一個導師,為何如此之強?


    ***************** 落雷閣,第十層,先知所在之地 **************


    原本在第六層的白夜,僅僅是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這裏,手裏拿著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抱歉,剛剛處理了一點事情。”


    精致的棋盤對麵,坐著一個佝僂的老人,穿著寬鬆的袍子,笑容和善,“無礙。”悠然的舉起一子……


    卻是,一子,定乾坤。


    白夜搖了搖頭,“我輸了……果然,跟先知大人下棋,就是自尋死路。”


    “哪有。”先知捋了捋胡須,“是你的心,不在這棋盤之上。”


    “但您能看得到未來,不是麽?所以無論做什麽,都是徒勞的。”白夜淡淡一笑,卻不知,他指的是這盤棋局,還是其它之事。


    先知搖了搖頭,“命由人,不由天。”


    白夜淺笑不語。


    先知將一枚棋子黏在手上,拋擲空中,又在下一秒,用元素之力將它凝固,“你猜,棋子落地之時,是正麵還是反麵落地?”


    白夜眯起眼睛,略略思索了一番剛剛棋子上升的軌跡,自信道,“正麵。”


    不置可否,隻是下一秒,元素之力解除,棋子落地……卻在地麵盤旋一番後。


    “叮。”


    一聲細微的輕響,棋子竟然滾到地磚的縫隙之中……垂直而立。


    白夜:“……”


    “白夜先生,我的預知就跟你的預測一樣,而這棋子,就好若事件,我能預測事件的發展軌跡……但這人,就如這地磚,也許一個小小的縫隙,就能改變大局。”


    “所以,這盤棋未結束之前,未必沒有扭轉之力。”先知拿起白夜所使用的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剛剛那注定滿盤皆輸的棋局,竟然扭轉乾坤,起死迴生。


    白夜捏著棋子,感慨道:“受教了。”


    ……是的,這一盤棋,還有的下呢。


    ***************** 次日 ******************


    帝水陪著火月前往第六層的入口,給南淩決送早餐。


    “等以後,我真成了皇子妃,帝水你就跟著我,也讓你在王宮裏當個差。”火月拉著帝水,心裏打著算盤,自己以後成為皇子妃,必須要有一個得力下手才行,帝水雖然是水元素師,不過看上去木訥又好利用,戴著麵紗想必也是為了遮醜,那自己完全不用擔心其它問題,甚至還可以把她放在身邊襯托自己,一舉兩得。


    “真的可以嗎?”帝水受*若驚道,她還真有一天忍不住,掐死自己的好妹妹。


    “當然咯。”火月說的眉飛色舞,見南淩決從結界出來了,連忙整理好自己的發型,麵帶羞澀,“皇子殿下!”


    “嗯。”南淩決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帝水,這個人……就是傳聞中,差點被狼群咬死的水元素師?


    “皇子殿下。”帝水禮貌性的喊了一聲,唔……真是有點忍不住想上去直接往他臉上放蠱。她的好未婚夫。


    火月捧著飯盒道,“這是我親手做的,您嚐一嚐吧?”


    “謝謝,你水土不服好些了麽?”南淩決溫柔的問道。


    “好、好多了。”火月麵紅耳赤,“那、我不打擾您修煉了,先迴二層去了,我會早日加油趕上您的!”雖然她也十分不舍與皇子殿下分開,不過做人要見好就收……不然萬一皇子殿下厭惡她了,就得不償失。


    南淩決摸了摸火月的頭,溫柔的吐字道:“嗯,去吧。”


    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南淩決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終於不是隻知道花癡的女人,這點很好。不過……倒是剛剛在她身旁穿著黑衣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看似平靜的眼神下,竟然有著連自己都讀不懂的洶湧。


    帝水一路上麵帶著笑意,聽著火月滔滔不絕的說著,她很想知道,再過一會兒,她還能笑得那麽燦爛麽?


    火月倒是很驚奇一向平靜無波,甚至到了木訥地步的帝水,怎麽會如此明顯的表現出笑意,“怎麽?有什麽好事嗎?”


    帝水勾唇一笑,看著她的眼睛,麵紗下的笑意頗有幾分嫵媚,“是啊……有好事。”


    火月刹那間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剛剛……那是什麽?!


    與帝水對視的一刹那,好像靈魂都要被她吸走了似的!


    迴到落雷閣二層,帝水發現自己所能承受雷壓的時間比昨天要長了不少,昨天要承受五分鍾就要休息一次,今天居然可以達到十分鍾……不過,還是太弱了。


    可惜,她不知,同樣與她一起新晉的新生,同樣是在二層,最多隻能承受三分鍾的雷壓。更何況,她的元素是水,需要承受雙倍的雷壓之力!


    玄自然之道這一點,卻不打算告訴帝水。這丫頭,本就精神力不俗,加上在邵皇府煉藥修行三月,鬼婆領域修行四月,精神力早就不是與她同等級的元素師所能匹敵的。


    小火一如既往慵懶地躺在帝水的身旁,隻是一心正在鑽研如何將雷電之力更好的引導在自己身體內的帝水,沒有發現,小火那原本黑溜溜的眼睛,此時竟然暗暗隱現著淡藍色的幽光。


    它……也在消化著這一層內的雷電之力。


    落雷閣為了安全起見,有著對普通元素獸有著極強的壓製作用,隻有少部分擁有靈智的高等元素獸,才能如同人類一般,在這裏修煉。


    小火眼裏露出堅定的神色,主人都在好好修煉,它又怎麽可以鬆懈呢?這島上強大的元素之獸多如鴻毛,主人喜歡它是一迴事,但自己也不希望這種感情,變成自己拖累她的一種負擔呢……


    它想,有朝一日能跟著帝水主人一起……傲視天下!


    ********** 落雷閣,六層 **********


    早餐完畢之後,原本打算繼續修煉的南淩決盤腿而坐,卻在下一秒趴在了地上。


    怎麽迴事?!


    坐在最近的東吟筱的臉色率先發現他的不對勁,“怎麽了?”


    “……我感覺,身上很癢。”南淩決連忙用元素之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怎麽迴事?這種感覺……


    “你不會……是過敏了吧?”東吟筱看著他身上的皮膚不斷開始泛紅,問道:“你吃了些什麽?”


    南淩決臉色冷了下來,“火月送來的早餐。”


    “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過敏的東西。”東吟筱掩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我先迴去了。”南淩決用最快的速度起身,離開結界。


    從未見南淩決這麽早離開修煉之地,身旁一學院好奇道,“咦,曉曉……南淩決怎麽了?”


    “噗……”東吟筱笑的直不起腰,“誰知道呢?”


    是啊……誰知道呢。


    她昨天告訴火月的,都是決平常愛吃的,自然不可能有過敏一說。而火月,前幾日中了蠱術,臉上突然長痘痘,這不跟今天決的情況是一樣的麽?


    如果單單是為了整火月,完全沒必要把決牽扯進來,畢竟火月那白癡發現不了自己中蠱了,難道決還發現不了麽?所以……背後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東吟筱撫著額頭,背後的這個人,竟然敢向決宣戰,這件事,決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他是那種超級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啊……


    那麽,她就坐山觀虎鬥好了。


    果不其然,南淩決在寢室裏將元素之力沉浸丹田,將一隻細小的蠱蟲從自己的體內逼了出來。


    “這是……蠱?!”南淩決的拳頭緊緊握起。


    那麽,這件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太大意了,以為火月是自己的未婚妻,食物應該沒有問題,就沒有仔細檢查就食用……


    雖然知道這件事,不是火月的錯,有人在背後搗鬼,但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南淩決心裏憋著一股火氣,連帶著對火月的好印象再無一點。


    “嗬……”不複以往所製造出來的溫柔假象,拳頭青筋暴起,“我倒是想知道,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


    竟然給自己下蠱,若是找到了那個人,定要抽筋拔骨!


    而此時,落雷閣第三層,正在修煉的羅納依月,突然南淩決叫去,雖然南淩決過敏長紅斑,倉皇離開一事,很快就傳遍了落雷閣,也不怪他,畢竟南淩決之前太完美了,好像根本沒有什麽弱點一樣。這件事雖然談不上醜聞,但也夠讓大家新鮮一陣子了。


    但這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長紅斑還不閉著點人,還叫自己去見他?羅納依月


    百思不得其解,最終看到南淩決手掌上握著的蠱蟲,心中了然,“有人給你下蠱了?”


    “是。”南淩決點了點頭,“我想知道,除你之外,你還知道這個學院裏,有誰是用蠱高手麽?”


    羅納依月瞳孔輕顫,抿了抿唇,最終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 二層 ************


    “誒?聽說了嗎!南淩決學長好像食物過敏!臉上長了很多痘痘呢!”一位想要跟火月搭上關係的學員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火月的臉色,畢竟這個人,未來很可能是要成為皇子妃的人。


    火月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食物……中毒?怎麽會這樣!”


    “我也是聽說的噢!”


    火月咬了咬下唇,這會兒還是早晨,除了自己準備的早餐,皇子殿下應該就沒有再吃其它東西了……難道說,是自己準備的東西有問題?不可能啊!自己準備的東西……明明都是筱學姐告訴的!


    一旁的帝水,緩緩睜開眼睛,麵紗之下,神色輕蔑。


    暮然迴首,十年前,南域邊塞小鎮,聽說年幼的皇子來到這裏遊曆,火之一族作為代表迎接。


    柳樹之下,河畔之上,兩個孩童朝夕相處一月。


    皇子贈她錦繡緞,說長大娶她可好?


    她還未報答以青玉案,幼時的約定已成戲言。


    帝水眯了眯眼睛,“這還真像一場棋局。”


    南淩決,你以為拋下我這顆棋子,就能保全自己?


    棋,誰都還沒有下到最後。


    這才,隻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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