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這算什麽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怕是你還沒見過。”


    大壯眼睛發亮,奇道:“咱們東雁山的山參算是最好的了,難不成天底還有比這更好的?”


    楚菲菲隨手拽了根狗尾巴草放在嘴裏叼著:“那是當然,好東西可多了去了,想當年本姑娘在……”


    她說著說著突然停頓下來,擺擺手道:“算了,算了,這兒又不是地球,有啥好說的呢。”


    大壯憨憨一笑,好奇道:“地球是個啥?”


    楚菲菲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雲朵,狗尾巴草在鼻尖上蕩來蕩去,半晌才開口道:“地球是個夢想。”


    大壯迷迷糊糊的跟著點點頭,覺得她說的東西好厲害。


    楚菲菲斜看他一眼:“在地球,像你這般大的孩子每天能玩好多遊戲,吃一大堆好吃的東西。”


    大壯有些疑惑的看著楚菲菲,明明這個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怎麽就知道那麽多他不知道的人和事呢?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罷,大壯默默的想。


    他雖然比楚菲菲大許多,但並不常說話,反倒事楚菲菲整日裏會跟他說許多事。倆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起來極不協調,卻成了村子裏最好的朋友。


    兩道身影被太陽拉的很長很長,一同朝家裏走去。


    東雁村裏,梧桐黃了葉子,炊煙嫋嫋升起,天空偶爾掠過幾隻飛燕。


    綠樹掩映之中的村子裏,有許多醬牆黃瓦的土房子。


    房子多是紅磚黃土做成的,先用大石頭打一層厚厚的地基,再在地基上用紅磚堆砌一米高,磚頭上麵砌上厚厚的黃泥,再用灰色的瓦片打頂。


    一座磚泥房便做成了。


    眾多院落之中,有一座房子最為特別。


    它既不是用石頭做的,也不是用黃泥做的,更不是石頭和黃泥做的。


    從遠處看,它像是木頭做的,走到近處,拿手敲一敲,又會聽到金屬才能發出的聲音。


    房子的位置有些偏僻,它雖然也屬於東雁村,但卻和村民們相隔數十丈遠。


    依山傍水,自成一派。


    在一眾院落中,顯得十分精致。


    一個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渾身肌肉,滿臉胡茬的壯漢正在精致小樓的樓下繡花,忽聽得一陣歌聲傳來,壯漢抬起臉來,不由得哎呀一聲,跳起來拍了拍長滿了汗毛的胸脯。


    這歌聲十分柔美,婉轉多情,忽隱忽現,更兼曲調多變,琴簫和鳴,絕非一人所奏。


    壯漢聽了許多次,雖心下驚慌煩悶,卻從來不敢去和對方理論。


    畢竟那倆人,就算他修煉到一百年也是惹不起的。


    東雁村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村子,壯漢來這整整七年了,他親手搭建了這幢樓,在這安下家。


    他和村民一樣,平日以打獵為生,唯一不同的是,別的村民除了打獵之餘,還會種幾畝薄田,收些糧食,當作口糧。


    他不愛種田,平日就在家繡花。


    他打獵的技術很好,每次和村民們出去,都能打到最多的獵物,村子裏的人都喜歡叫他楚師父。


    村民們對他很好,每每收獲了糧食,總要來送他幾擔,有了什麽新鮮蔬果,也會搬給他幾箱。


    他一一收下,下一次打獵時,會幫著村民們打來更多的獵物,或者把自己的繡品送給他們。


    但在村民眼裏,他是個極其古怪的人。


    原因無他,這個看起來強壯兇猛滿臉橫肉的男人,是個把刺繡做的很好的娘娘腔。


    壯漢的聲音又尖又細,若不看他長相,通常會以為他是女人。


    他脾氣很好,但隻一樣,若是有人膽敢嘲笑他的聲音,他就會跟人臉紅脖子粗的吵上一架。


    罵的對方睜不開眼。


    “臭不要臉的,每次都唱這首歌,哼,老子現在雖然打不過你,總有一天會把你抓到家裏,當傭人!到時候你能不能唱歌,都得老子說了算!”


    這壯漢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個不停,他年近三十,但看長相說有四十也挺讓人信服。


    整個人瞧起來兇煞之氣十分旺盛,一張滿是橫肉的大臉,隻要輕輕皺下眉毛,便如餓虎撲人一般。


    但其聲音卻細柔的很,配合著捏繡花針穿針引線的姿勢,又如一個小娘子一般。


    壯漢話音剛落,那歌聲忽的高昂起來,歌聲響徹雲霄,如壯誌淩雲,似海浪拍岸,震耳欲聾。


    壯漢氣唿唿的唿出幾口氣,他站起身來,把繡花的物件往竹籃裏一扔,眼神不忿的看向東南方向,但終究沒敢有什麽動作。


    歌聲初始如裂石穿孔,驚濤拍岸,而後慢慢柔和下來,似乎帶了無數的婉轉哀怨,徘徊良久,終於遠去。


    壯漢鬆開捂在耳朵上的手,再次坐了下來,拿起針線,繼續繡起花來。


    天上紅日忽然光芒萬丈,照下萬丈金光,雲層散去,霧靄消霽,金光燦燦之中,跑來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姑娘。


    壯漢伸出左手,輕彈食指,一根繡花針唰一下飛出,朝小姑娘刺去。


    小姑娘長的粉玉可愛,雪白的肌膚,烏黑的青絲,嘴巴粉嘟嘟的,睫毛又彎又瞧,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死丫頭,又去哪裏了,還知道迴來?!”壯漢尖著嗓子叫道。


    “你管我,我在家你又不給我飯吃!”楚菲菲狠狠的瞪眼怒吼他。


    說罷,她一個側身避過壯漢的繡花針,而後右手一伸,就要拽斷繡花線。


    壯漢雙手打了個手勢,針線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生生的避過她的拉扯。一個迴旋,向她腦門後麵刺來。


    這一下非同小可,若是被刺到,定會立刻喪命。可見壯漢對楚菲菲半點沒有手下留情。


    楚菲菲唰一下竄到旁邊的大樹上,雙腳攀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之上,整個身子淩空懸掛。


    繡花針被她係在樹上,打了個結。


    壯漢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但他還是惡聲惡氣的兇道:“死丫頭,還敢躲!”


    壯漢說著又連續甩出數枚銀針,銀針破空飛來,針尖泛著冷冷的寒光,有兩枚甚至直對著楚菲菲的雙眼。


    楚菲菲雙掌一身,意欲伸手抓住那兩枚銀針,卻一時不察被刺痛了。


    她立刻大聲罵道:“你個死八婆,出手怎麽這麽狠!我跟你拚了!”


    壯漢冷冷一笑,捏著嗓子叫道:“死丫頭,每日裏偷懶耍滑,看我怎麽罰你!”


    楚菲菲暗暗戒備,她心裏知道,壯漢說要罰她,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隻見他搬出來一個兩米多大的大缸,放在院子中間,打開後,一個碩大的蛇頭突然竄了出來,兩個眼珠子足有鴨蛋那麽大,腥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叫聲。


    巨蛇有十多米長,通體呈墨黑色,它從大缸裏爬出來,目露兇光,冷冷的看著大漢,猩紅的大嘴張開,似乎想要攻上前去,但卻又像是有什麽顧及一般,並不敢靠近他。


    楚菲菲看到這位數月不見的“老朋友”,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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