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筠以為四皇子沒聽懂,繼續一板一眼道:“我這人不懂得郎情妾意,不懂得風花雪月,也沒什麽情調,四皇子想納我,不如買盆花迴去,可能還賞心悅目些!”


    四皇子,“……..”


    老太監:“…….”


    二人傻眼了。


    四皇子狠狠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明白了,這丫頭不想跟他。


    他臉色冷了下來,


    “那司馬瑨呢?司馬瑨娶了你有什麽好呢?你就願意嫁給他?司馬瑨有什麽好值得你為了他放棄我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


    諸葛筠笑了笑,歪著頭溫和道:“這不一樣啊,司馬瑨待我是正妻啊!”


    正妻……


    四皇子猛的醒悟了過來。


    正妻。


    原來如此。


    她不想給人作妾。


    隻聽見諸葛筠繼續道:“正妻就不一樣了,正妻可以做很多事情,可妾室不能,妾室注定是後院的一朵花,遲早會凋零,可正妻不是,她不但可以主宰後院,也可以走出來。”


    四皇子聞言,眸光盯著她好了一會,慢慢露出笑意,


    “我懂了,隻是丫頭,你要對我有信心啊,我告訴你,隻要你願意,隻要你攜手我,今後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正妻算什麽,你還可以得到別人做夢都得不到的位置。”


    諸葛筠眯了眼,明白了四皇子的意思。


    這丫的本下的很大嘛。


    竟然許皇後之位。


    “我怎麽知道,你跟唐韻兒會不會也是這麽說的?”


    四皇子差點噎死。


    他覺得自己真的被打敗了,徹底被打敗了,可偏偏他還沒法反駁,因為他沒發證明。


    這個時候,倒是老太監弓著身子恭恭敬敬過來了。


    人家對諸葛筠的態度,就像對未來皇後一樣,


    “我的姑奶奶,小祖宗哎,你別拿自個兒跟唐韻兒比,主子對唐韻兒什麽時候上過心,這話隻跟您說過,老奴自主子小的時候就跟了他,從未見過他對一個姑娘這麽上心,我的小祖宗哎,您就從了吧,省得將來後悔…..”


    四皇子心裏總算順了點。


    不過麵色有點紅。


    這丫頭啊,真是個刺頭,軟硬不吃。


    諸葛筠這下為難了,不為別的,她望著對麵這個求而不得,麵色失落還很傷心的男人,為難了,


    該怎麽拒絕他,盡可能的減少他的難過呢?


    事實上,如果四皇子不是皇家之人,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答應他,畢竟她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感情,隻是婚姻而已。


    可偏偏,他是仇人之子,所以無論如何是不成的。


    前世諸葛筠不是個圓滑的人,也很少考慮自己說的話對方會不會好受,她向來就事論事。


    但此時此刻,諸葛筠還是想圓滑點,


    畢竟這麽直白的得罪四皇子沒什麽好處。


    於是,她展顏一笑,對著四皇子一拜,“殿下心意我明白了,多謝殿下,我思量一二,這幾日跟您迴複可好?”


    四皇子舒了一口氣,雖然沒得到懇切答複,可比先前的話聽的順耳了些。


    “你是個聰明人,該清楚怎麽樣選擇對你是最好的。”最後他淡淡說道,恢複了往日的雍容和威嚴。


    “曉得的……”諸葛筠笑著點頭。


    她起身,再拜,“那我先走了。”


    四皇子其實想留她用膳,可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還是算了。


    於是諸葛筠帶著人走了。


    四皇子看著她那瀟灑從容地背影,一下子失了神。


    老太監等諸葛筠背影消失後,趕忙把門掩上,再吭哧吭哧跑了過來,跪坐在四皇子身側,低聲安慰,“殿下,您別跟小丫頭計較,她還不懂事。”


    四皇子茫然地搖了搖頭,“她不是不懂事,她是不想嫁給我….”


    可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他不信諸葛家還有別的法子。


    他不信諸葛筠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麽本事。


    司馬瑨…嗬嗬,就怕他不出手,他若真的出手,他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諸葛筠迴到醫館,就看到大紅的燈籠下,司馬瑨一身風雪站在門口,他的肩頭落滿了雪花,眉間還藏著冰花,眉目森嚴,神情前所未有的嚴厲,與那溫暖的燈光格格不入。


    諸葛筠從馬車出來,霍毓便親自撐著傘迎了過去。


    諸葛筠裹著披風到了司馬瑨跟前,她嫣然一笑,“這是怎麽了?”


    “有什麽話進去說吧。”


    說著,她率先進去。


    司馬瑨負氣的白了幾眼,還是轉身跟了進去。


    諸葛筠進了醫館側後的暖閣,這裏平日是醫館管事待著議事的地方。


    現在裏頭烤了炭火,倒是溫暖的很。


    諸葛筠沒用膳,韓霜吩咐人送來吃的,玉環給她倒水暖身子,大家一派忙碌。


    司馬瑨在穿梭的身影中,從容坐了下來。


    諸葛筠坐在他對麵笑吟吟的烤火。


    “怎麽了?”


    司馬瑨眼神鋒利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刺穿似的,他從來沒有這麽看過諸葛筠,


    “你去見四皇子了?”


    諸葛筠聞言眸光一眯,沒有說話。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她最討厭一件事。


    最討厭別人冤枉她,不信任她,她最不屑與做的事情就是解釋。


    而前世,她身邊的親人,摯友,還有未婚夫,從來都信任她。


    跟那人雖然談不上什麽深厚的感情,可這方麵卻是一點都不讓人擔心。


    有一年冬天,她潛入鮮卑上都,因著她私下與鮮卑幾位王爺關係不錯,還潛入人家府邸跟人喝了酒迴來。


    那夜,他守在人家王爺府邸門口,待她一出來,便是給她披了一件衣裳,


    “大冬天的,怎的不穿多點出門,萬一醉倒在外,傷了身子怎麽辦?”


    竟是半點都不問她見了誰,跟誰喝酒的事。


    她迴去後,倒是很好奇,還問他來著,


    “我去見了三郡王…..”


    雖然他沒問,可她還是準備跟他說一下裏情,她怕不這麽做是對他不尊重,更對不起他千裏迢迢來保護她的深情。


    以後是夫妻,所以還是要坦誠。


    哪知她一開口,他頭也沒抬得打斷,


    “夜深了,早點睡,你是什麽人我清楚,無需解釋,我信你。”


    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內心意識到,這個男人還是值得嫁的。


    當然,她後來後悔了,至少死前是後悔的。


    諸葛筠收迴思緒,將視線從虛幻定睛到了司馬瑨身上。


    那桃花眼沒了往日的柔情瀲灩,倒是多了幾分冷凝乃至憂慮。


    諸葛筠失笑,這輩子,愛上司馬瑨是不太可能了。


    她不喜歡沒出去一趟,每做一件事,迴來自己的丈夫就質問她,她沒這個功夫應付。


    至於婚事,還得看利益,所以還早呢。


    “你想說什麽?”她問道。


    司馬瑨見她出聲,語氣也緩了下來。


    “我就是很擔心,是不是你去找他,然後……”他的話沒說下去,可諸葛筠聽得明白。


    “我記得我說過,不可能,是嗎?”諸葛筠皮笑肉不笑。


    司馬瑨苦笑,垂著眸,點了點頭。


    上次她確實說過,她不可能嫁給四皇子。


    可他卻沒自信。


    “你不信任我。”諸葛筠淡聲道。


    司馬瑨聞言心一顫,身子緊張了起來。


    原來她生氣了。


    他很快明白問題症結所在。


    “筠筠,我……”


    諸葛筠抬手製止,“好了,不必說這些了,不重要,我要說的事,如果你沒別的好辦法,就別插手,或者早點迴京城,四皇子的事我會處理好。”


    司馬瑨語氣弱了許多,很委屈,很難受,“那你準備怎麽處理?”


    諸葛筠想了想,道:“我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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