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宸眼看燕窩順著雪依的嘴角全部流出來,再次將一勺燕窩送到雪依的口邊,另一隻手撬開貝齒,將燕窩灌進她的口中,然而,雪依的頭一歪,燕窩依然一滴未進,順著雪依的嘴角蜿蜒淌下。


    宮嬤嬤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她情知雪依進王府第一夜喝的燕窩裏就放了凝香散,為的是讓她昏迷不醒,即便是醒來亦是恍若夢遊,第二天就記不得昨夜發生的事情。這凝香散的藥理極為怪異,長期服用之人,香味侵入五髒六腑,久而久之,身上自然散發一種迷迭香味,隻是這凝香散必須連服百日,百日之內倘若服者中間隔斷十二個時辰就會有生命危險!


    蕭逸宸捏住雪依圓潤的下頜,再灌下一勺,惡狠狠的道:“藍雪依,你給本王喝下去!不然我讓你藍家三百餘口俱都給你陪葬!”


    宮嬤嬤聞聽王爺之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上前一步道:“王爺,讓老奴試試如何?”


    蕭逸宸看也不看宮嬤嬤,布滿紅暈的眼睛盯著雪依唇邊緩緩淌下的燕窩和雪依毫無生氣的小臉,突然仰頭喝下一口燕窩,宮嬤嬤剛剛要阻止他,卻見他俯身將口中的燕窩送進雪依的口內,宮嬤嬤見王爺如此,情知自己再留在此處已是多餘,悄悄的退了出去。


    蕭逸宸將燕窩度進雪依的口中,耳聽的喉嚨吞咽之聲,這才抬頭再次喂下,就這樣,雪依喝下了燕窩。蕭逸宸的手落在雪依的鼻下,探探唿吸,又小心的解開雪依的衣衫,小心翼翼的揭開繃帶,打開藥箱,親自為雪依處理傷口,姬無藥的藥果然神奇,此時雪依的傷口四周已不見了青腫,破宅子中,五皇子撕開自己的內衫為雪依包紮的傷口此時已經長合。


    蕭逸宸的唇落在雪依的肩胛骨上,確定雪依的傷並無大礙後,這才為雪依蓋好錦被。


    傍晚時分,昏睡了一整天的雪依依然沉睡不醒,蕭逸宸沉不住氣了,忙召來禦醫為雪依診脈,禦醫們七嘴八舌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但結論都是一樣的,雪依並無生命危險也無病態,似乎隻是累極了睡著而已。


    無奈,蕭逸宸隻好寸步不離的守候,宮嬤嬤和蕭僮也不勸解,各自迴屋休息去了。


    寢殿內,蕭逸宸緊握雪依的小手,絲毫未曾察覺自己對這個女子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對藍家的恨怨,蕭逸宸趴在床邊竟自睡去了。雪依倏然睜開眼睛,感覺肩頭火辣辣的一陣疼痛,忍不住雙眉微顰,腦海中迴憶著昨夜發生的事情,卻隻覺得頭疼欲裂,雪依掙紮著想要坐起,扭頭一眼看見趴在床邊的蕭逸宸,雪依一愣,看著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難道蕭逸宸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


    不知為何,雪依的腦海竟浮現出五皇子那張英俊的臉和那個淡淡的笑,還有那玩世不恭卻又認真的承諾和告白。一滴淚順著雪依的眼角無聲的滑落,她忙湛湛淚珠,拿起大氅為蕭逸宸披在身上,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隻穿著貼身的肚兜,玉麵微紅,忙鑽迴錦被中。


    “你醒了?”雪依剛剛的狼狽和淚都沒有逃過蕭逸宸的眼眸,雪依一動他已經醒了,隻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雪依。


    “王爺,您不怪我嗎?”雪依忽然想起自己擅自去天寶王府探視雪舞,卻遭天寶王蕭逸朔的調戲,幸好五皇子及時出現救了她。


    蕭逸宸仿佛沒有聽見雪依說什麽,隻是說道:“餓了吧,宮嬤嬤馬上會給你送飯過來。”說著,竟自搖著輪椅出了寢殿,隻留下呆愣愣的雪依。


    蕭逸宸迴到自己的書房,脫下長衫,咬著牙解開肩頭的繃帶,露出左肩上三寸左右的刀口,就在這時門吱呀響了一下,蕭逸宸忙拽過長衫遮住自己的肩,沉聲問道:“誰?!”


    蕭僮手裏拖著一個小箱子,走進來:“是我。”


    此時的蕭僮完全不像一個下人,他並不多言,隻是拿開長衫,開始為蕭逸宸處理傷口,蕭逸宸見是蕭僮,也並未多言,蕭僮處理好傷口,打破了沉默,問道:“你真的不準備告訴她真相?”


    “誰?藍雪依嗎?”蕭逸宸一時間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稍稍愣了一下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隻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蕭僮張張嘴想說什麽,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很了解眼前這個男人,孤獨寂寞冷傲,身負殺母之仇,心懷救世之心,身邊卻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在他脆弱的時候給他一絲支撐,能夠讓他走到現在的似乎唯有複仇這兩個字,隻是這仇恨,隻怕是報錯了對象,想到此處,蕭僮不由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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