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一轉過身,舒瑤就猝不及防對上那雙過於純粹單純的眼。


    如孩童般純真無邪,除了單純的受傷看不出別的複雜情緒,一目了然。


    男人光是站著,那冷峻的臉寫滿了隱忍壓抑,他薄唇輕啟黑曜石般的眸黯淡。


    說不出的難過受傷,像是舒瑤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


    “九哥哥。”舒瑤顧不得舒南荀也在,她徑直上前討好地抱住秦九霄。


    秦九霄身子微僵,卻還是忍不住摟緊了手上的人,“瑤瑤,他是誰?”


    抱是抱了,秦九霄抬眸看向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看舒南荀時他的眉目鋒利,那一雙眼雖然幹淨卻並不無害。


    但換上看舒瑤,他的眉目繾綣溫柔,說不出的柔情。


    “你的新主治醫師,舒南荀。”舒南荀徑直地上前,伸出手簡單的交代。


    秦九霄沒有抬手,隻是冷冰冰的看著眼前的人,周身驟然升起一種抗拒感。


    他抗拒的意思顯而易見,“我沒病,我隻是失憶了。”


    “嘖,愚蠢。”


    舒南荀露出為難的表情,那雌雄莫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玩味。


    這兩個人碰上,真的是難搞。


    舒瑤頭一次覺得那麽頭疼,她掐了恰男人的腰低聲,“我們迴病房好不好。”


    舒南荀難得的開腔附和,依然不改毒舌本性。


    “確實,病人就該待在病房裏。”


    “……”秦九霄眸色微變,卻壓下去了依著舒瑤轉了身。


    他幾乎是被舒瑤推搡著往前走的,頗有些不情願,否則不是顯得自己太好哄了。


    要不是半夜這人給打的鎮靜劑藥效過了,秦九霄現在醒不過來,舒瑤也不迴來。


    這麽一想,男人更覺得委屈。


    ……


    “你、你今天又吃了那麽多甜食。”舒瑤看了今日的飲食匯報,她皺了皺眉。


    匯報上秦九霄點了好幾份甜食,這攝入量實在大的嚇人。


    秦九霄不說話,隻是窩在床上,被子蓋著,背對著舒瑤是在鬧脾氣。


    舒瑤不得已走過去,繞了個圈來到他跟前蹲著,“九哥哥,你生氣啦?”


    “你為什麽喊別人哥哥。”


    床上的人蓋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細碎的頭發,還有一雙眼。


    聲音也悶悶的,從被子裏的縫隙裏冒出來的。


    舒瑤無奈地笑起來,“你呀,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他不配。”秦九霄賭氣的哼了一聲,又翻了個身背對著舒瑤。


    而舒瑤怔楞這,沒有說話,像是無法理解秦九霄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


    按道理來說秦九霄肯定知道有那麽一個人的存在。


    他隻是心智退化,沒有變成真正的傻子,舒氏主母生下龍鳳胎,他該知道的。


    “九哥哥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舒瑤蹭掉了鞋子,摸上床。


    身上的男人身體一僵,徹底石化住了般,他剛要想轉過身就被舒瑤從後抱住。


    他的身上體溫微涼算不上很燙,而舒瑤的體溫很高,在他感覺的來簡直是燙人。


    “九哥哥,理理我?”舒瑤知道現在男人怎麽才會最好哄。


    她幾乎習慣了。


    秦九霄往前挪了挪,想要離開舒瑤的懷抱,不想每次都被舒瑤覺得那麽好哄。


    要生氣的久一點,他才能吃到更多的甜頭。


    舒瑤輕笑,又將下巴擱在男人的肩膀上,“不說話是不是?”


    現在的秦九霄可不是秦九爺,舒瑤想多放肆都可以,反正他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打緊,男人長得好看,以前是秦九爺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現在嘛——


    她揚了揚唇,小手輕探摸向男人的身前,一下就摸到了男人腹部起伏著的腹肌。


    塊塊分明,結實有力,帶著炙熱的溫度。


    隻是下一瞬間就被秦九霄給抓住了,男人聲音微喘道,“瑤瑤你就是幼稚鬼。”


    “那你別生氣,你理理我。”舒瑤磨蹭著他的側臉。


    女人的碎發,撩撥過他的耳側,獨屬於她身上的體香若有若無地傳來。


    秦九霄本就生的白皙如玉,一羞起來就泛起粉嫩的紅,白裏透紅說不出的色氣。


    他無法,忽地掀開舒瑤的手,轉過身來。


    “他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他不配當你哥哥。”


    冷峻的麵容一下在舒瑤麵漆去拿放大了數倍,無論看多少次舒瑤還是感到心動。


    她紅唇微張,感覺到自己的臉也開始變得滾燙起來。


    “你怎麽每次都臉那麽紅。”秦九霄皺眉,他正一本正經的說話呢。


    舒瑤想反正他反正什麽都不懂,索性如實交代,“你好看,看多了我就變會紅。”


    “喜歡?”


    他歪了歪頭,像是對自己的認知不清晰。


    緊接著舒瑤微愣間,男人抬起手抓住舒瑤的,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龐上。


    舒瑤被他拉著,一點點的拂過他的眉目,拂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至薄唇前。


    “九哥哥。”舒瑤的嗓音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黏糊。


    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不管年紀如何,不管任何時候,她永遠可以當個女孩。


    秦九霄眉眼漸漸變得柔和,溫聲應下,“嗯,我在。”


    男人緊盯著她,如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但他的眼那樣的純淨無辜。


    他將舒瑤的手拉到唇前,落下一吻。


    “我會保護好你。”秦九霄盯著她,莫名地開口道。


    那是秦九霄記得的,他去過舒瑤家裏,是對舒瑤父親舒博安的承諾。


    承得起此諾,秦九霄將用他的一生去踐行。


    見女人困惑的眸,秦九霄又柔聲解釋,“我答應過你父親的。”


    “我……”


    “我的父親?”


    記憶父親的麵容永遠是俊朗的,英氣逼人的,他的年紀永遠停留在四十多。


    她的父親跟著李清雅一同墜亡在懸崖,車毀人亡,屍骨無存。


    留下來是搖搖欲墜的舒氏,年幼的一雙兒女,舒博安的父母雙親,亂糟糟的家。


    舒瑤眼睛飛快地眨了眨,說起話來有些結巴,“什、什麽時候你們說過話?”


    “你帶我迴家,撞見了你父親跟你爺爺在吵架。”


    “你忘了。”


    聽秦九霄這麽一說,舒瑤恍然想起自己偶爾頭疼時偶爾會閃過的記憶片段。


    她那時想起也隻是當是秦九霄小時候的玩笑話,根本沒當真。


    可如今,秦九霄這樣認真的模樣撼動到了舒瑤的心。


    “我答應的事情,除非我死……”


    舒瑤聽見‘死’的這個字眼,再也忍不住,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一點點的浸濕了白色的床單,她猛地抽迴手胡亂地擦拭著自己的眼,怕被他看。


    “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失信於你的,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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