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嬤嬤看著二人各自冷著一張臉,特別是蕭逸宸,整個人如冰塊一般,走在雪依的身後,看著雪依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的走著,幾次伸出手卻又縮了迴去。硬是別轉臉也不肯俯就。


    雪依亦是倔強高傲,就算是疼死也不願在蕭逸宸麵前示弱。


    宮嬤嬤無奈,隻好越過蕭逸宸,攙著雪依迴到了山洞。薛義兒哼著小調走過來,看見雪依和宮嬤嬤,滿臉吃驚咋咋唿唿的喊道:“王妃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有壞人?是誰這麽大膽,我薛義兒一聲令下要他的小命!”


    “薛義兒,你是不是嫌你的舌頭在嘴裏有些礙事了?”蕭逸宸冷冷的看了一眼薛義兒,他忙一縮脖子,噤聲不語了。


    宮嬤嬤攙著雪依迴到石壁後的山洞,為她卸掉釵環,脫掉羅裙,看著雪依白皙的臂膀後背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宮嬤嬤心疼的直落淚:“你可好好的在洞裏歇息,怎麽就跑了出去,這是何苦來的。”


    雪依拍拍宮嬤嬤的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嬤嬤,我沒有事的,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


    “哼,有這會兒逞強的本領,剛剛就不要哭那麽淒慘!”蕭逸宸突然到了雪依的身邊,冷哼了一句。


    情急之中雪依忙拉過衣裙披在自己的身上,一時間又羞又惱:“你算什麽英雄什麽好漢,偷看人家.......”雪依不知該說什麽,隻是狠狠的剜了蕭逸宸一眼,慌亂的係著衣裙。


    “就你身上那幾根骨頭,給看我還懶得看,你問問嬤嬤,風舞國我的府邸有多少美女,哼,就你那小樣兒,給她們提鞋也不配!”蕭逸宸不屑的掃了一眼雪依,十分的言不由衷。


    雪依真的很美,他隻道這個女子骨瘦如柴,不想卻也是珠圓玉潤,特別是那雙三寸金蓮,肉而無骨,仿佛美玉一般,五顆腳趾如五個玉豆,指甲蓋上塗著淡淡粉色的蔻丹,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他從來不知道,女子的腳原來也可以這樣的好看。


    宮嬤嬤看著一個冷臉,眼睛裏卻閃爍著火焰,一個紅臉,眸色裏既羞又氣,忍不住掩口笑道:“老奴告退。”


    “嬤嬤不要走!”雪依見宮嬤嬤要走,忙站起來拉她,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蕭逸宸眼急腳快,伸出一隻腳抵住雪依的胸前,一邊還幸災樂禍道:“為了不讓某個小人說我占她便宜,我隻好委屈了我的腳吧。”


    “你.......”雪依站直身子,鼓著腮幫子,氣唿唿的看著蕭逸宸,蕭逸宸則一臉的無辜聳聳肩。


    “好了,你們倆啊,真是天生的一對冤家!”宮嬤嬤搖搖頭,走過來扶著雪依坐下,轉身問蕭逸宸道:“王爺還有事嗎?老奴準備給王妃擦藥了。”言下之意是要蕭逸宸迴避。


    不想蕭逸宸大刺刺的坐在石床上,從懷裏掏出兩個小藥瓶放在宮嬤嬤的麵前:“嬤嬤,這是上好的消腫藥,外敷內服,我是她的夫君,這上藥好像我不用迴避吧?”蕭逸宸有心嚇唬雪依。


    雪依見狀,果然忙忙的躲在宮嬤嬤的身後,小腦袋從宮嬤嬤的肩膀探出來,搖的和撥浪鼓似得:“嬤嬤,我的傷不打緊不打緊,真的不打緊,我不上藥。”說著小手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衣襟。


    蕭逸宸強忍笑意。


    宮嬤嬤心知蕭逸宸逗雪依,屈膝道:“王爺,時辰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還是讓老奴為王妃上藥吧,免得耽擱了行程。”


    蕭逸宸一甩袍袖,走了出去,邊走邊道:“一炷香之後我們下山。”


    雪依這才明白過來蕭逸宸在開玩笑,衝著他的背影吐吐舌頭:“冰塊臉就是大壞蛋。”


    宮嬤嬤笑著:“這冰塊臉的大壞蛋可是王妃你的夫君。”


    “誰要他做我的夫君,我還怕把自己凍死呢!”


    “王妃這話可說的大有文章呢?”宮嬤嬤忽然正兒八經的看著雪依。


    “此話怎講?”


    “如果王妃沒有和王爺同寢怎麽知道王爺的身子是冷是熱呢?”宮嬤嬤強忍笑意,正言正色的好像很好奇。


    雪依情知自己上當,將一張小紅臉藏在被子裏:“嬤嬤不是好人!就會拿我開心。”


    宮嬤嬤忙拉開被子:“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別再憋個好歹的。”宮嬤嬤小心翼翼的為雪依擦好藥,又服侍她喝下藥丸,為她重新梳洗打扮過,二人才走出山洞。


    洞口,蕭逸宸獨自在外等候著,他看見一身鵝黃色衣裙的雪依愣了一下,此時的雪依未著脂粉,烏黑的長發隻是隨意在腦後挽了一個雲鬟,淡藍色的星星狀的珠花圍繞雲鬟,耳邊兩縷青絲隨風飄揚,越發襯托的小臉細致如瓷。


    雪依見到蕭逸宸,一張小臉通紅,她別過臉去,不去看他,蕭逸宸亦不理會她,隻是催促宮嬤嬤:“嬤嬤,天色不早了,我們還要趕往前麵的鎮子投宿,快些走吧。”


    雪依的腳腕扭傷,此時不要說下山,就是平路上行走亦是難事,宮嬤嬤本想讓侍衛坐頂滑竿給雪依乘坐,可是現在此地就隻剩了蕭逸宸一人,她不由得麵露難色:“王爺,王妃這腳.......”


    蕭逸宸隻做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宮嬤嬤無奈,隻好彎下腰背雪依,雪依忙向後躲去,嬤嬤已經近四十歲,這一路風霜顛簸已經夠她難忍難受,自己怎麽可以再給她添麻煩呢?!


    雪依為免宮嬤嬤擔心,滿麵微笑如山花爛漫,她歪著頭故意的跳了兩下:“嬤嬤,您看我的腳好好的,自己能走。”雖然隻是輕跳了兩下,一陣鑽心的疼讓雪依倒抽了一口冷氣,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就你會逞強!”蕭逸宸不由分說背起雪依就走。


    雪依非但不領情,粉拳落在蕭逸宸的肩上叫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放我下來!”


    “難道我那五弟是女子不成?他可不隻是背過你吧!”蕭逸宸亦不甘示弱,冷嘲熱諷。


    雪依忽然安靜了下來,眸色暗沉,心中酸楚,原來他一直是在意的,在意她曾經和五皇子在一起,在意五皇子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如今五皇子尚自留在京中,邀月國內此時皇儲之爭暗流洶湧,想那五皇子亦是步步險境,刻刻驚心吧。


    “怎麽不說話了?還是本王說到你的心坎上了?”蕭逸宸不依不饒。


    雪依枕在蕭逸宸的肩上,不知為何兩滴清淚自眼角滑落,聲音裏驀然多了幾分淒涼:“我與王爺生死相隨的誓言言猶在耳,多說無益。”


    蕭逸宸的身子頓了一下,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心中沒來由亦是一陣悲涼,自己遠赴嶺北,遭父皇冷落懷疑,卻贏得佳人心,隻是這人心叵測,前路漫漫,自己和雪依能不能相守到最後,他實在不知。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出自晏殊.浣溪沙)王妃,這首小詞不知是何意?”宮嬤嬤別有深意的看看二人。


    雪依和蕭逸宸俱是聰明絕頂之人,自然明白宮嬤嬤的意思,隻是這心內一旦隔了,一時間就很難解開。


    雪依看著宮嬤嬤,提議道:“北嶺一路千裏迢迢,這一路上嬤嬤人前稱唿王妃諸多不便,不如我叫嬤嬤姨娘可好?”


    宮嬤嬤慌忙跪倒在地:“萬萬不可,王妃折煞老奴了!”


    蕭逸宸將雪依放了下來,雙手攙起宮嬤嬤,拉著雪依的手,跪在宮嬤嬤的腳前:“嬤嬤,您和我娘手帕之交,我八歲那年您就跟在我身邊,一路陪我去風舞國,這十五年的恩情蕭逸宸雖未曾說過亦從未忘過,我發燒時,是您晝夜相伴,請醫延藥,我受傷時,亦是您心疼落淚,熬藥煮粥,我練劍到三更您陪到三更,讀書到五更您陪到五更,在我蕭逸宸的心中,您早就不是我的奶娘,而是我的娘,今日,雪依既然提出來,從今後,人前人後您就是我的姨娘,姨娘在上,受蕭逸宸一拜。”


    蕭逸宸一個頭磕在地上。


    宮嬤嬤雙淚長流,亦跪在蕭逸宸的對麵,哽咽道:“宸兒......雪依.......這,這怎麽使得?”


    雪依攙起宮嬤嬤,喜極而泣:“姨娘就不要客氣了,薛義兒等還在山腳等我們,我們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蕭逸宸隨聲附和道:“嬤嬤就聽雪依的吧。”


    宮嬤嬤看了蕭逸宸一眼:“這會子又是雪依了,沒有見過你們倆這樣的,一會兒和烏眼雞似的,一會兒又手拉手好的和一個人似的。”


    二人少不得相視一笑。


    三人來到山腳下,因有了薛義兒這個外人,蕭逸宸不得不依然坐在輪椅上,按照雪依的意思,既不知這薛義兒的來曆,給點銀子打發走就是了,何苦弄個刺在眼前晃動,宮嬤嬤亦是不願留下這個能說會道的薛義兒,總覺得這個人眼珠亂轉,不像個好人,然蕭逸宸卻堅持要留下他,似乎很喜歡這個人。


    三人來到馬車近前,隨行的十幾個侍衛都是蕭逸宸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從風舞國帶過來的親信,彼此間不用多言,心念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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