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簫身穿一身雲白色流雲紋交領長袍,腰際束黃金色的腰帶,腰帶之上繡著暗紅色的螭龍紋圖案,頭上帶著黑色冠貌,身披一件青色暗紋潑墨鬥篷,立於兩軍交戰之中。他的眸色幽深冷暗,似飽染了深海的無邊清雋,陽光暖輕,落在他欣長身形之上,勾勒出淡金色的光芒,好似將他一身的戾氣以及殺戮全部淡去。


    “臨月的事竟然要勞煩東聖插手,這四皇兄果然是靠不住。”白紫簫望著雲雅文,唇角笑意愈發妖艶。他的手中拿著一塊白色雲錦手帕,動作優雅的擦手。隨即,他的手一鬆,那雲錦手帕被內力瞬間化為灰燼,隨風而逝。


    聽到白紫簫的話,雲雅文微淡一笑,笑容高貴有禮:“四王爺,九王爺都不是善於用兵之人,他們隨軍而行的大軍之中更無良將,唯一有可能的人如今不在軍中,我插手也是為了報那人的相助之恩。”


    “是嗎?”白紫簫從雲雅文的話中,便知花清茉還未從鬼穀之中出來。不過他倒也不擔心花清茉,因為他相信,他親手教出來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死在這種地方。


    目光隨即落在臨月的大軍之上,白紫簫調轉馬頭,麵向逍遙國大軍,隨後直接吩咐:“既然你如今受命統領臨月大軍,那就聽帶領大軍撤退。”


    白紫簫這話讓雲雅文一愣,他完全不懂白紫簫此話何意。但從白紫簫的語氣以及他的表情之中,雲雅文知道這人並不是在開玩笑。沉默了片刻,雲雅文讓立刻派士兵去後方傳令,隨即鳴金收兵的信號響起,臨月大軍聽到這聲音雖然不知因何至此,但是軍令重如山,便迅速的後退。


    藍焱見此,唇角浮現出一絲冷嘲的笑容。雖說逍遙國不與外界聯係,但國內還是時常發生戰爭,他領兵這麽多年,還未見過有人在兩軍即將交戰隻及讓己方大軍撤離,這不是將自己的背後放在敵人麵前,讓敵人偷襲嗎?而且,戰前撤軍,這是懦夫所為,這臨月大軍的士氣怕是至此一蹶不振了。


    “弓箭手準備。”藍焱望著不斷後撤的臨月,立刻下令。隨後,藍焱的目光則是看著離自己不願的白紫簫,出聲道:“看來,臨月的六王爺來此是特意讓臨月大軍送死的,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舉,臨月當真是無人了。”


    “本王隻是讓礙事的人離開而已。”白紫簫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笑意,仿佛隱藏在深暗夜中的高峰一般,孤絕邪魅。


    藍焱聽著這話,並未想太多。他看著眼前不斷後撤的臨月士兵,隨後抬起了右手,做出讓弓箭手放箭的手勢。頓時,藍焱身後分幾隊排列好的弓箭手,開始一隊一隊交替不斷的向臨月士兵放箭。


    利箭而出的同時,白紫簫身後的楚向白等人快速一拍馬背躍到半空之中,手中長劍,劍影橫飛,猶如不停落下的暴雨一般,快速的擋住了逍遙國弓箭手的利箭攻擊,沒有讓一支箭從他們的麵前飛過。


    如此情形讓藍焱臉色一沉,他當真沒有想到這臨月六王爺帶來的人個個都是高手,皆有以一敵千之勇,雖然如今不進攻對自己這方並沒有多大影響,但現在這場景對逍遙極其有利,他當真不想放棄這機會。看了一眼那些落在地上的箭,藍焱正準備下令讓全軍進攻之時,白紫簫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王在這兒,逍遙國大軍就別想上前一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在本王麵前逞英雄?”


    聽到這話,藍焱心中怒火交加,他手下五十萬大軍,難道還敵不過眼前這幾十人嗎?這臨月六王爺當真是狂妄,狂妄到了極點。隨即,藍焱手右手放下,那些弓箭手立刻停止了放箭。緊接著,藍焱拔出長劍,出聲道:“臨月國攻入我國土,企圖對禁地動手,我們是逍遙國的男兒,必須保護逍遙國的和平,保護家人的安全,保我河山,護我國土。”


    “保我河山,護我國土。”藍焱身後的士兵聽到這話,立刻拿出武器,激情高昂的開口。幾十萬大軍的聲音震天動地,整個大地似乎都隨之震動起來。


    見逍遙國大軍如此士氣高昂,白紫簫隻是依舊笑著,笑容比先前看起來跟鞋的邪魅娟狂,深暗幽沉。此時,他看了一眼身後並未出手的幽雲十六騎,道:“發信號。”


    “是,九千歲。”離白紫簫最近的雲邪立刻恭敬的出聲應道,隨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信號彈,放到了天空之中。


    白色的光芒在蔚藍的天空之中劃過,猶如白虹貫日一般。與此同時,在就候在一邊的的臨月士兵看到那信號,轉身對著身後的人,道:“六王爺那邊的信號已經發出,各位可以上前了。不過,再次我還是按照六王爺的命令提醒各位,戰場無情,若是不小心丟了命,與我們臨月無關。”


    “沒命就沒命,我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對,我要找到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聽著這些期盼的聲音,臨月士兵微歎了一口氣,隨後道:“既然如此,我等就不阻攔各位了。”


    隨即,在離逍遙國士兵以及白紫簫等人對戰的周圍,無數逍遙國的百姓一湧而上。正準備對臨月動手的藍焱見到這場景,微微一愣,隨後他雙眸含怒的望著白紫簫,道:“六王爺,你到底做了什麽?”


    為何?為何這麽多逍遙國的百姓會在此時到這一處?


    “本王沒做什麽,隻是告訴你逍遙的百姓,他們失去的東西在此處。”白紫簫說完之後,便調轉馬頭,慢慢的向臨月大營而去。身後的雲邪楚向白等人立刻跟了上去,再不管此時戰場上狀況。


    此番情形讓藍焱臉色更加幽沉,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如此的逍遙國百姓一起湧來,他根本無法在這個地方對臨月出兵。


    在讓出了大概的距離之後,白紫簫停了下來,麵對著眼前的場景,唇角笑意不減。如此一來,逍遙國士兵為了安撫百姓,定然是無法對臨月再戰。趁著這個時候,他就去鬼穀,將那個許久未迴來的花清茉給抓迴來。


    此番出征逍遙,不過是鳳譽那個蠢貨怕自己會要臨月的帝位,想要以死亡軍團壓製當年殊文帝的聖旨。分三路出征,不過是從三個方向確定鬼穀所在之處。但若是沒有那地圖,他們估計到現在沒有進到逍遙,更別說如今利用逍遙國的百姓對付逍遙國士兵。


    但是,這也是統治逍遙的四大皇室給了他這麽一個好的條件,讓自己從中利用,省得在這兒浪費時間。


    很快,湧來的百姓到達逍遙大軍周圍,焦急的發出聲音:“將軍,我的孩子出生時就被皇室帶走,說他是鬼穀選中的驕子,要在鬼穀度過一生,侍奉鬼穀,我如今隻想見他一麵,求將軍帶我去看看他。”


    “將軍,我的孩子兩個月前被帶了過來,我自生下他都沒有見過他,將軍你帶我去見他一麵,一麵就好。”


    “將軍,我也從未見過我的孩子,我來此隻想見他一麵,隻想見我的孩子一麵。”


    “……”


    周圍百姓的聲音讓藍焱很是為難,逍遙國自幾十年前便是如此,皆都是由四大皇室派人為女子接生,為鬼穀選定侍奉者,終生在鬼穀中度過,不得出穀。父母在孩子生下來之後,連孩子的麵都沒有見到,孩子便被送到了鬼穀,然後終生無法相見,如此的事情在逍遙國比比皆是。但是,這是逍遙國一直以來的規定,他就算想要讓這些人見自己的孩子,可身為逍遙國將軍,不能違背逍遙國的這條規定。


    “各位,你們的孩子既然有幸選為侍奉鬼穀之人,便是他們的幸運。鬼穀乃為禁地,各位就算再想見自己的孩子也得遵循規定,不然便是違抗皇室,對各位不利。”藍焱盡量將自己的身份放的溫和有禮,不然這麽多百姓若是因為想見孩子失去理智,他當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他要親手將這些百姓全部殺了嗎?不,身為將軍便是保家衛國,保護黎民百姓,若是他對逍遙國的百姓動手,那麽他還做什麽將軍。


    雖說藍焱的話與很有理,也是為這些逍遙國的百姓著想。但是自己的孩子從出生便被人帶走,然後一生不得相見,如此的事情讓父母如何輕易接受。或許最初,百姓因為要遵循皇室的命令接受此事,但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被帶走的孩子再也沒有過來,而那些父母連孩子的麵都未見過,隻能憑空想象孩子的長相度過一生。如此的事情疊加起來,這讓很多剛剛被帶走孩子的父母已經不能接受。哪怕一麵,至少讓他們見見自己的孩子,就算隻是看看他長什麽樣都好。


    “將軍,我們也不想違抗皇帝陛下,但是我們想見自己的孩子,從他出生時,我就自聽到過他的哭聲,除此之外,連一眼都未曾見過,我們今日來此想見見自己的孩子,有錯嗎?”


    “對,將軍,我們隻是想見見孩子,見完之後便會離開,如今我們都已經到了鬼穀周圍,將軍就帶我們去見見孩子,求求將軍了。”


    “將軍,求求你,求求你。”


    聽著周圍百姓的請求,藍焱更加的為難。他也狠心幫這些百姓,可是這條規定算是逍遙國最為重要的規定,若是他真這樣做,便是對皇室的不敬。他自己因此獲罪倒是小事,但這些百信必然也會受到連累,他當真不想見到那樣的場景。


    “抱歉。”藍焱此時真的說不出其他話來迴答這些百姓。


    “為什麽?為什麽不帶我們去見我們的孩子?為什麽”


    “為什麽不帶我們去?難道真像臨月那些士兵所說,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


    “難道我們的孩子都已經不在了?”


    如此的話讓藍焱一愣,他的目光看向白紫簫等人,眼底有著無法訴說的怒意。這些臨月人為了不費吹灰之力進入鬼穀,竟然如此欺騙逍遙國百姓,當真是卑鄙到了極點。待他將這些百姓送走之後,一定要將這些臨月士兵碎屍萬段。


    “怎麽可能?你們的孩子……”藍焱的話還未說完,一陣清冷至極的聲音傳了過來。


    “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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