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徒元澈這些話,司徒信心中微微沉寂。眼前的男子看起來也就雙十年華,但行事作風果斷決絕,更善於算計人心,當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不過即使知道他在算計自己,司徒信還是得接受。比起白紫簫,司徒元澈他們就是天大的好人。與他們合作,要比白紫簫,安全太多。


    “隻要得到司徒宣的一半江山,你們所說的事情必然會實現,隻是眼下,你們當真有取白紫簫性命的可能嗎?”司徒信很是懷疑,白紫簫給他的感覺太過詭異,他並不覺司徒恆和司徒元澈就能要了他的命。


    “梁王手中有六十萬大軍,西王爺與王長子手中各有四十萬,而本王手中加上袁浩的降軍共有六十萬大軍。兩百萬大軍,難道還殺不了一個白紫簫嗎?”司徒元澈反問司徒信,唇角的笑意有著說不出來的鎮定自若。


    聽他如此言語,司徒信心中自然是生出幾分信服之意。但是同時,他不知道為何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涼意襲來。


    兩百萬大軍聚集,隻為殺一個白紫簫,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司徒信胸口的地方突然開始劇烈撞擊起來,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包圍,身子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一個需要動用兩百萬大軍去對付的人,那個人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如今,我們三人手中的大軍正在向此處靠近,最遲兩刻便能將這周圍緊緊圍住。到時候梁王爺不必親自出麵,一切都交予本王與西王爺便可。”司徒元澈繼續說道,俊美的麵容之上浮現出一絲的沉然。隨後,他站了起來,走到司徒信的身後,目光凝視著放置在此處的華朝地域分布圖。


    黃花梨木的架子,上方雕刻蟠龍的圖案,中間的圖以白綢繪製,上麵每一處都描繪的細致無暇。光影隱晦其上,似乎有暗暗的流光不停的閃爍著。


    “先前西王爺想必沒有和梁王爺說清楚,如今本王就將一切說的明明白白,免得日後鬧出了什麽笑話。”司徒元澈看了一眼坐在旁側的司徒信,聲音隨意涼淡。他伸手附在地圖之上,修長皙白的指尖輕如流水一般,快速的滑過地圖上的幾處。“以安都,韓都,湖州,忻州,幽州,平州為界,梁王爺與皇上共分天下,梁王爺可得好好守護住日後自己腳下的土地,別一不留神被皇上蕩平一切,失去所有。本王當真不想,費了一番功夫之後,又得再尋一人,重新培育。”


    雖然共分天下,相互製衡的計策很好。但若是司徒信守不住自己的江山,那他們也算是白忙活一場。不過如今,司徒信是最好的選擇,自然也是唯一的選擇,其他人根本沒有與皇上一爭雌雄的可能。


    “多謝德親王爺的提醒,本王定會牢牢謹記。”司徒信慢慢的迴過頭,目光並沒有看司徒元澈,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剛剛司徒元澈所說的幾處,眼底縈繞著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營帳外麵,士兵走動的聲音猶如春日裏簌簌不停的春雨,帶著一種平和,卻策動著另一種詭異。


    “既然梁王爺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也應該迴歸各位,免得出了什麽不可挽留的狀況。”司徒元澈抬步離開,步伐沉穩而又堅定。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望著前方晃動的帳門,眼底仿佛被一層淺淺的墨水描上一般,黯淡到詭譎。


    “對了梁王爺,有一件事你得記住。”司徒元澈開口,聲音再不複平時的隨意張揚,有的隻是如山一般的冷重。“我們是因為清河郡主才會幫助梁王爺,所以梁王爺得時刻謹記,她,你動不得,否則……”


    司徒元澈的聲音驟然而停,猶如突然停止的地動一般,讓人不覺緊張起來。他慢慢的迴頭,俊美的麵容一如往昔,唇角的笑意隨意悠然,隻是那雙深暗如墨的眸子中有著一種仿佛能夠毀盡一切的殺意:“就算是鬼神,我也絕對不會放過。”


    一瞬間,司徒信感覺到眼前的男子仿佛修羅附體一般,全身上下盡是死亡以及鮮血的氣味,那俊美出眾的麵容就像是一種至善的純白,而他冷如鬼刃的眸子,便是另一種至惡的黑暗。


    黑與白共存,隻為了一個早已經屬於別人的女人。


    停歇了片刻,司徒信找迴言語,從司徒元澈殺意彌漫的眸光中迴神,他勾起唇角,笑容儒雅和煦:“本王自然知道,與德親王爺之間的聯係便是蕭王妃,自然清楚這個女人的重要,所以德親王爺敬請放心,本王不會動蕭王妃分毫。”


    “梁王爺如此識時務,自然是極好的。”司徒元澈點了點頭,從營帳之中出去,一瞬消失的身影,留下的是一種仿佛帶著山巒一般沉重不移的堅定。


    隨之,花旻止站了起來,他對著司徒恆以及司徒信行了一禮,言語和緩:“西王爺,梁王爺,旻止也告辭了。”


    花旻止說完便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司徒恆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


    “王長子,茉兒對你早已失望透頂,如今你與本王,與德親王爺,共同謀劃鏟除九千歲,你就不怕茉兒恨透了你嗎?”司徒恆望著花旻止修長的背影,唇角微帶著一縷的笑意。


    他很想知道,花旻止是在乎茉兒的心,還是更在乎茉兒的安全。


    對於司徒恆的話,花旻止淡淡的一笑,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手,那幹淨纖長的五指之上,仿佛沾有著那日的血跡,他最在乎之人的血跡。


    都說流水不能再迴頭,發生的事情不能再改變,他不求流水迴頭,不求時光倒流,不求她的原諒,隻求她能平安康健,一生無虞。


    “比起她恨不恨我這個問題,我更想她能活著。人在選擇之後,往往會後悔,不過我定然不會。”花旻止的唇角不禁揚起,笑容仿佛初春破冰時刻淺淺波動的湖水一般,溫暖柔和,浮動人心。


    他不會後悔,因為他已經選擇了最重要的。


    花旻止離開之後,司徒恆也站了起來。望著突然空蕩下來的營帳,聽著周圍士兵們傳來的聲響,喧囂卻又寂靜荒涼的感覺一下子仿佛鋪天蓋地的潮水一般向他洶湧而來,瞬間壓得他幾欲無法唿吸。


    但,他的麵容之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隻有著溫暖緩和的笑意。他負手而立,身姿風雅,整個人仿佛淩世而望的仙人一般。


    隨後,他看向司徒信,聲音薄涼至極:“梁王爺,祝你登九五之位,權傾天下。”


    說完之後,司徒恆也離開了,留下司徒信一人獨自坐在營帳之中。望著還未平靜下來的帳門,司徒信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今日過後,一切都會結束。


    是生,是死,很快就會定局。


    與此同時,梁王大營東方兩裏之處,一片遼闊的仿佛天際的空地之上,不知何時搭建了一個約三米的高台。中央之處是台階,以此分界,兩邊是隻及人膝蓋高低的欄杆。


    高台分割成了兩層,在上了十個台階之後,便到了第一層。這一層並沒有人擺放任何東西,隻有在靠近欄杆的地方站著幾名錦衣衛。


    走上第二層,第一眼便能看到一塊有兩米長寬的檀香紫檀木板,上麵用黃花梨木陽刻出一個工整嚴謹的簫字。下方放置著一張交趾黃檀木的貴妃榻,上麵鋪著月白色繡牡丹國色以及芍藥麗豔的軟墊。


    高台的周圍是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分布很不規律,但是都用黑色的綢布遮蓋著,好像是在掩飾著什麽一樣。這些大坑的周圍,都站著數十名錦衣衛,陽光之下,他們明黃色的錦袍以及上麵繡著的圖案,似乎流瀉著一種隱晦而又璀璨的光芒,刺目之外又帶著些許撼動。


    站在高台之上望著周圍的一切,花清茉心中驚疑交加。她能感覺到今日有事發生,但是此時未有一點表現,她當真是絲毫都猜測不出。抬頭望著身邊的白紫簫,花清茉不禁出聲問道:“這高台是何意?”


    “登高才能望遠。”白紫簫語意深長的開口,唇角的笑意有著讓人看不明白的幽黯。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深黑的瞳眸仿佛遼闊的夜空。隨後,他拉住花清茉坐在了貴妃榻上。


    即使這般,周圍的景色依舊盡覽眼前。原本蔚藍的天空,此時被一層淺灰透白的烏雲遮蔽,明日隱於其中,但是卻又有著淡淡的光芒滲透出來。


    片刻之後,梁王大軍向此處靠近,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從遠處奔騰靠近的海浪一般,氣勢滔天,震懾人心。隻不過一旦靠近,便會發現這些士兵一個個麵色蒼白,目光失神,連前進的姿態都透著一種軟弱以及怯懦。


    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以及目標的傀儡,所有的氣勢不過是因為人數居多而已。


    當五十萬大軍停在高台前時,白紫簫並未說話,也未做什麽,隻是微微的動了動手指。流璟見此,拿出一邊插著的旗幟猛然的揮動起來,那些站在大坑旁邊的錦衣衛瞬間仿佛接到了命令,將那些黑布從坑上抽離。


    被這些動作吸引的五十萬大軍,頓時後背發涼,中心冒汗。刹那之間,他們感覺,人間地獄就在眼前。r11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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