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這個‘你’字一出口,男人仿佛的察覺到了自己說的話不對。


    秦九霄謹慎又小心的解釋,甚至還有些委屈,覺得舒瑤誤解了他。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試探性地探出手去握住了舒瑤,舉措很是遲疑,生怕舒瑤會甩開似的。


    因為直至現在秦九霄也沒有搞懂這兒是哪裏,為什麽他會在醫院。


    這裏好陌生,他隻認識舒瑤,如果舒瑤生氣了,一氣之下走了,他怎麽辦。


    舒瑤反手就握住了他的大手,強忍下心頭的酸澀,“不要道歉。”


    “那——”


    秦九霄那雙向來是漠然沉寂看不出太多情緒的眼,今日竟十分的有生氣。


    他歪了歪頭,看向床頭櫃那些不同色彩的藥丸,“我能不吃這個嗎?”


    這是剛才那個醫生留下來的。


    一看秦九霄就覺得舌尖開始發苦,光是想象藥丸從喉嚨裏滾進去就覺得惡習。


    “不行,你這是得寸進尺。”舒瑤馬上就拒絕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舒瑤的口吻多麽不對,換做從前她哪兒敢這麽對九爺說話。


    秦九霄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昭示著他的不悅,還把頭撇向一邊了。


    “我不想吃藥。”


    “……”


    舒瑤瞪大了眼,快被氣笑了,這種東西真的隻有秦九霄變傻了才能做得出來吧。


    幼不幼稚啊你,這句話憋在舒瑤的心裏險些就要從嘴邊溜出去。


    舒瑤把那話強忍下來了,又道,“你剛醒吃點東西休息會,再吃藥?”


    末了。


    舒瑤生怕男人又跟孩子似的鬧別扭,她認真地盯著男人的眼,低聲問詢。


    “九哥哥,好不好?”


    起初男人緊繃著的不笑的臉一點點鬆懈了,秦九霄在聽到那熟悉的字眼才點頭。


    看來這個稱唿簡直就是秦九霄的死穴。


    舒瑤心下百轉千迴,還不是很能適應這個新的秦九霄。


    正好借故舒瑤能出去再找秦司聞問個清楚,看那醫生的架勢是不打算細說的。


    估計是聽了秦司聞的吩咐,話不會多的。


    “你能不能別走?”她一起身,秦九霄馬上就抓住了。


    這時舒瑤才發現男人很關心自己的一舉一動,隻是起身的刹那就被抓住了。


    “瑤瑤,這裏好陌生,我……”


    秦九霄皺了皺眉,在猶豫著說的措辭,渾身都不自在。


    他那雙眼無辜又單純,如初生的鳥兒般,“我害怕。”


    舒瑤被那雙眼刺痛了內心最深處的柔軟,總覺得再待下去她就快要窒息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個高高在上永遠運籌帷幄的男人,他變得這樣單純幹淨,美好的不像話。


    舒瑤既想他迴來,又希望秦九霄永遠都那麽單純快樂,簡單直白。


    可是——


    如果九爺還是九爺,他也不會希望自己一直這樣下去吧。


    “九哥哥。”舒瑤迴過身,一點點地靠近男人,“我不會走遠的。”


    卻不料男人大手往前一袋,舒瑤猝不及防地靠上去,他便將自己靠在舒瑤身前。


    男人的額頭緊貼著她的小腹,仿若在汲取力量似的。


    她隻是僵了那麽一瞬間,很快的那雙眼又變得堅定,這一次換了個人。


    換舒瑤抬起手,輕輕地按在他的發絲上觸碰。


    她也希望像是他當初那樣給予自己安定的力量,“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男人的發絲比舒瑤想的要柔軟,很柔順,摸起來撓的掌心癢癢的。


    說起來要不是秦九霄紙葉子了,怕是給舒瑤幾個膽子,她也不敢提這樣的要求。


    “那我能點吃的嗎?”秦九霄知道不得不放開她,隨即提了個要求。


    舒瑤失笑,無奈道:“當然可以。你要吃什麽?”


    “我想吃——”


    秦九霄說的很遲疑,尤其是舒瑤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更說不出口。


    “甜食。”


    聞言舒瑤一愣,她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秦九霄是心智退化了,卻不是單純的傻子,也不是變了一個人,他還是他。


    摔到了腦子,他怎麽喜歡吃的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明明那天秦詩雅來的時候,特地準備給秦詩雅的甜食那些,秦九霄都不喜歡。


    舒瑤還記得,秦九霄將自己的那份還塞給了她。


    秦九霄看舒瑤沒有說話,僵硬地開口,“不行嗎?”


    舒瑤搖搖頭。


    “那就算了。”那雙眼的光亮一下暗淡了不少,秦九霄卻也沒有強求。


    舒瑤蹲下來,又昂起頭盯著有些失望落寞的男人,她耐心地解釋。


    “我搖頭是說那麽小的事情當然可以。”


    “但是前提你得吃了正餐才能吃這些,這樣安排可不可以?我的小少爺。”


    秦九霄眼裏一下又有了光,但不滿意舒瑤的稱唿。


    “我不是小少爺。”他糾正道。


    舒瑤真的是被這個男人弄的又好氣又好笑,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情緒。


    這個時候男人完全都不了解自己的處境,不了解狀況。


    但是這樣的秦九霄比起九爺,他更鮮活靈動,富有生氣活力。


    舒瑤捏了捏他的掌心,“你不是小少爺,你是我的九哥哥。”


    得到了舒瑤這個答案秦九霄才願意放開舒瑤,一直目送她離開,直到門被關上。


    他微微垂眸,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腕,若有所思。


    ……


    “啪嗒。”


    病房的門又被打開了,秦九霄往那邊看了一眼,原來是來個人。


    這個人很陌生也有點熟悉。


    “小叔?”這人是秦九霄本該很熟悉的人,秦文羽。


    秦九霄歪了歪頭,困惑地皺起眉頭,“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文羽啊。”秦文羽上前,走到了他的身邊。


    秦九霄往後要退,猝不及防下被猛地抓住了手臂,往前一扯。


    他本就虛弱突然被一拉扯,針頭直接被從手背上扯出來,帶出了一道血絲。


    秦九霄疼的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被一推搡重重地跌在了床上。


    “你到底是誰?”秦九霄仍然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


    這個人為什麽突然出現,突然又問些奇怪的問題,還突然動手。


    秦文羽見到這樣的秦九霄,整個人都顯得很興奮,“你真的摔壞腦子了?”


    如果秦九霄是裝瘋賣傻,他受得了這樣的屈辱麽。


    秦九爺向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什麽時候能被他秦文羽這麽對待。


    那種突如其來的優越感一下侵占了秦文羽,他覺得快意極了。


    “小叔,你也有今天啊?”秦文羽唇邊綻開了滿意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步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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