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童道:“那後來呢?可查明那家人為何這樣窮,那女子又為何離婚?”


    韶華道:“後來啊,官府前去查探,發現那女子的丈夫整日的好吃懶做,喝酒賭錢,打罵妻女,因輸錢太多,要把他十歲的女兒賣了,女子不同意,大哭大鬧,拚了命的要離婚,那男子便托狐朋狗友在外麵散播謠言,說自己身體有病,不能賺錢,自家婆娘嫌貧愛富要鬧離婚。”


    田童氣道:“世上還有這樣的無恥之徒,若被我遇到,定然把他打個半死。”


    韶華歎了口氣,想到母妃貴為貴妃,姐姐貴為公主,許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不由得感歎:“哎,這世上之事,曲曲折折,若非身處其中,其苦楚眼淚誰知道呢。”


    田童道:“所以咱們才要多做善事,行俠仗義,讓天下少些受苦之人,力能所及處,能做多少便做多少。”


    韶華點頭認可:“此話不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等以後你考了功名,做了官,更要多做好事,為民做主,當個人人稱讚的好官。”


    田童笑道:“那是自然,我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建功立業,保國安民。”


    韶華看他眉目間神采飛揚,瀲瀲眼波中熒光流動,嘴角自信的笑容更添幾分英氣,不由得被他感染,說道:“那我以後就給你做軍師,出謀劃策,決勝千裏。”


    田童聽韶華如此說,哈哈大笑:“好,咱倆定能把大祁守的固若金湯,無人敢犯。”


    田童又道:“看來咱們龐教習的見解確實有獨到之處,但他害的我。。。害的人家相愛的兩人生生的分開可怎麽辦。”


    “陶將軍膝下僅有一名愛女,又怎會耽誤可她的幸福,這麽做,隻怕另有深意,我猜是在看桐家的誠意。隻要盛家老幼能被妥善安置,想來這婚事也就成了,陶將軍定也明白教習之意。”


    田童點頭“若真是如此,我對教習倒有點愧疚了。不過,這麽多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韶華想還能怎麽知道,龐教習教了我三年多了,我能不了解自己的教習麽?


    再說了,什麽事能瞞得過自家父皇和太子哥哥,可這話卻一時沒法子對田童說出口,隻嗬嗬笑道:“我對龐教習敬仰已久,因而多打聽了些。”


    田童點點頭,說道:“教習的胡子眉毛也長不迴去了,心中肯定因此生氣,既然這門婚事無礙,咱們去給他道歉吧。”


    韶華想起教習那張冰凍三尺的臉,直把自己給凍的咧了咧嘴,說道:“我不去,關我什麽事,這是你幹的。”


    田童道:“嘿,你這小子,別忘了你也刮了一道眉毛。”


    韶華道:“我那是為了幫你,罪魁禍首還是你。”


    田童拍了下韶華肩旁,問道:“奶奶的,你有沒有義氣。”


    韶華被震得差點沒趴下,揉了揉肩膀,嘴裏卻說:“沒有,反正我不去,再說了,時光流逝,歲月如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還要留著小命在學院混呢。”


    田童抽了抽嘴角,得,這家夥臉皮還真厚,但確實都是自己得主意。


    不過他看韶華那麽慫,便想激他一下:“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臉皮又厚,人又弱不禁風。你不去,我自己去。”


    韶華心想我才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我怕得要死。


    又想到此事一旦被父皇知道,自己可說不好還能不能留在書院了,連忙拉住田童。便說:“好童童啊,乖童童啊,咱們不能去,院長會把咱倆踢出書院的,教習最愛書,咱們搜羅些孤本偷偷給教習送過去,就當賠罪了。”


    田童卻一本正經道:“不行,你不去,我得去,這事都是我的主意,做錯了事,應該道歉。”


    韶華想起往事,心道:“本公主去給教習道歉純粹是去給教習添麻煩。”


    自己七歲那年,調皮搗蛋,整個宮裏沒人治的了,一年換了二十多個教習,直到龐教習來了才把自己給鎮住。


    每每她出了壞主意,龐教習的戒尺便實實在在打在她手心裏,打完後教習就去自請責罰,再去禦書房跪著,給父皇賠罪。


    他用戒尺打自己一下,便讓太監打他一杖,一個月下來,她的手拿不了任何東西,教習也不能走路了,但還要人抬著到宮裏授課,隻說大不了這命不要,也得盡了自己的職責。


    七歲的韶華終於服了軟,親自去給龐教習賠罪,總算能靜下心來習字練畫,研讀詩書,才漸漸知道學問之中有多少樂趣,教習又如何的用心良苦。


    但看田童一臉正色,心知又攔不住這小子了,不如把道歉做的有技巧些,讓教習一看就不生氣了。


    韶華道:“好吧,去就去!不過,咱們去道歉也得有誠意,要不,把自己個兒的眉毛都刮了再去吧,這也好求得教習原諒。”


    田童看韶華一眼,深以為然道:“嗯,好主意。”說完便拿出了一把小刀子,遞給了韶華。


    韶華接過刀子,三下五除二的把田童眉毛刮了個幹淨,沒了眉毛,那一長白玉似的臉上兩個滴溜溜的大眼睛相當顯眼,韶華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


    然後就看到田童點住自己,拿著刀子對自己的眉毛下手了,眼淚汪汪委屈巴巴的和自己眉毛告了別。


    倆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偏偏都不敢去瞧鏡子,指著對方,直接笑彎了腰。


    倆人各戴了一頂帽子,隻把眼睛以下露在外麵,一同去了教習的小院。


    這迴倒是堂堂正正的走了正門,求見教習,卻被小斯告知教習病了,不能見客,倆人心知肚明,隻不停的求小斯好見一麵龐教習,卻還是沒能見到。


    韶華知道教習注重形象,現下隻怕心裏又生氣又難受又一頭霧水,是不會見他倆了,便垂頭喪氣的迴去了。


    迴去路上,倆人對視一眼,心中俱想,這麽衝動幹啥,真是的,眉毛白刮了。


    待到迴了華苑,樂山樂水迎上來,看到韶華的眉毛沒了,差點沒暈過去,過幾天休假,這宮裏又不能迴了。


    樂水拉著韶華滿臉疑惑:“公主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眉毛,怎麽說沒就沒了?”


    韶華大手一擺:“嗨,我自個兒刮著玩,不小心全刮沒了,你明日幫我再畫個吧。”


    樂水聽她說的跟沒事人一樣,心知她不知又做了什麽好事,氣道:“公主整日裏也不知在想什麽,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等重要。您怎麽說刮就刮了呢。還刮的一點不剩,全沒了,這畫出來的,能一樣麽?”


    韶華往貴妃椅上一癱,樂嗬嗬笑道:“所以,這段時間就是展現你們能力和手藝的時候了,誰畫的好,重重有賞。”


    樂山樂水對視一眼,雙雙翻了個白眼,樂山道:“公主這個樣子,可怎麽去見清公子,前些日子公主還做了新衣裳,這一雙眉毛不見了,再好的衣裳也擋不住。”


    韶華一怔,立刻抱著樂山撒嬌:“好山兒,這不得全靠你們了麽。哎呦呦,我當時沒想到這一層呢。”


    樂水笑道:“公主一聽到清公子,就有個女孩家的樣子了,倒是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饒是韶華臉皮厚,也一下紅了臉,小聲道:“別瞎說,你倆才是我的靈丹妙藥。”


    樂山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清公子長得好看,許多女孩子見了都多瞧兩眼,公主看著喜歡,也不足為奇,再等兩年,公主若是還喜歡,便可招來做駙馬,天天看著才好。”


    韶華這下可真是臉紅的透透的了,心裏卻莫名添了幾分歡喜,對著樂山樂水道:“別瞎說,我隻是敬佩清公子的才能,就你倆愛欺負我,被母妃知道了,可都吃不了好果子。”


    倆人一同笑道:“得了,得了,說中公主心事了。被皇妃知道了,奴婢們小命可就不保了。”


    韶華岔開話題:“我餓了,要吃東西。”


    樂山樂水還不了解她,對視一笑,也不再打趣難為她。


    沒一會兒,小寶來韶華跟前,道:“公子,那左雲典被抓來後給他送飯他不吃,給他喝水他不喝。”


    韶華笑眯眯的說道:“公子,你不是說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不能虧待他麽?”


    韶華隨意拿起一本書,道:“是呀,我是這麽說的。可他自己不吃不喝呀。”


    小寶撓撓頭:“那他餓死了怎麽辦?”


    “不知道。”


    這以後,龐教習果然不再來上課,韶華和田童俱拿出自己珍藏的孤本送去龐府,總算得了教習一句話:“最近缺一部《百科全書》”


    龐府得小廝禮貌客氣微笑著說完,韶華和田童總算舒了一口氣。


    還能罰他倆抄書,看來氣消了不少,雖然這部書是天底下最厚的書。


    韶華迴到華苑後,小寶再次跑來:“公子,那個左雲典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了。”


    韶華點點頭,吩咐道:“照常備好上好的飯菜,再送他一杯毒酒,一尺白綾,一條狗。”


    小寶盯著韶華,滿臉疑惑不解,韶華溫溫柔柔的笑道:“快去準備吧。”


    次日一早,小寶跑來對韶華道:“公子,真神了,他果然吃飯了,跟那小狗一人一碗,比著吃。”


    韶華笑道:“瞧你還挺擔心他。”


    小寶道:“我從未給人下過藥,跟人打架都是直接把對方打趴下,心裏有點難受。”


    韶華看小寶那模樣,心道:“那還能把人從相府悄無聲息弄出來麽?真是委屈小寶了。”


    拍拍小寶肩膀,笑道:“好樣的,以後就不會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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