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沐柔,沒事的。”傅景臻見狀上前,心下有些煩亂。


    對於傅景臻而言,女人適時的柔弱的好的,但總是那樣又是招人厭煩的。


    他以為舒沐柔是能把握好這個分寸的。


    畢竟傅景臻作為娛樂圈的一員,更是摘過影帝的頭銜,拍戲是本分。


    他的手在即將碰到舒沐柔的刹那間,舒沐柔順勢抓住男人的大手上前。


    “景臻。”


    不顧一眾工作人員的矚目,她撲進男人的懷裏,雙手環住男人的腰身。


    舒瑤遠遠地看,看到他的肩膀處舒沐柔露出一雙眼。


    那雙在電視上,在廣告上,在別人眼裏無害單純的一雙圓眼。


    看向舒瑤時,卻處處透著陰冷狠戾!


    舒沐柔這是在昭告所有權,她攀著傅景臻的手一點點收緊。


    像是在無聲地說,是我的,都是我的。


    舒瑤扯了扯嘴角,徑直走過她們二人的身前,走向內置的洗漱間。


    洗漱間很空闊,是他們這些藝人專用的。


    平日打理保養的很好,沒有絲毫異味,燈光敞亮,幹淨沒有任何異味。


    舒瑤伸出手在水龍頭下,自動感應開始咕咕地往外冒水。


    微熱的水流過滲血的掌心,掌心一下就泛起細密的刺痛感。


    “舒瑤。”是冰冷的口吻。


    身後忽地響起熟悉的聲音,舒瑤抬起眼,看向鏡子。


    從鏡子看到自己身後站著的少女,她雙眼還帶著一絲濕意,定定地看著舒瑤。


    “舒瑤,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舒沐柔走近,聲聲逼問。


    在這裏沒有別人,舒沐柔也不必再佯作嬌柔溫順的模樣。


    她本就和舒瑤撕破臉,如今更是沒有什麽好偽裝的。


    剛才!


    就在剛才!


    舒沐柔清清楚楚地跟舒瑤在開拍前對視上,然而舒瑤在排戲的種種。


    她知道那是一種挑釁。


    明晃晃地招搖地在舒沐柔麵前勾引她的未婚夫,簡直恬不知恥,不要臉。


    舒瑤轉過身,鳳眸含笑,溫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舒瑤的語調,不緊不慢,不疾不徐,帶了幾分赤裸裸的挑釁。


    “他是我的未婚夫,舒瑤你要點臉!”


    舒瑤無所謂地笑笑,她倒是想問問舒沐柔有想過自己麽。


    同父異母的妹妹,背著姐姐跟姐姐的男朋友廝混,比姐姐都先一步搞到床上去。


    比起不要臉,舒沐柔才是當之無愧呢。


    “哦?比起這個,我可不敢跟沐柔你比。”舒瑤雙手背著按在洗漱台前。


    舒沐柔步步緊逼,平日那張嬌柔溫順的偽裝下,是壓抑已久地猙獰。


    如果可以,舒瑤真的想讓所有人都看看少女皮下的嘴臉。


    隻是……


    還不是時候,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舒瑤要舒沐柔嚐嚐,嚐嚐跟自己一樣的下場,一樣的痛苦。


    “你能做點什麽呢?打我嗎?”舒瑤嗤笑。


    她悠悠然地看向洗漱間的一角,角落裏掛著攝像頭,閃著紅點,實時監控中。


    舒沐柔猛地止住了身形,“你——”


    不過很快,少女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囂張乖戾的嘴臉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舒瑤,你霸占我的東西那麽久,是時候還迴來了。”


    “傅景臻也好,舒氏大小姐的位置也罷了,這些都該是屬於我的東西。”


    “我不會動手,鄴城所有人都會讓你自動還給我的。”


    舒沐柔緊盯著眼前的女人,平白無端地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氣勢短了一截。


    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怎麽模仿舒瑤。


    學著舒瑤的樣子拍戲,學著舒瑤當年的模樣溫柔賢良,學著舒瑤的為人處世。


    她終於把自己變得跟當年的舒瑤像了七八分。


    但舒瑤卻完全拋下了過去的本身,完成了另一種層程度上的蛻變。


    永遠都追不上的,隱隱地,舒沐柔竟會萌生這種可怕的想法。


    “還?”


    舒瑤重複了這個字眼,她噗嗤一下笑出聲,眉目間盡是譏諷。


    “傅景臻是我主動分手的。”


    “準確來說,是我不要了,施舍給你的。”


    舒沐柔一聽,嬌柔的聲音都顯得尖銳了起來,“舒瑤,分明是你作為一個女人對他沒有吸引力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他不要你的!”


    她費盡心機,步步為營,好不容易把握到手的幸福竟被舒瑤說的一文不值。


    “把施舍的東西當做寶貝,到底是多可憐啊?”舒瑤紅唇微啟,笑意盈盈。


    不等舒沐柔再出言相諷,舒瑤從洗漱台前離開,緩步離開了洗漱間。


    她迴到了化妝鏡前。


    這時,門外忽地開始鬧哄哄的,隱約傳來一些爭吵聲。


    緊接著阿狸跑過到舒瑤的身側,“瑤姐,外麵好些媒體記者堵在門口。”


    對此,舒瑤絲毫不在意。


    那些媒體記者在舒雅雯的煽風點火下,每個報社都想搶一手新聞,爭先恐後。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逼她。


    舒瑤擱在化妝台前的手一點點收緊,眸色漸變,抬眸對上鏡中的自己。


    鏡子裏舒瑤的眼神,涼薄寡情,帶著隱怒。


    這樣的她,還值得那個人喜歡嗎?


    舒瑤看向手邊震動起的手機,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


    九爺。


    剛好想到他,他就來了。


    現在這樣周身戾氣,連自己都快要看不懂自己的人,舒瑤還有資格站在他身邊麽。


    “瑤姐,不、不接嗎?”阿狸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漸漸地,暗下去了。


    但很快,又再次亮起了,電話依然持續不斷。


    舒瑤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因為不想錯過,因為親手套上去的戒指。


    她身體先腦子一步反應過來,劃過了綠色的接聽。


    “怎麽才接?”男人的聲音低沉漠然,帶著莫名的磁性。


    舒瑤接起,聽見男人的嗓音,心頭莫名湧起一股酸澀感,碾壓著她的心。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聆聽著另外一側男人的唿吸聲。


    好像隻有在秦九霄的麵前,舒瑤才能放下所有的戒備,全然放下。


    一放下,她所有的軟弱害怕便暴露無遺。


    “您在哪?”再開口,舒瑤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地輕顫。


    顯然,那邊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反問句。


    他正待開口,舒瑤那邊卻很輕地聽見了些開拉門的聲響,沉悶地砰地一聲。


    砰地一聲沉沉地迴蕩在耳邊,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般。


    她反應過來,“停車場,您在地下停車場?”


    末了。


    “我所在樓下的停車場。”舒瑤補充。


    停車場舒瑤敢篤定是,至於說他在樓下停車場是推測。


    因為這個人,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


    “是。”秦九霄應聲,他微一頓。


    手機那邊被蓋住了,許是有人正在說話,被蓋住的聲音遮擋了隻聽得模糊的話。


    舒瑤聽得出來,那邊是淩恆的聲音。


    零碎模糊的字眼是媒體、追堵、門等字眼,她已經猜得出來淩恆在匯報些什麽。


    男人再度開口,“舒瑤,你在原地等我。”


    秦九霄正要拿開耳邊的手機,掛斷電話,又聽手機另一端傳來舒瑤的聲音。


    前世,他永遠都不顧一切,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奔舒瑤而來。


    愛舒瑤,舒瑤都替他覺得真的太辛苦了,可是前世今生,他從未放棄過。


    這一世,說好了,換她來。


    舒瑤聽見自己清晰冷靜地說,“不,是您在原地等我。”


    這樣的處境,門外是重重媒體記者,滔天的聲討——


    她……


    秦九霄正待再說,手機那段已經掛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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