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花清茉坐在書桌邊,一邊看著手中的奏折,一邊聽著雲邪等人的稟告。昨夜的一切都依照了她的計劃而行,楚詩茵關入了大牢,夜相國、司徒元佑以及楚彥謙等人的奏折也在清晨時分便已經送了過來。


    此刻,這三人的奏折都在花清茉的麵前,就等著與其他的奏折一起送到宮中。


    不過聽著雲邪稟告昨夜之事,花清茉當真是有些佩服楚詩茵。那種時候,她竟然都能想到以孩子來活命,當真是心機深重。不過由此,花清茉心中倒是不覺警惕起來。


    以楚詩茵的心機,必然知道昨夜之事與自己脫不了幹係。而以楚詩茵的狠辣,即使是死,也必然會千方百計的對付自己。如今她被關在天牢,也算是與外界隔離,想要對付自己,唯一的可能便是花姒錦。


    如今,她得派人好好的跟蹤花姒錦。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真的不想因為一時的疏忽,造成什麽不可挽迴的後果。


    “貓兒,即刻起暗中跟蹤花姒錦,若她有何不對的舉動,立刻迴來稟告。”花清茉的目光看向貓兒,涼聲吩咐。在幽雲十六騎全部到來的時候,花清茉便細問他們的情況。自然知道貓兒的五感勝於常人,如同在森林之中成長的野獸一般敏銳。而這份與一般高手不同的能力,用在跟蹤之上,當真是一種天賜的才能。


    “是,少主。”貓兒聽到這話,立刻跪下領命,秀麗的臉龐一如既往猶如附了一層冷薄的冰雪,冷寒至極。


    見貓兒又跪在自己麵前,花清茉不覺有些無奈。雖然她和他們說過見自己不用下跪,但其他的時候,這些人還是這般,大概是從小就被如此教育出來。


    曾經威震天下的幽雲十六騎,到如今的幽雲十六騎,百年的時間,百年的守候,花清茉能夠想象的到,雲邪貓兒他們這些人身上寄予了多少的厚望以及期待。隻是,她不知道這些人跟著自己,會不會能不能恢複百年前的威名?


    “你去吧!”花清茉再次開口。


    “是,少主。”


    貓兒快速的退出房間,一到外麵,她便猛然的看向某一方向,深褐色的瞳孔猶如野獸一般,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警覺以及銳利,好像天生的捕獵者一般。


    輕點足尖,貓兒的身影猶如疾風一般,快速站到了剛才發現異樣的樓閣。


    站在房頂上,貓兒看了看四周,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疑惑。是她的錯覺嗎?她剛才真的感覺到有兩個人在這周圍。在房頂上呆了片刻,貓兒腳尖一起,整個人快速的落到了地麵之上。


    在離開之前,貓兒還是忍不住迴頭望了望那樓閣,心中仿佛水麵被風輕輕拂過一般,撩起了一片水波,有種說不出來的擔憂。不過蕭王府守衛如此森嚴,應該不會有外人藏在王府中。


    貓兒走後,樓閣四樓的昏暗的一角走出了兩道身影。


    “六皇叔府的侍衛好厲害,竟然能夠發現我們。”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猶如銀鈴一般悅耳動聽。隨後,她看向身邊站著的男子,出聲道:“二皇兄,我們什麽時候將皇叔的女人帶走?”


    “不急。”男子望著不遠處的樓閣,嫣紅的唇角浮現出一絲高遠至深的笑意,隨後他望向少女,冷聲道:“從華朝帝都迴臨月帝都大概需要六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夠那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如今華朝格局甚是有趣,我們且留幾日看看戲,然後帶著那女人離開。看六皇叔對那女人的縱容,想必甚是喜歡她,我們也隻能靠那個女人將六皇叔帶迴去。不然,以六皇叔的性子是萬不可能和我們離開,那我們此次可就真是白來了。”


    “可二皇兄,六皇叔自小不在臨月長大,對於臨月的組訓自是不知。我們若是隻留下孩子,殺了那女人,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六皇叔啊?”少女聲音之中略顯擔憂。


    “皇兄知道這點,所以不會殺那個女人,隻是在她臨盤產子之後,便會將她丟進臨月河中。”男子微微的笑了笑,臉龐隱藏在暗處,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臉,唯一能夠看到的便是一張嫣紅的猶如染血櫻花一般美麗的唇。“順著臨月河而走,應該不會再留在臨月境內,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命,而我們如此這般,也不算違反祖訓。”


    隨後,一抹說不出來的苦澀笑容氤氳其中,他的目光在暗處顯得越發的幽沉:“之後,裳凝就可以嫁給六皇叔了。”


    聽男子如此說話,少女不覺靠近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皇兄,裳凝姐就算不嫁給六皇叔,也會嫁給其他皇叔,這便是臨月的組訓,我們無從改變。”


    “我知道,芷蘭。”


    ——————————


    在西王府潛伏了大概兩個時辰,貓兒便跟隨者花姒錦從西王府離開,然後前往天牢。天牢門前,花姒錦進去之後,貓兒則是拿著墨博給的大內密探的令牌,毫無阻礙的進到了裏麵。


    到了楚詩茵的牢房前,花姒錦站在外麵,望著坐在石床上的楚詩茵,目光之中有著一絲的難受。在她記憶之中,她的母妃一直都是那般的美麗優雅,高高在上,但是如今竟然落到如此的地步。


    “母妃……”花姒錦哽咽著聲音緩喚道,心中難受至極。


    她身後的婢女見花姒錦這般,立刻出聲對著身後的獄卒,道:“還不快打開門。”


    “可……”那獄卒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那婢女,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想要好處。


    那婢女自然也是知道的,立刻從腰間的錦袋中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那獄卒,催促道:“快些開門,耽誤了世子妃和側妃娘娘見麵,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活。”


    “是是是!”拿到銀子之後,那獄卒連忙打開牢房的門。


    進入牢房之中,花姒錦快速的走到楚詩茵麵前,望著她微顯狼狽的臉龐,花姒錦連忙拿出一塊雨花錦手帕幫她擦拭著臉上的灰塵。


    突然,楚詩茵抓住花姒錦的手,抬頭看向她,一雙盈盈水眸之中,布滿了無法訴說的恨意。她望著眼前花姒錦與自己極為相像的容顏,唇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怨恨:“錦兒,母妃當真是糊塗,竟然被花清茉那個賤人算計了。若不是她從中作梗,母妃怎麽可能落到如此的地步?”


    “母妃,女兒也因她被那死太監灌了幾碗墮胎藥,雖然並無大礙,但女兒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花姒錦絕色的臉龐上亦浮現出無法訴說的恨意,昨日的場景曆曆在目,她感覺她這一生都未被那般羞辱過,也未曾那般低賤的求過別人。她是西王府的世子妃,未來的西王妃,但是卻被一個太監那般的侮辱,最後還是靠花清茉才能逃過一劫,如此這般,她當真無法忍受。


    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楚詩茵,花姒錦對於花清茉的恨愈發的濃重。她的仇,她母妃的仇,她要花清茉拿命來還。


    “母妃,是女兒無能,救不了母妃。”花姒錦的聲音之中有著一絲的無力。


    “錦兒,你不必自責。母妃自知此番無法活命,心中早已沒了求生的念頭,但是母妃要拖著花清茉以及楚悠然一起死。花清茉害母妃與你這般,自然不能放過,但是母妃更不能放過楚悠然。”說到這裏,楚詩茵絕色的臉龐之上有著無法訴說的猙獰以及恐怖。


    她放開花姒錦的手,雙手緊緊的抓著一邊石床的棱角,指甲劃過石頭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她不就是嫡出嗎?憑什麽一生都在我的上麵?在楚王府時,因為她是嫡出,所以她便被封為郡主,而我永遠隻是四小姐。選婿之時,她直接選了寧郡王,而我隻能嫁給一個偏遠之地的國公,我不服氣,便憑著這張臉勾【引】了寧郡王。”說到這兒,楚詩茵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自嘲笑容:“但是嫁給了同一個人那又如何?她是寧郡王妃,而我隻能是側妃,她生的女兒是嫡女,而我的女兒隻能是小姐,她生的兒子直接繼承寧郡王府,而我卻連兒子都沒有,我怎麽能夠忍受得了?”


    所以,她利用強製受孕有了這個孩子,即使這個孩子活不下去,即使用偷龍轉鳳的方法,讓外人繼承寧郡王府,她都不要看到楚悠然的孩子成為寧郡王。


    但是,事事瞬息萬變,她當初是萬萬想不到會變成如今這情景。此事也怪她自己,太在乎女子的容顏,才會用那般的方法,才會至如此田地。


    見楚詩茵這般,花姒錦不禁握住她的手,望著她,道:“母妃,你要如此行事,可想到什麽好的辦法呢?”


    聽花姒錦的問題,楚詩茵微微湊近她的耳邊,出聲道:“此事知曉的人不多,你切記,千萬不要告訴旁人,知道嗎?”


    “嗯,女兒明白。”見楚詩茵這般謹慎,花姒錦立刻點頭。


    “你從錢莊中取出二十萬兩銀子,然後將這些銀子交給鶯歌,說要取花清茉以及楚悠然的人頭。”楚詩茵極為小聲的說道。


    “驪夫人?”花姒錦被楚詩茵這話驚了一下,她極為不解的望著楚詩茵,問道:“母妃,為何要交給驪夫人?難道憑她一個小小的姬妾就能從寧郡王府和蕭王府之中取下花清茉和郡王妃的人頭嗎?”


    “她或許不能,但是她身後的人可以。錦兒你還不知道吧!鶯歌,她是殺手組織宋簾閣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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