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就是我的工作的房間,”


    璐璐在門口迴頭笑著說,聲音軟萌。


    顯示器占據了大部分牆麵,閃爍著複雜的代碼和信息流,如同一個小型作戰指揮中心。


    “這些是我接的委托,粉絲們通過特別的網站把需要處理的問題告訴我,我通過我的手段來幫他們解決。”


    璐璐走到一台造型獨特的電腦前,點擊按鈕,屏幕上立刻彈出一列列滾動的數據,各式各樣的委托信息撲麵而來。


    【當紅偶像疑似劈腿,證據收集完畢,準備執行審判】


    【黑心企業壓榨員工,證據確鑿,已對其進行曝光天罰】


    【偽善慈善家挪用善款,罪證確鑿,已舉報】


    何誠感覺自己仿佛誤入了某個秘密組織的據點。


    璐璐吸了一口草莓牛奶,小腿在椅子下晃來晃去。


    “每天我都會從委托裏挑選五個最重要的來完成。雖然我的手段有點...嗯,不太符合世俗的規矩,遊走在灰色地帶,但我的目的很純粹啊!我隻是想幫那些被欺負、被忽視的人發聲而已。”


    何誠盯著屏幕,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才說道:“所以,所謂網絡判官就是當蝙蝠俠?”


    璐璐微微一笑。


    “嗯,你可以把我想象成網絡上的天使,或者監督者一樣的角色。”


    她繼續說道。


    “當然,我也會盡量避免傷害到無辜的人,所有的行動都在合理的範圍內。”


    何誠聽完後雖然還是很困惑,但他猶豫問道:“那...我需要幫你做些什麽?”


    璐璐轉過身,盯著一條新收到的任務信息,輕輕咬了咬唇:“這次的委托比較緊急,是粉絲請求我處理一位虐貓的女網紅。這個人為了博取流量賺錢,用殘忍的手段虐待流浪貓。”


    璐璐調出虐貓女網紅的直播錄屏,戴著蕾絲麵具的女人正將幼貓塞進微波爐,彈幕瘋狂刷著“哈吉米好似”。


    居然用微波爐烤貓?哪怕是打碼,那畫麵也慘不忍睹。


    何誠看得胃裏一陣翻湧。


    “啊?這種視頻舉報就會封號吧。”


    “沒用的,”璐璐搖搖頭,語氣少見的嚴肅。


    “她直播的平台很特殊,都是些...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聚集的地方,普通的曝光根本沒用。而且,根據我追蹤到的信息,她已經開始新一輪的虐待了,必須盡快阻止她。”


    何誠皺了皺眉:“那怎麽辦?”


    “我試圖網上說服她,她也是給我拉黑了,所以...”


    “所以你打算物理超度她?”


    “才不是呢...我想...親自去和她談談,勸她停止這種行為。”


    “所以為什麽需要我的幫助?”何誠問出心裏的疑惑。


    “我的身體...麵對那個女網紅,要是對方使用暴力,我無法反抗。”


    璐璐一邊說,一邊踮腳拿櫃子上的包,身高不夠,何誠下意識伸手幫忙。


    “而且她住在小鎮附近,據我了解,那裏有很多流浪的小動物,要是遇到流浪狗,我就完蛋啦!”


    “所以,你想讓我充當你的保鏢?”


    她歪了歪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何誠:“可以嗎,何誠先生?拜托了!”


    何誠歎了口氣,明知道這是個坑,最終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謝謝你,何誠先生!我們現在就出發!”


    午夜十二點,小鎮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隻有路燈的光芒。


    出租車裏,璐璐縮在角落,像一隻蜷成一團的小貓,懷裏抱著一個小毛毯,看起來乖巧又無害。


    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放在腿上,和她嬌小的身軀格格不入。


    何誠用手指戳了戳那個可疑的背包。


    “裏麵裝的什麽?炸藥?”


    “防狼噴霧、小型無人機、gps定位器...還有一些小零食。”


    何誠嘴角抽搐:“你這是去‘說服’,還是去打仗?”


    “如果說服不行..那至少也要把那附近的流浪貓都救出來...”


    “哦...”


    “那裏的流浪狗怎麽辦?不可愛的動物不配被拯救嗎?”不過這句話,何誠並沒有說出口。


    這時,司機接了個電話。


    “哎呀,現在的夜宵太貴了,不吃了,下次吧。”


    他似乎和電話那頭的朋友交流。


    掛斷電話後,璐璐突然探過身。


    “司機師傅~”


    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軟萌攻擊弄得一愣:“啊?怎麽了,小姑娘?”


    “您是在為吃夜宵的事情煩惱嗎?”


    “呃...也不是煩惱,就是那家店有點貴...”


    “您可以去‘網絡基督教’的網站看看哦,”璐璐一臉認真地推薦,“那裏可以領返現券,吃夜宵可以省很多錢呢!”


    司機:“...”


    何誠:“...”


    何誠捂住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璐璐連打個車都不忘傳教。


    小鎮的路燈吐出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空蕩的街道,像蒙上了一層陳舊的濾鏡。


    “這裏...就是小鎮了吧?”何誠看著昏暗的街道,問道。


    璐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藍色的頭發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夢幻。


    “嗯嗯,就在這附近!根據ip地址顯示,目標人物就在前麵那家二手書店裏。”


    這就是黑客嗎?居然能隨意知道一個人的地址。


    何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家卷簾門半掩的二手書店孤零零地佇立在街角,有著一股濃濃的年代感。


    “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有人嗎?”


    何誠輕輕敲了敲店鋪的卷簾門,門外空蕩蕩的街道顯得有些寂靜。


    然而,敲了許久,都沒有迴應。


    “她真的住在這裏嗎?”


    他低聲問,眼睛掃向附近的街道。


    璐璐站在一旁,手指快速在手機上滑動。


    “沒錯,就在這裏,而且她還在直播。隔音不好,想辦法引起她注意。”


    “那我要做什麽?”


    “何誠先生,你隻需要這樣...然後這樣...”璐璐蹦躂著說著自己的想法。


    “啊...我去喊嗎?”


    “嗯,是你,你聲音大!”


    “行吧...”何誠總算知道為什麽要他的幫助了。


    他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扯著嗓子大喊:“喂!裏麵的人!上個月的水電費還沒交!趕緊開門!”


    他一邊喊,一邊用力拍打卷簾門,發出砰砰砰的巨響,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書店裏,正在直播的女網紅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


    她一邊盯著手機的屏幕,一邊抱怨著:“神經病吧,大半夜還來收水電。”


    她的聲音幾乎被何誠的喊聲淹沒,而直播畫麵則變得一片淩亂。


    “快開門!開門!”


    卷簾門一聲拉開,一個穿著廉價絲綢睡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不是說好的月底交嗎?”


    她腳踩著人字拖,嘴裏還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眼神懶散、看起來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她環視了一下,看到的卻是兩個陌生的麵孔。


    很快,他就反應不對勁,眼前的兩個人壓根不是收水電的。


    “你...你們是誰?”


    何誠剛準備看璐璐怎麽說服,卻見她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耶穌麵具戴在了臉上。


    “我們是來審判你的!快把流浪貓給放了!”


    聽完她的發言,何誠心中一陣無語。


    “你這...就這麽直接勸人?”


    他感覺事情有些失控。


    女網紅似乎完全沒把璐璐的話當一迴事,而是轉頭看向何誠。


    “喂,大叔,你不管管你女兒?大半夜的別讓她出來嚇人。”


    聽到“大叔”稱唿時,他內心受到暴擊,心裏暗罵:“我明明是個青春男大,怎麽就成大叔了?”


    “咳咳,我們不是來收水電的。”


    “不是收水電的,那大半夜敲什麽門,神經病吧,再吵我舉報你們擾民了啊。”


    正當她準備拉下卷簾門時,何誠用手抵住了卷簾門。


    “等等,我們是來勸你停止虐待流浪貓的。”


    聽到“虐待流浪貓”時,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不耐煩掩蓋:“你們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管我的閑事?”


    此時璐璐總算開始了正常發言。


    “我們知道你在網上直播虐待流浪貓賺錢的事情,所以希望請你停止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哪來的小孩?裝什麽大人。”


    然後她很反感地看向何誠。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家地址的,但是我做什麽關你什麽事?我犯法了嗎?”


    女網紅使勁拽了幾下卷簾門,卻發現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了一般。


    她惱怒地鬆開手,叉著腰瞪怒兩人:“你們到底想幹嘛?再不走我報警了!”


    隻見璐璐偷偷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小聲念叨:“主啊,請賜予我勇氣。”


    隨後,她抬起頭。


    “我們已經錄下了你的直播內容,如果你不停止虐待小動物,我們會發到網上!”


    女網紅嗤笑一聲。


    “發啊,隨便發!我的粉絲就愛看這個,你們越罵我越火!”


    “吳心雨,”


    璐璐突然叫出了女網紅的真名。


    “你為了賺錢才虐待那些貓,你其實並不討厭它們,對嗎?”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了!你就是網上那個一直勸我的聖母婊吧?就你這小屁孩模樣,也敢來教訓我?我犯法了嗎?警察都沒來抓我,你管得著嗎?”


    被叫破真名的吳心雨雖然有些忌憚,但看到璐璐的小孩模樣又放鬆起來。


    “我告訴你,這些貓,它們在街頭叫個不停,擾得周圍人心煩得要命,還到處拉屎!我幫大家清理一下,有什麽問題?我不過是做了每個人想看的事情而已。”


    她聲音漸漸變得尖銳。


    “不就是幾隻野貓,我虐待它們又怎麽樣?這又不是你的貓!”


    璐璐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倒:“流浪貓沒有歸屬並不代表它們不值得被尊重。你說它們擾民,難道傷害它們就能解決問題嗎?你不明白,它們也有生命,也有感知,雖然它們沒有主人,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你不喜歡它們的叫聲,可以考慮用其他方式驅趕它們,但絕對不應該用暴力傷害它們。你傷害它們並不能讓你舒服,反而隻會讓你心中充滿更多的黑暗和冷酷。”


    吳心雨聽完璐璐的話,非但沒有被感動,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哈哈,給我講這些?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些話有多可笑?你把流浪貓當成了什麽?它們活該不被尊重,它們不過是一群煩人的雜種貓,世上有那麽多煩心事,你每件事都要管嗎?!”


    她說到這裏,指了指周圍的街道,“小鎮上的流浪貓,沒人去管它們,我雖然虐待它們,但好歹給它們吃喝。”


    璐璐依舊不為所動。


    “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我們的世界將會變得越來越冷漠。”


    女網紅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耐:“你還真是個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這些貓在街頭亂叫、亂跑,不就是因為沒人管它們嗎?要是有人管,它們就不會這樣了!我虐待它們也不過是做了網民想看的事。”


    就在兩人爭得麵紅耳赤時,何誠突然插話:“你們吵夠了沒有?”


    兩人同時愣住,轉頭看向他。


    何誠雙手插兜,語氣冷淡。


    “既然你們都覺得流浪貓是問題,那幹脆全殺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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