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武仰頭唿吸新鮮的空氣,自肺部唿出的氣體,在冷空氣的侵襲之下變成白霧,經過短暫的停留,無視身旁軍卒的吼叫,自顧自的繼續搬運石頭,有世家貴族到下賤奴隸,他在經曆家破人亡之後,看透了世間的醜惡,還有深埋心底的恨。


    “胥子武你可以離開了。”


    就在胥子武挑著筐走到行程一半時,一個軍卒來到他旁邊,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這裏是官府的石場,來到這裏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場主賣的奴隸,一種是因罪下貶的奴隸,可以開就意味著被被人買走了。


    一臉風霜的胥子武來到石場門口,他看見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在身邊兵卒的告知下,他知道就是眼前的人將他買走,胥子武曾擔任過天北軍的都尉,見識自然不是尋常軍卒可以相比,管家石場中因罪為奴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被人隨便買走。


    孫進走到胥子武的身前,說道:“自現在開始,你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從這一刻開始,你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歸,至於你的心底的願望,待你表現出應有的價值,公子自會幫助你實現。”


    同樣的話語在同一時間響起,響起在西梁秦弈和吳國公孫弘的耳畔。


    接下來將近十天的時間,夏明川每天都來孟宅拜訪,因為來的時間都在同一時間,到後來的幾日門房已經提前打開門在等他了,夏明川的拜訪最終沒有見到孟老夫子,倒是每次都能同孟平安有不少的話說,在吃了十天孟府齋飯,反而與孟平安有了些許的交情。


    “先生,出事了。”


    在夏明川黃昏時刻離開孟府時,錢平有些焦急的上前說道。


    “什麽事讓你如此慌亂?”夏明有些詫異,錢平的才幹和穩重是夏明川都讚賞的,所以夏明川才會讓他管理書院的事務,能讓他如此這般,定是不小的事情,隻是夏明川想不到會發生什麽事,白石開的武驤和蕭廣漢的龍旗,有十五支三百人的小隊,在各地剿除匪盜,孟江河巡查使的工作也幹的不錯,牛有德的任命文書已到,他帶著家眷和牛鶴已經於昨日離開長澤,各地的官員現在也很老實。


    明明形式一片大好,錢平卻說出事情了,夏明川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錢平用憤怒的口吻說道:“慕叔被七煞教下毒,現在躺在侯府生死未卜。”


    夏明川的攤子鋪的很大,他不可能管住所有的事情,漆管家和慕青是夏明川最重要的兩條臂膀,漆管家主內,慕青大掌櫃主外,在別人的眼裏,慕青隻是夏明川派出去一個掌櫃,並不明白他的重要性,比如貪狼的總堂就是慕青選址修建的,比如戎族遷徙路上的事情就是慕青在操弄,比如這次的剿匪就是由慕青統籌安排的。


    “穆春呢?”夏明川沉著臉問道:“我讓他保護好慕叔,他幹什麽去了?”


    錢平迴答道:“這次襲擊是由七煞教牽頭,聯合黑虎幫和萬龍門,還有一個百毒門,四個勢力一起完成。”


    慕青不是前王妃留給夏明川的人,他本是晉國的大商人,因世家的垂涎其家產,在財消家破之後,四處漂泊流浪,在夏丘時,唯一的兒子病倒,他賣身救子,為剛剛出宮建府的夏明川所買,後來他成了夏明川的大掌櫃,他的兒子慕辭成了書院的學生,這些年為夏明川四處奔波,可謂是鞠躬盡瘁。


    在侯府點燈時分,夏明川趕迴侯府,看見正在寫方子的司蔻,問道:“師父,慕叔他怎麽樣,有沒有事情?”


    司蔻看了夏明川一眼,微笑的迴答道:“慕叔的情況有些難治,但並不時分的嚴重,這個七煞教的毒混合了毒蟲和瘴氣,治好之後慕叔怕是會有些體虛,需要靜養些許時日,待身體完全康複之前,並不適合外出奔波了,否者會落下病根。”


    夏明川知道司蔻最後的幾句話是在說給他聽,走進房間,他看見看同樣趕迴來的慕辭,在一旁安慰說話的漆管家,還有臉色有些蒼白的穆春。


    “公子你迴來了。”


    “學生慕辭見過先生。”


    “穆春保護不力,請公子責罰。”


    看見扶起穆春後,走過來的夏明川,慕青幾次努力都沒能坐起來,隻好拱手說道:“公子見諒,慕青渾身無力,實在起不來。”


    夏明川連忙說道:“慕叔不必如此,還是躺著好好休息,我已經問過師父了,她說慕叔的情況能治好,隻是需要些時間,這些時間,慕叔你就在侯府好好修養吧。”


    慕青感激的說道:“多謝公子關心。”


    “慕叔哪裏的話,都是我思考不周,才陷慕叔於險境。”夏明川將穆青叫到房間外麵,問道:“你把這次遇襲的詳細情況說一下。”


    既然是剿匪,被反抗就是必然的事情,夏明川每天都會有相關的消息,自然知道前一段時間,書院工地上多了許多的勞力,長澤郡的大部分山頭都被平了,隻是隨之而來的反抗也十分劇烈,他們查出軍隊能夠知道強盜窩點的消息源自穆青,便策劃了這次的襲擊,以匪眾牽製護衛,黑虎幫幫主、萬龍門門主、百毒門門主牽住穆春,七煞教教主給慕青下毒。


    穆春的功夫自是不弱,但是能夠當上為禍一方的勢力的首領,他們的武學修為也不會低,在三人的圍攻下穆春本有機會獲勝,隻是需要時間,但在看見慕青中毒的時候,穆春的心神分散,被黑虎幫幫主打了幾拳,受了不算輕的傷。


    夏明川思索片刻,問道:“慕叔參與剿匪的消息,是怎麽會被七煞教他們知道,查了沒?”


    還不待穆春迴答,林五遞上一張布條,說道:“公子,七煞教以箭矢傳信,他們說這次就給公子一個教訓,若公子不停止剿匪,就會把他們的煞毒丹,投在侯府的井水裏。”


    “他們這是在找死!”夏明川鐵青著臉,問道:“七煞教的位置在哪裏?”


    穆春迴道:“花耒鎮七煞山。”


    所謂的七煞山,並不是指一座山,由天斬、尖角、路衝、反弓、開口、割腳、穿心七山組成,這七座山簇在一處,周圍沼澤環繞,七煞教的創教人七煞,於一百五十年前尋到這處,並將此處命名為七煞山。


    七煞教自稱教派,幹的卻是土匪的活,牛有德曾派兵圍剿七煞教,想要將七煞山下的土地開墾出來,奈何七煞山範圍過大,搜捕不易,另有黑虎幫等勢力在外騷擾,而且七煞山裏有瘴氣聚集,牛有德出兵斬獲的遠比付出要少的多,最後才無可奈何的讓七煞教繼續猖獗。


    最近的兩個月來,七煞教的日子有些不好過,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戎族需要安置,道路上布滿了戎族的戰士,戎族安置完以後,他們剛剛打劫了一次,就發現在他們經常活動的路口上布滿了兵丁,幾次出手都是損失慘重,現在的七煞教的糧食還夠,酒肉卻早已經見底了。


    “報--”


    “稟教主,山門的兄弟發現異常。”


    七煞教教主正暗歎,穆春厲害的時,一個七煞教教眾吳二快步跑進正堂,三日前才給穆青吃下煞毒丹,今日就有情況傳來,這動作可真夠快,七煞教教主說道:“你去問一下,山門前可有什麽發現?”


    “是。”


    吳二領命離開,但是沒過多久便再次出現在這裏,他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慌張,吳二十分慌張的說道:“教主不好了,門前來好多官兵,我們被包圍了。”


    夏明川圍山,早就在教主預料範圍之內,長澤郡五個強盜力量,七煞教最靠近長澤主道,早年間七煞教被圍過數次,都因為天然的優勢,沒有傷到七煞教的根基,教主也不認為夏明川能夠將七煞教攻破,他看著慌張的吳二,嚴厲的說道:“慌什麽!以前又不是沒被圍過,不會有大事情的,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下麵的人,最近幾天要小心巡邏。隨我去山門前看看。”


    吳二的心有些忐忑,他更在教主的身邊已經有些年頭,自然能夠看出教主真的有些生氣了,他跟隨在教主的身後,來到山門前,看見寨門下方的大隊官兵和夏明川,這次圍教的兵丁,與上次圍教兵丁所占的位置一樣,都在寨門前斜坡下方的石頭旁,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真麵對峙的人不多,其他的人都在周圍的山林裏活動。


    “上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給你們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內投降的人,可以饒你們一命。”夏明川看見周圍的教眾都在行禮,便知道七煞教教主出來了,他運起內力當著七煞教教主的麵招降。


    “哈哈哈”七煞教教主也運起內力,戲謔的聲音頓時響起:“妄你還是長澤的主君,今日我就站在這裏,我看你能耐我何!”


    夏明川看著七煞教教主,不屑的一笑,對著身邊的白石開說道:“兩個時辰後,七煞教可能的出口堵上,命令弓箭手火攻寨子,若是有人出來,就地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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