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白紫簫轉而看向臥榻上熟睡的花清茉,幽深的雙眸中有著一絲的柔和,隨後他走到臥榻邊,伸手幫她身上的絲被拉了拉,道:“從畫南樓挑幾個武功高的給小丫頭當護衛,本督主不希望她再受什麽傷。”


    “是,督主,屬下馬上去辦!”夜行應了一聲,但是心中卻是無法訴說的驚訝,畫南樓的人他家督主從不會用,最多隻是當做殺手。如今,竟然要挑裏麵的人作為護衛,看來督主相當在意夫人。


    從房間中出來,白紫簫直接走向簫院的後方,而一直站在門前的流軒、流璟以及流傾則是快速的跟了上去。到了後院,在東北方的角落有著一座石牢,門口是由錦衣衛看守。


    進入石牢之中,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了過來。此時,石牢最前方的一麵牆壁上,一個男人被綁在木架上,他的雙目下有著一道血痕,頭發極亂的披散著,身上有著一道道鞭痕。


    楚向白此時站在那人的麵前,手中拿著幾根銀針,隨後他看向木架上的那人,道:“南曄,在下知道一般的刑罰對你來說不算什麽,不過如今在下尋到一個法子,似乎是極好的。”


    “嗬嗬……”被綁在木架上的南曄笑出了聲,他如今已經被挖雙目,自然看不見眼前之景,不過他可以憑借楚向白聲音判定他在何處。麵向楚向白,南曄笑了片刻後,聲音清寒卻又堅定:“南曄自知背叛樓主逃不過一死,不過南曄絕不後悔,此生能夠遇到公主,是南曄之幸。”


    “淮陰公主若是知道你如此深愛於她,不知道會不會感動而哭?”楚向白隨意一笑,右手食指與中指束起,兩指之間有著一枚長約三寸的銀針。待他正準備對南曄下手,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迴身見白紫簫來此,楚向白銀針一收,向白紫簫行禮。


    “見過督主。”


    白紫簫未說話隻是抬了抬手示意楚向白起來,此時錦衣衛將一張黃花梨透雕鸞紋玫瑰椅放在了白紫簫的身後,他扶了扶鬥篷坐了下來。右手搭在扶手上,白紫簫身子微微傾靠,目光望向南曄,他冷聲道:“南曄,畫南樓何時虧待過你?讓你背叛倒戈。”


    “樓主?”南曄聽到這聲音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虧你還認得本座的聲音,本座以為淮陰公主的溫柔鄉讓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白紫簫笑的極冷,本就暗沉的光線下,他的目光冷如刀刃,無情肅殺。


    聽到白紫簫的聲音,南曄微微的有些沉默。他背叛之事已是事實,所以他也不想辯解。隻是他如畫南樓中的其他殺手一樣,都是被樓主所救,然後培育成殺手。如今在一手養大自己的樓主麵前,他倒真是因為自己的背叛有些無法可說。默了片刻,南曄麵向剛才白紫簫聲音之處,道:“樓主,南曄自知背叛樓主罪該萬死,如今隻求樓主看在南曄一直為畫南樓做牛做馬的份上,給南曄一個痛快。”


    “痛快?”白紫簫暗紅色的唇慢慢的吐出這兩字,妖嬈華麗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的貴氣,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冰冷怒意。他輕輕的轉動左手上的銀色護甲,水晶鏈子發出了細微的響聲,在此時的石牢之中顯得格外突兀。白紫簫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手,唇角的弧度妖嬈而又冷寒,隨後他冷冷的出聲,道:“楚向白,本座聽你剛才說尋到一個極好的法子,來,說給本座聽聽。”


    “是。”楚向白恭敬的應道,隨後他將剛才正欲出手的銀針拿了出來,快速的將銀針刺入南曄的身體中。完成之後,楚向白麵對白紫簫,恭敬的迴答:“督主,屬下這幾根銀針可以代替媚藥,行相同之效,屬相是想在藥性發作時,將他閹割,不知道督主認為此法可行否?”


    聽到楚向白的話,白紫簫笑著搖頭,出聲道:“這既然有藥性了,就不要浪費,去外麵尋幾個女子過來,好好的伺候南曄。”


    “是,屬下明白了。”楚向白低頭應道。


    南曄聽到這話,心中一驚,立刻道:“樓主,南曄自知難逃一死,望樓主網開一麵,賜南曄一個痛快。”


    “本座不想給你痛快,隻想讓你臨死前好好快活一番。你不是為了淮陰公主背叛本座嗎?那就讓淮陰公主好好看著你對她的真情與忠心。”白紫簫冷冷的笑了笑,隨後他站了起來離開石牢。身後南曄的聲音他並未再仔細聽,隻是目光冷冽的看著前方。


    既然敢背叛他,那就要做好準備。死是最輕的懲罰,他可不是善良的人,不可能輕饒這些人。


    到了石牢外麵,天空中飄起了雪花,白紫簫慢慢的伸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成水,涼意滲人。隨後他慢慢握緊右手,看向流傾等人,道:“一個時辰後準備迴臨安城。”


    “是!屬下遵命。”


    ——————


    花清茉本來睡得極為安穩,但是身下的顛簸碰到了她的傷口,疼痛讓她從睡夢中醒來。朦朧的視線中,花清茉看到一猶如白玉一般純白溫潤之物,她有些好奇的伸手附在上麵,想要捏一捏,但是被包的不能動的手就隻能簡單碰觸一下。


    很快,視線變得清晰,花清茉才意識到她剛才想要捏的是白紫簫的左耳。


    “醒了?”白紫簫感覺到花清茉的碰觸,低頭看著她。隨後他坐了,將花清茉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懷中。


    起來之後,花清茉注意到此時他們已經不再房間之中,而是在馬車之中。此時白紫簫身後靠著暗紅繡深紅雲紋靠枕,蓋著大紅底繡五蝠捧雲團花錦被,手中本來拿著一張奏折在看。


    花清茉醒來之後,白紫簫便將奏折隨意一丟,奏折剛好落在花清茉的腿上,上麵的字雖然顯露的不多,但是憑她看到的,便能知曉,這又是彈劾他的奏折。


    伸手將奏折攤開,花清茉看著上麵所寫,隨後將有些困難的將奏折放在了一邊的矮桌之上。目光看向白紫簫,花清茉溫和的笑了笑,道:“紫簫,恨你的人還真是不少。”


    “的確不少。”白紫簫妖嬈的一笑,隨後拿過那奏折再次看了看,笑著道:“不過這奏折能不能到皇上手中,還是得看本督主的心情。茉兒你說這份奏折,要不要讓皇上過目?”


    “隨意吧!反正這樣的奏折怕是不知道有過多少份,若是真的有用,茉兒如今也不會跟在九千歲身邊。”花清茉隨意的笑了笑,目光之中有著一絲的嘲諷。白紫簫不是好人她很清楚,不過這上奏的大臣也不一定是好人。朝中大臣盤根交錯,結黨營私,他們所作之事和白紫簫相比或許差了些,但是以此五十步笑百步,當真令人發笑。


    此時馬車一邊的小窗口吹進來一陣冷風,花清茉不覺往白紫簫的懷中靠了靠。沉香的氣味穩重卻又淡薄,但是卻讓花清茉越發的安心起來。


    “紫簫。”花清茉喚了一聲,聲音清冷卻又溫柔。


    “嗯!”白紫簫應了一聲,聲調冷寒卻又柔緩。


    “茉兒昨夜一直想要和你說,曲公公這些年一直很掛念你,你在崖底的房間他一直都收拾妥妥當當,雖然他不開口,但是茉兒知曉他臨死之前還是想要再見你一麵。茉兒很想帶你迴去見他,不過他將功力傳給我之後便去世了。他告訴我,你幼年時是個很乖的孩子,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幼年之事?”花清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凝視的白紫簫,但是能夠看到的隻有他唇角上越發妖嬈華麗的笑。猶若白雪的肌膚在身後暗紅色靠枕的映襯下,越發的純白,而他的臉也越發的妖艶華美。


    “幼年之事沒什麽好說,不過曲公公看著很喜歡你,竟然會將他的功力傳給你,當真是出乎本督主的預料。”白紫簫涼聲說道,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中,將一股內力打入她的身體之中。隨後,白紫簫唇上的笑意加深,收入內力。


    果然是幾十年內力,當真是深厚,比他的內力都更勝一籌。不過這也好,倒真是算是為這丫頭做了一件極好的嫁衣。


    見白紫簫不願說以前之事,花清茉也就沒有多問。迴到蕭王府,白紫簫抱著她進了王府,這情景讓花清茉不禁一笑,成親當日白紫簫便是這樣抱著她進府的。


    十多日沒迴來,一進王府之中,花清茉便聽到裏麵人痛苦的慘叫聲,對於此她隻是淡淡一笑,並未說些什麽。迴到閣樓,白紫簫將她送迴房間,花清茉蓋好錦被之後,白紫簫便準備離開,而此時花清茉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道:“早些迴來,如今已近冬日天冷,還是不要在外麵呆的太久較好。”


    “本督主會盡量早些迴來,不過如今事多,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你早些休息。”白紫簫將花清茉的手拿掉,飯後放在錦被之後。在他離開之時,花清茉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像讓他離開。這想法一經而出,花清茉便愣在當場,有些不懂自己為何有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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