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四眼是草原青巨狼王的純種後代啊,你真當他是你家養的混血土狗?不管啥時候看見你,都狗腿地跑過來,亮出肚皮任你摸?


    四眼以前因為打小跟你親近,所以沒什麽架子。現在人家自己出來混了,就算混的再差,兩三個小弟總得有吧。隻要有小弟,甭管是什麽歪瓜裂棗,他就得擺出身為狼王的尊嚴來,這才能震懾住小弟,帶得好隊伍。領導麽,就得有領導的派頭,不然怎麽服人,怎麽展開工作?


    搖頭晃掉莫名泛起的思念,李得一努力不去想識海中那個毛茸茸,每天伸出舌頭舔自己臉的巨大身形。悶頭帶著一眾騎兵繼續在雪原中緩緩前行,忽然,李得一猛地停住,伸手示意背後的騎兵停下。一眾騎兵以為有突發情況,立即停下了戰馬,手伸向刀柄,兩腿開始夾緊馬腹,隨身準備出擊。


    李得一凝目望向北麵吹來的寒風,大片的落雪夾雜在這刺骨如刀的寒風中迎麵吹來,讓人睜不開眼睛。李得一眯著眼睛仔細瞅著那片風刮來的雪塵,同時暗暗戒備。


    忽然間!雪塵中一個巨大的身影一躍而出,奔著騾背上的李得一就撲了過來!李得一怒吼一聲:“來得好!”從悍馬背上一躍而起,同樣撲向這巨大的身影!半空中,兩個身影狠狠相撞在一起。到底是李得一靈活些,在空中用兩手死死掐住來襲巨影的脖子。


    落在地上,李得一舉拳就要猛砸,忽然定睛一看自己掐住的這頭巨狼背上怎麽有塊鐵甲?!李得一頓時喜笑顏開,“四眼!怎麽是你!?這些年沒見,你混得咋樣?是不是不太好?怎麽至今仍是孤身一個?沒事,跟俺迴定北守備團,俺吃啥你吃啥!絕少不了你一口,咱不在草原上遭這罪了!”問出一連串的問題,李得一接著就替四眼擔心起來,不忍他在草原上受這風雪之苦,要帶他迴去。


    悍馬這時也跟著跑了過來,不滿地打了個響鼻,顯然是對著四眼的,那意思是:“當初咱們倆一塊兒混的好好地,定北縣周圍一片地兒,還不是任由咱倆縱橫,結果後來你起了心思,非要單飛。飛就飛吧,能混出個樣兒來也行,結果你瞅瞅你自己,混到現在,還是單身一個,也太沒出息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單飛出去。”


    四眼跟悍馬相處多年,一聽這響鼻,就知道悍馬啥意思。他也不辯解,直接脫開李得一的懷抱,仰天引頸就是一聲長嚎!不多時,密密麻麻一大群餓狼就從風雪中現了身形。現身之後,數千頭狼全都老實聽四眼的話,蹲坐在地上紋絲不動,一眼看上去,真有幾分不動如山的軍陣味道。很顯然,四眼當年在威北營學會了練兵那一套,還把這套東西用在他的小弟狼群身上了。


    李得一拿眼瞅了瞅,乖乖,少說也得五千頭狼,比四眼他爹當初那個狼群都大。而且其中有四十幾頭狼體型碩大,在群狼當中蹲坐,很是引人注目,一看就是青巨狼。


    炫耀完自己的小弟,四眼得意洋洋地衝著低嗚了一聲,那意思是:“咋樣,我混的不錯吧,哼哼。”悍馬把頭一偏,硬是裝作沒看到。


    接著,四眼又發出略帶溫柔的幾聲狼嚎,十頭毛色雪白的青巨狼,聽到唿喚,從狼群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溜小狼崽子。


    不用說了,這肯定是四眼的後宮,還有他的兒子姑娘們。四眼這是高興地向李得一介紹自己的老婆孩子呢。狼群裏,頭狼享有所有母狼的交配權。四眼是青巨狼的後代,來到草原上之後,就不再看得上普通母狼,隻把母巨狼收為後宮。至於阿毛,李得一沒看到她的身影,大概是在征戰中不幸身死了吧。


    李得一看到這二十多頭小狼崽子,可高興壞了,伸手去背後布袋裏摸索,拿出二十多塊王壯彪秘製的美味肉幹,一頭小狼崽子分一塊,末了,看四眼也眼巴巴瞅著,想到這些年四眼在草原上打天下,撈不著好飯吃,特意給了他兩塊兒。


    四眼滿意地吃下這口肉幹,旁邊悍馬可就有些不樂意了,這都是他的口糧,連李得一都撈不著吃。悍馬別看是頭騾子,其實在定北守備團地位超然。當年火眼狻猊與狄大帥並起並坐,他是火眼狻猊的後代,論輩分,其實與孫老醫官同輩。輩分大,自然就有特殊待遇,以前日子窮,沒辦法,現在日子富了,悍馬的生活水平隨之水漲船高,簡直頓頓離不開紅燒肉。這不就連出征的口糧,都是王壯彪獨門秘製肉幹。


    王壯彪是什麽人,你要是沒本事,他連屁都不衝你放一個。他能專門給悍馬準備秘製肉幹,這就說明悍馬身份特殊。


    看在多年不見四眼的份上,悍馬最後也勉強忍了。


    見了麵,敘了舊。李得一問四眼,是不是打算迴定北守備團住些日子,四眼搖了搖頭。雖然威北營的夥食很好,讓天天在草原上啃生肉的四眼很是懷念,但畢竟草原才是他的家,這裏有他的事業,他的妃子,孩子,小弟。這片廣袤的草原,才是四眼肆意馳騁的天地。


    最終,李得一不得不含淚與四眼告別。


    四眼是草原狼王的後代,生來就注定了要統治這片草原。李得一當年能給四眼開蒙,四眼到今天一身本領冠絕群狼,能建立起這麽大一個狼群,李得一功不可沒。但同時,本領日增的四眼,也注定不會再久留在李得一身邊。他注定要走向草原這片曠闊無垠的天地之間,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


    作為曾經的軍中男兒,沒有那麽多拉拉雜雜,四眼說走也就一句話。


    最後略親熱一番,四眼長嚎一聲,身後龐大的狼群率先漸漸隱沒在漫天雪塵當中。四眼伸出溫熱的舌頭,舔了舔李得一的臉頰,止住李得一就要滴下的一滴淚珠,再次長嚎一聲,毫不遲疑絕塵而去。


    最終,李得一在風雪中揮手與四眼告別,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才調頭繼續前行。這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


    這些年來,草原上凡是丁口上萬的部落,都已被突遼人掃清,吞並。僅剩下些西麵較為偏遠的小部族,苟且獨活而已。這些小部落,丁口不過數千,馬匹也不多,最多僅有三兩千頭能供驅使的馬匹而已。這遠遠滿足不了定北守備團的胃口,定北守備團騎兵一律一人雙騎,想要恢複到五千騎的規模,最少也要弄來上萬匹戰馬才行。


    所以李得一這次出動,真不能大開殺戒,反而要好好引誘這些零零散散的小部族才行。要引誘他們大量遷往風雪較小的金水河沿岸過冬,才能順利交換出大量戰馬,供定北守備團驅使。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李得一這次也特意做了許多的準備。這些小部族,日子過得相當艱苦,甚至許多人會在這個冬季被活活凍死,餓死。李得一針對這點,帶了許多糧食,禦寒衣物,甚至還有些專門用來賄賂這些小部落族長的茶磚。


    當然了,由於數百年來不停地互相廝殺,這些夷人小部落並不是那麽容易相信外人,甚至還會起歹念,想要吞並李得一手裏的財物。對這些硬茬,李得一同樣有準備,到時候抽出刀子來招唿他們,說服他們。


    在草原上奔波一個多月後,趕在過年之前,李得一終於趕迴了定北縣,隨著他一起迴來的,還有一個叫月狄的小部族。這個部族的族長知道自己的部族太過弱即便熬過這個艱難的冬天,在春季戰馬恢複體力之後,也將被別的部族所吞並。


    當李得一帶著大隊兵馬到達這個正在草原上淩冽殘酷的北風中瑟瑟發抖的小部落時,這位族長根本就沒做任何抵抗。李得一見這個部落不抵抗,也感到奇怪,但他還是連比劃帶呱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位族長尋思一番,留在這兒早晚也是死,還不如拚一把,就算最後被這人騙了,還能有什麽更慘的下場?滿大不過身死。咬咬牙,這位族長決定舉族冒著嚴寒和風雪,南遷!


    卻沒想到,李得一路上對他們這個隻有一千多人的小部落甚是照顧,不光給他們吃的,甚至還分給他們不少茶磚,讓他們一嚐美味的奶茶到底是什麽滋味。


    最終,李得一帶著這個小部落來到了金水河畔,讓他們臨時駐紮下來。當然了,這是有代價的,他們部落所有的壯年馬匹,全部被定北守備團收走。


    李得一此舉讓月狄部落中的不少男子憂心忡忡,但他們的族長非但沒有擔憂,反而有幾分高興。這位把部落中的幾名三十多歲的老人到一起,草原上的部落,男子能活到三十多歲,就已經算是老人跟他們說了一番話。這位族長活的歲數最長,他親眼見過當年突遼人的兇惡,今天又跟幾名族中年長的人說起這些舊事來。


    這位族長說當年突遼人來時,隻要不肯歸附的部族,男子一律被屠殺殆盡,年幼的孩子和女子則全被抓走。他們的部落當年因為地處偏遠,突遼人大軍顧及不到,這才僥幸逃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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