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舒瑤剛要抬手,就被秦九霄抓住了。


    她本想動動手就能甩開,可被那麽一雙幹淨熱烈的眼看著她就漸漸失了力。


    “拍完了嗎?能不能走了啊。”秦九霄抓住她的手,言語中有些不耐。


    秦九霄向來沒什麽耐心,現在更沒有。


    舒瑤無奈,隻好解釋道,“這才第一幕,哪會那麽快。”


    “好吧。”秦九霄眸色掠過一絲不快。


    他扶著舒瑤站了起來,確定舒瑤不會再腿軟才鬆開的手。


    漸漸地,秦九霄獨自退到一邊去,他雙手環在身前看著舒瑤去換造型。


    “小少爺。”淩陽見秦九霄迴來,輕聲開口。


    秦九霄瞥了一眼淩陽,口吻不冷不熱,“您說。”


    “夫人那邊讓您迴去一趟,說是對您的病情有好處。”淩陽壓低了嗓音。


    薑雲容。


    那三個大字浮上秦九霄的心頭,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眸微暗了幾分。


    良久,淩陽都沒有從秦九霄這裏聽到迴複。


    “小少……”


    秦九霄打了個手勢,是停下,“我沒空。”


    話語是十分冰冷無情的,甚至帶著隱怒,不像是對舒瑤那樣熱烈單純。


    反而有種陰暗的冷酷,是抱怨,是不滿。


    “是。”淩陽深深的下頭去,不敢再說。


    饒是心智退化,哪怕是十幾歲的秦九霄,仍是有著掌控一切的壓迫力的。


    像極了薑雲容所說的那樣,十幾歲的年紀正是秦九霄接過重擔的時候。


    淩陽靜候在一側,短短的半個小時裏,他已經看秦九霄看了幾次腕表。


    “還要多久呢?”


    顯然,秦九霄已經等的很不耐煩了,身上散發著煞氣讓人望而生畏。


    圍觀的人都漸漸地散去了,各司其職不敢靠近。


    淩陽細細地將這區別差異記在了心上,伺候主子,要對症下藥的。


    “淩叔。”秦九霄側過臉長睫輕顫,無辜又純良的模樣。


    淩陽忙上前,微微頷首,“是,小少爺怎麽了?”


    秦九霄沉默片刻,轉過身背對著片場,。


    “跟我說一下最近的情況吧,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都說我有病?”


    “舒瑤為什麽在我的身邊,她身上又發生了什麽。”


    “最好,不要騙我。”


    片場的燈影籠罩下,秦九霄半邊身子處在光下半邊隱沒在黑暗裏,莫名的詭異。


    ……


    “沒關係,我來了會有辦法的。”


    薑雲容聽到這句話稍微地放下了心,隻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躊躇著開口,“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師父。”對方低笑,發出十分低沉短促的聲音。


    師父。


    其實薑雲容還真的擔不起他的一聲師父,對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遠勝於她。


    醫者難自醫,更何況薑雲容已經很就沒有從醫了。


    見薑雲容沉默,他默認了準許。


    “他的病例傳我郵箱,我在飛機上可以看。”


    薑雲容靠在窗外,看著天上的那一片藍,輕聲道,“你對心內科有研究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薑雲容的心也一下拉緊了。


    她看向身側病房內的影子,覺得像是心虛,忙開口補充。


    “我就隨便問問,沒有研究也沒關係的。”


    那邊響起輕快的笑,像是對薑雲容的事情了然於心,“是秦先生麽。”


    “……”薑雲容冷豔的臉龐出現了一絲遲疑。


    她垂在兩側的手指輕輕地卷起,盯著地板的眼也漸漸失焦,掙紮不安。


    明明說好了,要跟這個男人一刀兩斷的。


    對方十分善解人意,理解薑雲容的沉默與遲疑,也沒有揭穿。


    “秦先生身體狀況複雜,您可以發給我看看,等我到了給您電話。”


    薑雲容輕歎,聲音有些釋然,“好。”


    掛斷了電話,薑雲容重新打開了病房,她走到病床邊上看著男人。


    病床上的男人很蒼白虛弱的模樣,平日裏那不可一世的氣勢都削弱了幾分。


    他之前用死逼薑雲容,搶救不是很及時身子留下了不少後遺症。


    加上先天性的心髒病,說秦司聞是垂死之人也不為過。


    “秦司聞,你真的無恥。”薑雲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放不下,丟不掉。


    她的大半生都跟這個男人癡纏在一起,而這個男人也最清楚怎麽折磨她。


    薑雲容想他死,又舍不得他死。


    “咳!”病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始輕咳。


    薑雲容冷著臉,開口問道,“醒了就別裝睡了。”


    男人睜開眼,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緊接著像是無法忍受的開始咳嗽。


    他咳的厲害,無法忍受,身子都跟著劇烈的顫動起來。


    “我、我——咳咳咳!”秦司聞皺著眉,抬起手擋在唇前想要說些什麽。


    他無意識抬起了那隻正在輸液的手,握得太緊,血液倒流。


    薑雲容盯著那透明管子噌地一下擠出一段紅色,心下一緊,卻還是忍著。


    她強行忍著沒有上前,也沒有找人,隻是冷冰冰的看著秦司聞。


    秦司聞啞著嗓子開口,“我……沒有裝睡,雲容。”


    緩下來,血液已經迴流的太多了,薑雲容估摸著這大概要重新紮一針了。


    要是迴流的少,直接輸液重新壓迴去衝一下還能繼續。


    秦司聞剛睡醒嗓子幹澀的很,說話也很難聽,“你在擔心我是不是?”


    “誰擔心你。”薑雲容冷笑,雙手環在胸前,“你現在死了也是報應。”


    秦司聞有一瞬的僵硬,唇邊的笑意也凝固了。


    隻有這樣,薑雲容才會不被秦司聞那虛弱的樣子給嚇到。


    秦司聞笑了笑,他落寞地開口,“我先叫人。”


    不能死。


    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秦司聞按耐著身上的不適去按了床頭的唿叫按鈕。


    不久之後,醫護人員就來了給他重新上針。


    而薑雲容至始至終沒有動,隻是冰冷的站在一邊看著別人對秦司聞動作。


    “秦先生您的病情不樂觀,這段時期最好多多修養不要折騰了。”


    醫生也識趣的沒有去薑雲容身邊,隻是對秦司聞說話。


    末了。


    臨走前,醫生躊躇地站在門邊,迴頭看了一眼薑雲容。


    “夫人,您——”醫生張了張嘴。


    他記得薑雲容也是會醫的,不管那個方麵,最起碼這種血液倒流的知識應該懂。


    但薑雲容就這樣放任不管,雖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正是這樣才顯得無情。


    薑雲容扯了扯嘴角,迎上醫生的眼,“我怎麽?”


    “沒、沒什麽。”醫生搖頭輕歎。


    他關上了門,帶著其他醫護人員離開了病房內。


    看著那扇被砰地關上的門,薑雲容怔怔然地盯著,最終不忍地扭頭看向別處。


    病房內安靜了半會。


    又聽,秦司聞試探性的詢問,“雲容,我想喝水。你能幫我嗎?”


    熱水壺離的遠不在床邊,身邊的保溫壺的熱水空了,剛紮上針秦司聞也動不了。


    他隻能求助薑雲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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