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茵出真武門時仍是半夜,可她一刻也等不及了,想著盡快能為蕭思君治療,其他的事情全然沒去管。


    阿米爾覺得蕭思君中毒多少是為了自己,更何況他本來就想留在陳文茵身邊,所以這時候也跟了出來。


    陳文茵問過了宗瑤,據說那“藥毒二聖”最後一次出麵是在洛陽白馬寺,如果是洛陽就好了,那距離不足一日就能跑個來迴,隻要找到人立刻迴來,蕭思君應該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臨走時宗瑤已經用大指法封住了蕭思君主要的經脈,按她所說,半個月內都可以保證蕭思君身體無礙。


    兩騎快馬出了真武門,徑直向著東南而去。


    其實幾位長老誰也沒想過陳文茵能找到“藥毒二聖”,那人太過傳奇,很難相信是個活生生存在的人物。他們隻是找個理由支走了陳文茵,讓她離蕭思君遠一點。


    他們不忍心讓陳文茵親眼看著自己師父衰竭而死,雖然等陳文茵迴來時可能更痛苦,但他們也找不出更合適的方法了。


    陳文茵和阿米爾一刻未曾休息,天色剛亮便衝入了洛陽城中。


    西京洛陽還沒開門禁,生生被陳文茵大聲叫開了門。這樣一來高陽公主入了城的事情隻怕全城人都知道了。


    陳文茵管不得那麽多,隻管一路向著白馬寺而去。


    她和阿米爾沒走到一半,便讓人在路上攔了下來。


    是洛陽的知府帶著洛陽尉來拜見鎮國高陽公主,但陳文茵這時候哪有心思跟他們打官腔?將手一揮喝道:“都給我讓開!”


    這位新上任的洛陽知府以前哪見過陳文茵?隻聽說過鎮國高陽公主專橫跋扈,如今一看還真是如此。他生怕惹到陳文茵不高興,丟了烏紗帽還是小事,若是連累了一家老小可犯不上,趕緊忙不迭作揖賠笑,轉身讓開路來。


    陳文茵正要快馬衝過去,阿米爾忽然道:“他既然是這裏的地方官員,咱們不如跟他打聽一下。”


    陳文茵聽了眉頭微皺,迴道:“這些朝廷上的酒囊飯袋,哪能知道江湖裏的事情?”


    阿米爾不死心,他覺得一地父母官就應該對當地的情形了若指掌才是。於是他俯身問那知府:“這位知府老爺,不知你聽沒聽說過‘藥毒二聖’的名號?”


    那知府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忙不迭點頭道:“知道知道,‘藥毒二聖’名聲多大,怎會有人不知道的?”


    阿米爾聽了向陳文茵微微一笑,轉頭又看向那知府問道:“那這‘藥毒二聖’如今人在哪裏,老爺知道嗎?”


    那知府一聽犯了難,一臉便秘一樣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這……這人是個傳說裏的人物……難道還能真存在不成?”


    陳文茵“哼”了一聲道:“我說過他們是酒囊飯袋吧?別在這耽誤了,去白馬寺問問吧。”


    她說著縱馬便走,臨走還瞥了那知府一眼。


    這一眼嚇了知府一跳,他趕緊想著怎麽能討好了公主,便叫著那洛陽尉道:“趕緊走趕緊走,咱們到白馬寺門外候著去。”


    白馬寺是中原第一古刹,曆來極受廟堂推崇,平日裏倒是也有不少大小官員前來禮拜,有時大節日就連皇家也會親自來上一趟。


    可像今日一般,知府帶著人馬在門外侍立的情況還真不多見,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以為是皇帝的步輦到了吧。


    陳文茵和阿米爾徑直進了白馬寺,初時外麵的知客僧還說女施主不宜入內,陳文茵也不多管,隻將那知客僧一把推開,大步便往裏麵走去。


    白馬寺不同於少林寺,裏麵的僧人不修武禪,沒有武僧護院的寺廟哪能攔住陳文茵?


    陳文茵隻管大步向前,那知客僧大喊著有人闖寺,一時來了不少僧人,可誰也不敢上去動手。


    直到來了個身披袈裟的老僧,見了陳文茵合十禮拜,然後對那叫嚷著的知客僧厲聲道:“你這小弟子不長眼睛,認不得真菩薩,這位是鎮國高陽公主,豈是你能隨便攔的?”


    陳文茵趕緊向著那老僧行禮道:“淨文大師不必怪罪小師父,實在是高陽來得著急,衝撞了清靜。”


    那淨文大和尚趕緊謙讓,又讓眾人都散了去,這才問陳文茵道:“公主此來可是要找方丈師兄?他現在就在清涼台誦經。”


    陳文茵點點頭:“的確是想找淨明大師問些問題,既然淨明大師在誦經,我在清涼台下等著就是了。”


    淨文笑道:“哎,公主是什麽身份,豈能讓公主等師兄?老衲這就讓師兄來拜見公主。”


    他說著就要轉身去清涼台,陳文茵趕緊將他攔了下來,笑道:“淨文大師不可如此莽撞,高陽可不敢因為俗務打擾了淨明大師,還是讓我多等等吧。”


    淨文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老衲讓人在清涼台下備好茶點床椅,請公主先稍事休息。”


    陳文茵搖搖頭笑道:“淨文大師有心了,可是如此一來未免顯得我陳文茵太不誠心,我二人就站在台下等著就好,無妨。”


    看陳文茵這般堅持,淨文也不好多說什麽了,隻能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先告退了。


    看著他行色匆匆的樣子,陳文茵笑道:“我賭他是給咱們準備午飯去了,你信不信?”


    阿米爾點點頭:“信,這大和尚為人圓滑,倒不像是個方外之人。”


    陳文茵歎一口氣道:“淨明大師雖是方丈,可終究是個一心修禪的世外高人,這俗世中的事情都交給了他淨文師弟處理。淨文大師跟官府交往多了,想必性子自然也被磨圓了,也難免沾染了俗氣。”


    阿米爾笑道:“更何況還是你高陽公主到了,他自然更殷勤了。”


    陳文茵將食指豎在嘴前,做一個噤聲的手勢道:“這是在佛前,說話小心點。”


    她雖然篤信道教,可對於其他宗教也向來心懷敬意,所以到了人家廟宇裏時也當做到謹言慎行才是。


    阿米爾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也不再過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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