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隻聽車身‘噠’的一響,阿狸按開了鎖。


    舒瑤從左側的門率先打開了下去,繞到車前去便徹底看清了那人。


    是之前工作人員幫助過的老婆子。


    “小、小姐,行行好幫幫忙吧,這孩子不行了她發燒……”


    舒瑤快步上前,看到老奶奶彎曲到隆起的背後背著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這孩子大概是跟秦詩雅差不多大,因發燒滿臉通紅,痛苦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孩子的手緊緊地按在老奶奶皺巴巴的衣裳上,看的舒瑤不忍。


    “先上車。”舒瑤從她背後接過那發了高燒的孩子抱在身上。


    她順勢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坐上副駕駛老奶奶很熟稔地係上了安全帶。


    舒瑤不動聲色地將這一舉動收入眼底,她抱著孩子鑽進了後座。


    阿狸看了一眼腕表,還有十分鍾的時間要遲到了,“瑤姐,這、這不先去片場了?”


    “先去醫院。”


    ……


    s國,中心醫院。


    老奶奶無措地坐在椅上,一雙眼提溜地四處瞅著,掰算著手上皺巴巴的錢。


    舒瑤抱著孩子去掛號看病去了,因為匆忙,老奶奶的手腳不利索就坐著沒有跟去。


    算來,這些錢上這樣高檔的醫院肯定是不夠的。


    “奶奶你別擔心,不夠錢的話瑤姐會墊付的,瑤姐人很好的。”


    這樣的寒酸的作態,就連阿狸都看出來老奶奶的拮據了。


    “我知道,您家大小姐真的是個好人。”老奶奶點點頭。


    說起來老奶奶自己都慚愧,之前那麽對待人家,現在又有求於人。


    舒瑤竟不計前嫌。


    而秦九霄隻是坐著,木然地看著人流來來往往,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


    除了舒瑤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興趣。


    “奶奶,那小孩子是你的孫女嗎?”阿狸蹲在老人家的麵前,問道。


    老奶奶搖搖頭,她唇邊扯出一抹苦笑,“哪是我孫女啊,是我撿迴來的苦命娃。”


    小孩子是老奶奶拾荒的時候路邊上撿迴來的,體弱多病給父母丟的。


    聽阿狸問,老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眶通紅的。


    “要是我孫女也活著,該是你家小姐那麽大了,她長得也漂亮的。”


    老奶奶碎碎念著,聲音小了下去。


    “是真的很漂亮的大姑娘。”


    說到最後,老人的嗓音已經帶上了顫音,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堪承受的往事。


    阿狸連忙打住,求助地看向秦九霄,“九爺。”


    還未等阿狸把求助的訊號說出口,阿狸手邊的手機就響了,是劇組那邊。


    現在已經超過十分鍾了,劇組那邊肯定在等。


    阿狸隻好站起來走到稍微安靜的地方去接電話,就留下了老人家和秦九霄二人。


    “你、你還記得我嗎?”


    一看阿狸離開,老奶奶捏了捏手頭上皺巴巴的紙筆,躊躇不安地看向秦九霄。


    秦九霄聞言微微側目,一雙眼無辜又單純,“不記得。”


    他說的認真,半分都不似作假。


    “也、也是,那麽多年了。”老奶奶遺憾的搖搖頭。


    這麽多年過去了,誰還記得當年呢,那些往事都快在她這老婆子腦裏淡忘了。


    二人幹坐著無話,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男人卻自顧自地從兜裏摸出模仿,他手指靈巧輕快,幾下就變幻了。


    老奶奶看的眼睛發直,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這……”


    看起來,這孩子還是跟當年一樣厲害。


    不多時。


    舒瑤抱著孩子迴來了,迴來時那孩子眉目舒展,安然地窩在舒瑤身上。


    她咂咂嘴睜開眼看看又昏睡過去,臉上的深紅比來時緩和了不少。


    “瑤瑤。”秦九霄黏上來,如大孩子一樣想靠近她。


    女人抬眸,看了一眼老奶奶,小聲道:“先別鬧,有人在呢。”


    這不聽不打緊,一聽老奶奶嚇一跳,連忙看了看秦九霄又看了看舒瑤。


    她老婆子沒成想過秦九霄居然有了女人。


    舒瑤彎下腰,將孩子送還給她,“奶奶,她沒什麽事,燒退了就成。”


    孩子問題不大,隻是一時來勢洶洶,看起來很嚴重。


    不過小孩子嘛是該多注意點的,有些孩子小時候不注意發燒都會燒壞腦子。


    “好好好。”老奶奶淚眼婆娑地看著這娃,連連點頭。


    可是手上這點髒兮兮的錢才幾百塊又怎麽給的出手,老奶奶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種醫院消費下來,少則幾百,多則上前吧。


    光是看著舒瑤手上還拿著一包不小的藥,那應該也不少錢。


    “舒、舒小姐是嗎?”老奶奶依著記憶,喊她的姓,“多少錢呢,我、我——”


    “小事,您如果拮據的話先收著,不用還我。”舒瑤搖搖頭,善解人意的說。


    沒有說直接給老人家,隻是先體諒老人家的處境。


    舒瑤的好使得老奶奶心下一酸,要是當初自己不引狼入室,何至於此。


    “瑤瑤,我們能走了嗎?”秦九霄悄悄地伸出手去勾住舒瑤的尾指。


    男人的動作小心又謹慎,他湊的極近,熱息都灑在舒瑤臉側,弄的癢癢的。


    她縮了縮,側過臉險些要跟人親上去。


    “哇哦。”


    路過的人不知是誰,小小聲的低唿了一下。


    是為舒瑤剛才險些要親上去而驚唿,舒瑤推了推身前的人才反應過來有人看。


    “奶奶我還有事得拍戲,要趕迴劇組。”


    看到不遠處阿狸在通電話,舒瑤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對了這是孩子的藥,這些藥您能看得懂嗎?”她掀開袋子打算細說。


    老奶奶滿是慈愛欣慰地盯著舒瑤,嚴厲又飽經歲月侵蝕的麵容漸漸的變得柔和。


    她抬起手,下意識想拍拍舒瑤,卻又覺得自己這撿破爛的髒了人家。


    舒瑤見老人家的動作一愣,“奶奶?”


    “我、我能看得懂,沒事兒你忙去吧。”老奶奶連聲道。


    舒瑤不是很放心,藥物這種東西可大可小不能亂吃的,她試探性地給了一盒藥。


    對著上麵的說明書,老奶奶都能清晰準確的說出用量。


    就連一些生僻字,這位老人家都十分精準的說出口,看起來文化程度不低。


    “舒小姐,你留個電話吧,改日我攢夠了錢再還你。”


    臨走前,老奶奶鼓起了勇氣,用那隻曬成黑黝黝的手拉住了舒瑤。


    她那麽一瞬間是很怕被甩開的,人老了,還髒兮兮的,之前還對舒瑤那樣無禮。


    老人家心想,她會不會被人嫌棄?


    要是放在早些年,早些年就不會了,她還能想法子報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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