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越想越怕,巴掌大的小臉微微泛白。


    餘光看見韶華一派悠然的閑適模樣,正和太子有說有笑,心神慌亂之下,還有些生氣。


    哼,韶華才是公主,和穆蘭公主比試出醜這種事,就該由同樣是公主的韶華來承擔!


    她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怎能落下壞名聲!


    她得想法子!


    寧蘭的貼身丫鬟綠兒正站在她身側,見自家小姐手指微微發抖,在寧蘭身後悄然喚了一聲:“小姐。”


    寧蘭悄悄對身邊丫頭低語幾句,和穆蘭郡主一起向作畫的桌子方向走去。


    穆蘭公主和寧蘭同時提起筆來,揮毫潑墨,現場一片寂靜。


    前麵三局寧蘭和穆蘭公主皆是一勝一平,寧蘭此局若是能夠勝過穆蘭公主,都能為大祁掰迴一些局麵。


    就連平日裏性子最跳脫的曜郡王也屏住了唿吸,一臉慎重的看著兩人。


    氣氛越來越安靜,也越來越緊張。


    “啊!!!”


    一聲驚叫打斷了這安靜緊張的氛圍,緊接著便聽到女子的連聲痛唿,隻見寧蘭身上全是水珠,捂著手腕,狼狽不已的站了起來。


    待眾人反應過來,丫鬟綠兒已經跪在寧蘭桌子旁邊,哭哭啼啼的說道: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綠兒太緊張,想為小姐換一盆洗筆的水,卻沒能拿住水盆,砸到了小姐。”


    原來那丫鬟綠兒換水的時候,連盆帶水砸在了寧蘭手上。一幅畫全毀了。


    眾人一直注意著台上的動靜,見寧蘭突遭此變故,皆麵露擔憂之色,不知傷到沒有,還能不能繼續比賽。


    穆蘭公主亦停下手中畫筆,向寧蘭看了過去。


    太子府裏的管事十分有效率,見寧蘭受傷,立刻安排了府裏的太醫過來。


    那小盆子砸的也巧,正好落在寧蘭的手腕處,白皙的手腕上通紅一片,十分顯眼,看的人觸目驚心。


    太醫看過後,對太子道:“啟稟殿下,寧蘭縣主傷勢並無大礙,隻需修養月餘便可恢複,隻是眼下卻不能再用手提筆作畫了。”


    寧蘭聽聞此言,眼眶微紅,委屈不已,豆粒大的淚珠子在凝聚在一起,將落未落,惹人憐惜。


    左手輕托右手手腕,寧蘭娉娉嫋嫋的走到太子身前,福了一福,轉身麵向眾人,一臉難過的說道:“十分抱歉,蘭兒不小心受傷,辜負了大家。”


    “唉!這事來的太突然,寧姑娘,這也不能怪你。”


    “是呀,是呀,寧姑娘,誰會料到,好好的你會被盆子砸傷呢?”


    “寧姑娘你別傷心,今日你勇於站出來跟穆蘭公主比試,已是勇氣可嘉,不愧於昔日才女之名。”


    寧蘭聽到眾人對她的安慰,淚珠落的更多了,好似梨花帶雨,又向太子行了一禮:“蘭兒的丫鬟沒見過世麵,在太子殿下麵前失了禮,還望太子殿下可以寬恕她。”


    太子打量寧蘭一眼,淡笑道:“無妨,意外之事,誰也不曾料到。”


    寧蘭襝祍行禮謝過。


    穆蘭公主走過來,直接問道:“寧姑娘既然受傷,這比試該怎麽辦?本公主可都快要畫好了!”


    太子溫言道:“寧蘭縣主受傷,今日已經不能再繼續比試了,比試一事,本宮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不知穆蘭公主有何高見?”


    穆蘭公主昂頭道:“寧蘭縣主既然不能比試,便換個其他人來,難道大祁便隻有寧蘭會作畫麽?還是怕輸給本公主,不敢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嘩然,這穆蘭公主,未免也太囂張了!


    聽聞此言,太子卻並不惱怒,一臉淡然的笑道:“穆蘭公主已經連著比試數場,若是貿然換人,從精力上來看,隻怕對穆蘭公主並不公平。”


    穆蘭公主卻道:“本公主並不介意。”


    穆蘭扭頭打量了一下寧蘭,嘻嘻笑道:“寧蘭縣主,你不會是因為怕輸給我,才故意受傷的罷?難不成貴國慣會使手段,玩一些鬼蜮伎倆?”


    寧蘭立刻一臉委屈,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如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惜。


    “穆蘭公主怎可胡亂潑髒水與我,公主既要比試,等蘭兒好了,自當奉陪!”


    眾人見穆蘭公主猖狂的模樣,皆憤怒不已,更有人要站出來要和她一較高下,卻被身邊人拉了迴去。


    到這份上,最後一場比試絕不能輸了,否則大祁國的臉麵真就丟光了!


    穆蘭公主繼續道:“本公主為何要專門等你?大祁國除了你便沒有作畫做的好的麽?你們可派任意一人來跟本公主比試,嗬,無論誰來,本公主定能勝了去!”


    寧蘭氣道:“嗬,難道隻你伽川國公主才藝過人嗎?實話告訴你,我大祁國也有才藝絕佳的公主,韶華公主可一點不比你差。”


    說罷,寧蘭轉身對太子行了一禮:“臣女曾在太後娘娘那裏見過韶華公主所作的《瑞雪紅梅》一圖,畫技之高,遠超眾人,臣女鬥膽,請求韶華公主和穆蘭公主一比,也好教她漲漲見識,知道我們大祁國公主的本事。”


    此話一出,韶華立刻明白了寧蘭的打算。


    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太子身側,原本想看看寧蘭究竟能不能勝出,若是輸了,她再出麵把賽場重新拉迴箭術,想法子把麵子贏迴來。


    若是贏了,今日便教這寧蘭出風頭去罷,畢竟是為了大祁國。


    不曾想虛偽的人根本靠不住,她心裏眼裏打算的隻有她自己,看局勢不好,便想要逃避責任,推給他人,根本沒有一點擔當。


    她可不信,跟隨伺候多年的丫鬟會這樣沒眼色,毀了自家主子的畫不說,還碰巧用盆砸到自個兒主子手腕,更不能作畫了。


    就這樣的人,還想做太子妃,做夢去吧。


    寧蘭看著太子身側的韶華,心道此局就算韶華贏了,眾人提起來,也得算她一份功勞。


    若是輸了,丟臉的便隻有韶華,她自個兒京城第一才女的聲名依舊能夠保全,怎麽算,她都不虧!


    穆蘭公主聽聞此言,笑道:“既然如此,便請韶華公主與我一戰!”


    太子殿下轉頭看向韶華,他這妹妹對作畫確實有天分,他亦深知韶華作畫水平,倒不擔心韶華會輸。


    寧蘭既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便是為了皇家體麵,也沒法子推脫了。


    太子笑道:“既然如此,華兒便去跟穆蘭公主切磋切磋去罷。”


    韶華站起身來,對太子襝祍行禮,應聲說是。


    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神色,輕蔑的看了寧蘭一眼。


    寧蘭有些心虛的握緊了手,韶華剛剛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她看出來了麽?不,不可能,綠兒身上可是有功夫的,此事做的天衣無縫,根本不會有人看出來。


    韶華走到穆蘭公主麵前笑道:“穆蘭公主既然願意我們大祁換人,到底是讓我們大祁占了便宜。”


    穆蘭公主自信笑道:“無妨,本公主並不在意這些許小事,在作畫一事上,誰來也勝不了。”


    韶華微微一笑:“穆蘭公主誤會了,本公主並不想占這個便宜。”


    穆蘭公主聞言一怔,眼神微凝,反而慎重的看向韶華:“哦?你想如何?”


    韶華朱唇輕啟:“本公主原想要與你比一比箭術的,卻不料被寧蘭姑娘搶了先,跟穆蘭公主比起了琴棋書畫。心中可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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