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心裏那位排在第一位的白衣公子,這時正在遠處的偃月大營中觀望著這邊的情況。


    白王就如同是她的眼睛,正在空中盤旋,注意著吐蕃大營的動向。


    俄而天空一聲啼鳴,白王好似發現了什麽,收起翅膀急速落迴到陳文茵的臂甲上。


    另一邊,已經有人快速跑來,報告說吐蕃大營一片混亂。


    陳文茵翻身上馬,抽出掛在馬鞍子上的雙鐧,喝道:“靈雲得手了,全軍上馬,攻營!”


    這幾日間,陳文茵一點不敢懈怠,隻等著靈雲一得手,她便要立刻去攻下吐蕃大營。為了這次戰爭,靈雲已經付出了太多,她不能讓靈雲最後還在吐蕃大營裏丟了性命。


    大軍一路衝殺上去。達磨芒讚剛剛死亡,手下將領又因為他出手殺了自己人的事情還沒迴過神來,指揮係統一片混亂的情況下,陳文茵輕而易舉攻入了吐蕃大營。


    隨後便是一陣猛烈的廝殺,吐蕃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死在了偃月的鐵蹄之下。


    陳文茵將吐蕃軍殺了大半,剩下的人在一員小將的帶領下向西退去。


    偃月這才有機會去打掃戰場。陳文茵關心靈雲的情況,下令仔細搜索。


    很快,有人來報,在大帳附近發現了靈雲。


    陳文茵趕緊過去,但見到靈雲一身青衣,便如她二人第一次相見時的樣子。


    靈雲跪在地上,達磨芒讚便躺在她膝上,麵色雖然安詳,卻一看便知早已沒了氣息。


    靈雲手捧著他的頭,低著頭似乎在和他對視。


    “靈雲,你沒事就好,這一迴你可立了大功。”


    陳文茵趕緊跑了上去,可靈雲並沒有動作,哪怕是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這就麽一瞬,陳文茵便知道出事了。


    她趕緊跑到靈雲身邊,蹲下身子來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柄短劍正插在靈雲腹部,直沒至柄。


    陳文茵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卻再也沒說出話來——即使她說了,靈雲也聽不到了。


    這時素惠寒也來到了陳文茵身邊。她本身是想來看看自己煉的毒到底有什麽樣的效果,卻沒想到看到了這般殉情一樣的景象。


    “為什麽……她要自盡……”


    陳文茵歎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麽迴答素惠寒,她隻能站起身來,歎息一聲道:“女人心海底針,誰能懂啊。”


    聽到這話,素惠寒無奈道:“說得好像你不是個女人一樣。”


    “有時候真希望我不是。”


    說完這句話的陳文茵轉頭便走,隻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


    陳文茵將靈雲的屍身送迴了成都府,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這迴下葬的不僅僅是個年華正好的名妓,更是一名為國捐軀的義士。


    陳文茵本人卻沒有參加靈雲的葬禮,她這時候仍在前線,指揮著部隊向外奔襲。繼續快速推進著戰線。


    沒過半個月,陳文茵已經打到了雅礱江畔。


    陳文茵在雅礱江一條支流邊紮營布陣,隔著江水和吐蕃軍遙遙相望。


    如今雖是早春,可吐蕃這邊依舊寒冷,尤其入了夜,那氣溫似乎急劇下降,鐵甲上都能生出霜來。


    段永琪提議砍伐樹木做成拒馬,以此來抵禦吐蕃軍渡河作戰的可能性。


    陳文茵想了想,這倒是個中規中矩的做法,自然也就同意了。


    傍晚時分,木材都已備齊,各營都開始製作拒馬,唯獨主營這邊,卻在陳文茵的授意下沒有動作。


    眾人不知道為何陳文茵不讓主營這邊製作拒馬,但既然她已經說了,那自然也沒人去費這個事了。


    等到太陽下山了,陳文茵忽然叫人將那些本來打算用作拒馬的木頭都搬了過來,然後堆在一起點起了篝火。


    段永琪看著一臉不解:“這麽浪費真的好嗎?”


    陳文茵烤著火笑道:“這算什麽浪費,這麽冷的天,有木頭不點火才是浪費呢。”


    她一邊烤著火一邊下令道:“這麽冷的天,大家都辛苦了,把酒拿出來給大家都暖暖身子。”


    眾人不知今天到底是過了什麽節日,反正陳文茵這麽大方的情況可不多見,眾將士當然是放開了膀子喝酒烤火,隻可惜這裏沒有太多的肉,要不今晚能來個不醉不歸了。


    她這一派不設防的樣子都看在了對麵吐蕃守軍的眼裏。吐蕃的守將聽說陳文茵如此作為,便斷定陳文茵是掉以輕心了。


    這裏主帳不設拒馬,將士飲酒作樂,那不就是偷襲他們的好時機了?


    這位主將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了不起的名將,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偃月鎮國高陽公主今日就要被他手到擒來了。


    他下令全軍出動,渡河奇襲陳文茵的主營。


    這條支流水不深,最多也就能淹到常人腰部,所以渡河也不必用什麽船隻,吐蕃大軍隻管悄無聲息地向著陳文茵的大營邁進就好。


    陳文茵仍舊和眾人飲酒烤火,她正喝的高興時,忽然將手中酒碗往天上一扔,大聲道:“抄家夥,打!”


    原來陳文茵一直注意著河麵上的變化,雖然天色已暗,可對方渡河的動作仍沒逃過她的眼睛。


    這時候吐蕃軍剛剛上岸,早春剛剛開化的河水寒冷徹骨,上了岸來再讓風一吹,先上岸的一波士兵險些連冷得連兵器都拿不穩了。


    反觀偃月這邊,酒足飯飽烤著火,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眾人看清敵軍來襲,暴喝一聲,提起兵器一路衝了過去。


    陳文茵這一招引蛇出洞、以逸待勞的連環計收效甚大,雙方剛一接觸便高下立判,偃月軍沒費多少工夫便將吐蕃部隊打得潰不成軍。


    吐蕃軍趕緊往迴撤,剛剛上岸的他們有不少都是被自己人又撞進河裏的,一路上跌跌撞撞、自相踐踏,不知死了多少人。


    陳文茵下令乘勝追擊,騎兵作為先鋒隊先行渡河,步兵緊隨其後,將那些幸運地逃到岸上的敵軍進一步趕盡殺絕。


    那吐蕃將領縱然知道自己著了陳文茵的道,卻也隻能一路潰退,向著遠處的一座山坡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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