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麵色沉沉,看了諸葛茵一眼道:“好了,茵兒,帶你的妹妹們去院子裏玩!”


    “是!”


    諸葛茵瞪了諸葛筠一眼,然後重新掛上笑容,“妹妹們,跟我去園子裏玩吧,今日豔陽高照,我們去花廊下曬太陽繡花!”


    她招唿大家出門而去。


    裏頭就剩下兩位老夫人。


    姚氏臉色便沉了下來,“好端端的,嫂子為何要九丫頭退親?這對諸葛家可無害!”


    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她可不能放過。


    莊氏沒有迴答她,她慢條斯理地摸著手上的茶杯,好一會沒吭聲,直到屋子裏靜的隻聞到外頭的風聲,她方開口,


    “弟妹,諸葛家這一次備受指責,都是因弟妹教導不夠之故!”


    姚氏聞言一陣牙疼。


    她忍氣吞聲道:“嫂子教訓的是,確實是我這陣子疏於管教…”


    “不!“莊氏打斷她,挪了下身子望著她,神色鄭重,“當家夫人心術不正,家風如何正?”


    莊氏這是暗示她換人管理南府後院。


    姚氏心下一凜,抬眸看了她一眼。


    平日她不太管南府內宅之事,今日怎麽說了王氏不好?


    她募然想起,昨日自己的大媳婦崔氏跟在莊氏麵前許久,


    哼,原來如此。


    她不來求自己,倒是從莊氏這裏下功夫。


    姚氏心口湧上一陣怒火,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事我會考慮的!”


    莊氏聞言歎了一口氣,一副不想多說的神態。


    姚氏總是心高氣傲,凡事依著性子來,一點都不顧全大局。


    這邊諸葛家八姐妹一路跟著諸葛茵來到了北府最大的一個閣樓。


    北府占地麵積是南府的一倍,裏頭有一個人工湖,湖邊有一水堤。


    水堤上隔一尺便栽有綠植。


    大家三三兩兩沿著水堤走往兩層的閣樓。


    裏頭早有丫頭備上了茶水瓜果點心。


    些許是昨日被趙瑩瑩怨懟,諸葛茵心裏不爽,今日三張桌子,擺著繡盤,筆墨紙硯,仿佛有意要訓練一番。


    “姐妹們,我們來繡花吧,看誰繡的好,待會讓哥哥給賞!”


    諸葛茵拉著諸葛雲坐在了最大的一張八仙桌。


    諸葛茵口中的哥哥指的是北府二少爺諸葛旻。


    北府的少爺奇多,有十三個,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二少爺諸葛旻,諸葛旻長相俊美,風流倜儻,也是益州城四公子之一,常日與趙瑩瑩兄長趙嘉,孟玨鈺的兄長孟玉瑾,還有唐家的唐三藏一道遊玩,


    諸葛旻開朗大方,在姐妹中很受歡迎。


    “怎麽,二哥哥也過來嗎?”南府六小姐諸葛蝶歡快問道,諸葛蝶是諸葛雲嫡親妹妹。


    諸葛蝶長得一雙萌萌的大眼睛,天真爛漫,比諸葛靈多幾分單純,諸葛旻很喜歡逗她,所以一提起諸葛旻,諸葛蝶最歡喜了。


    “二哥哥每次見我們都會帶來好玩的東西,可惜了,我昨日沒去孟家,沒見到二哥哥!”諸葛蝶嘟起嘴,拿著一支幹毛筆胡亂在宣紙上劃著,語氣有些懊惱。


    諸葛蝶正坐在諸葛茵另一邊,諸葛茵聞言噗哧一聲笑開來,她點了點諸葛蝶的鼻頭,寵溺道:“你呀,最調皮了,上次將哥哥的衣衫給弄髒了,今日還不好好畫,若是畫了一副好畫,哥哥必定賞最好的給你!”


    “好呀好呀!”諸葛蝶來了勁,她歡快吩咐丫頭道:“雀兒雀兒,快研磨!”


    諸葛茵和諸葛雲看著她都笑。


    諸葛茵發現南府姐妹中,曹氏的兩個女兒,諸葛珍和諸葛蓮獨自坐在靠邊的一張八仙桌,正低聲交流繡花,兩姐妹因曹氏之故,內心有些自卑,平日與眾人聚在一起,不那麽合群。


    隨後她注意到諸葛靈和諸葛沁姐妹,一個站在空著那張桌子旁,有些強顏歡笑,一個呢,站在水泊邊上,望著湖水發呆。


    諸葛茵暗暗歎了一口氣,正琢磨著怎麽勸和,卻發現諸葛筠不見了。


    “九妹妹呢!”她詫異。


    諸葛雲指了指水堤處,“她在那丟魚食呢!”


    一見她不在這邊,諸葛茵板起了臉,“九丫頭真的是,今日竟敢反駁我祖母,真是膽大包天!”


    諸葛靈聽了這話,笑著走了過來,坐在了諸葛茵正對麵,“她連京城人見人怕的司馬瑨都不怕,她還有什麽怕的!”


    諸葛茵聞言滿臉鄙夷道:“確實,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的!”


    諸葛茵看了一眼挨著柱子遠眺的諸葛沁,低聲問諸葛靈道:“昨日的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諸葛茵話沒說完,諸葛靈眼淚嘩啦啦滾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低聲哽咽道:“姐姐,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衷,沒錯,我確實不喜歡諸葛筠,茵姐姐,你知道,她一個外室女,給我們諸葛家蒙羞,故而在趙瑩瑩麵前說了她幾句,哪知這丫頭狡猾得很,竟然想出這等離間我們姐妹的詭計,最後竟是將我…害得我婚事被毀….”


    “姐姐,你想啊,我就是頭豬,我也看不上那樣的男人,嗚嗚嗚….”


    諸葛靈說著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比竇娥還冤。


    諸葛茵氣哼一聲,細眉橫起,她拍著諸葛靈的背,“我也想著你沒這麽笨….”


    說完她滿臉怒容,語氣狠切,“那個諸葛筠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僅算計你,還敢對我祖母無禮!”


    她一想起諸葛筠在莊氏麵前強硬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小心翼翼討好的人,諸葛筠竟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她莫名地覺得心裏堵的慌。


    “你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她安慰諸葛靈,隨即補充一句話:“有機會,會讓那個諸葛筠長長記性!”


    諸葛筠敢對祖母不敬,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這樣祖母必然更滿意她。


    諸葛靈聞言抬起淚眼,汪汪望著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姐姐,你能幫我求求堂祖母嗎,堂祖母會有辦法的對不對,我要是嫁給那樣的商人,丟的是整個諸葛家的麵子呀!”


    諸葛茵怔怔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安撫道:“我會跟祖母說的…祖母自然不希望你嫁給那樣的人…”


    話雖這麽說,可諸葛茵心裏沒譜。


    昨夜大庭廣眾之下,諸葛靈的東西被那男人所得,那男人還口口聲聲說是她私會於他,諸葛靈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更重要的是,南府有將女兒嫁給商戶的先例,別人暗地裏說諸葛家賣女兒,當初她祖母就勸過南府老太太姚氏,可惜姚氏不放在心上,現在,諸葛靈一事,倒是有人信了幾分。


    諸葛雲隻靜靜地喝茶,目光淡淡瞥著諸葛靈,沒有吭聲。


    這邊諸葛筠百無聊賴地在水邊喂魚,這麽大的湖泊,倒是養了不少金魚,金黃金黃的一隻隻,歡快地穿梭嬉戲,倒是有趣。


    她原本還想在這邊待一待便迴去,哪知水堤過來的那邊傳來一陣陣朗笑。


    看來是北府的公子哥們。


    諸葛筠無奈,隻得帶著玉環往水閣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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