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的眼中閃動著一絲欣喜,那光芒宛如夜空中乍現的璀璨星辰。


    到了他這種級別,本應該喜怒不形於色,畢竟曆經歲月滄桑,見證無數風雲變幻,早已練就了波瀾不驚的心境。


    然而,此刻他的喜悅之情卻是如此明顯,任誰都能看出,甚至還帶著一絲激動,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漣漪。


    “你稱我為師父?”


    菩提祖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意外,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欣慰。


    天明聽見這句話,聲音變得更大,“師父,師夫”的叫個不停。


    那清脆而堅定的唿喊聲,在空氣中迴蕩。


    “弟子出來此地,在土地廟獲得那些法術,和大聖一般無二。”


    “您是他的師父,不是您偷偷教我還能是誰?”


    天明的眼神中充滿了篤定和敬仰。


    “既然您教我法術,您自然也是我的師父。”


    聽到這句話,菩提祖師臉上的笑意凝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索。他靜靜地凝視著天明,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眸,看到他的靈魂深處。


    “天生聰慧,如此明白事理又保有一顆赤子誠心,孩子,你如此……在這不公的世道上想必受了不少苦吧。”


    菩提祖師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春風,輕輕拂過天明的心田。


    天明沒想到菩提祖師竟然在這種時候說出了這種關切之語,鼻頭一酸,這段時間受到的迫害和委屈全都湧上心頭。


    那些艱難的日子,那些被誤解、被壓迫的時刻,如潮水般襲來。


    艱難困苦都可以硬扛,最怕聽到他人真切的關懷。


    他撇了撇下嘴唇,努力調整狀態。


    “沒事,已經過去了。”


    菩提祖師卻微皺眉宇,那皺紋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憂慮和牽掛。


    “孩子,這一切還未開始,有什麽想問的便說吧,我所能幫助你的事情還是太少了一些。”


    天明並不覺得菩提祖師對自己的幫助太少,心懷感激。


    “徒兒承蒙師父庇護大恩,今日來這裏便想知道這世界為何變成這樣,這世道是否還有救?”


    這疑問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在天明的心頭,也壓在這世間每一個渴望公平活著的人的心頭。


    這世上的神佛早已不可救藥,除之而後快,但還有其他生靈,無論再怎麽憤恨,也不能讓這世間化為虛無。


    菩提祖師取出拂塵,輕輕一揮。


    一幅畫麵展現在兩人麵前,那畫麵如同古老的畫卷,緩緩展開,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菩提祖師的聲音低沉而悠遠,仿佛來自遠古的唿喚。


    “天地元一,既是全也是一。”那話語中蘊含著深刻的哲理,讓人陷入沉思。


    “所生的先天二氣,一為靈蘊,二為九幽。”靈蘊與九幽,如同陰陽兩極,相互依存,又相互製約。


    “萬物誕生之後發現了靈蘊的妙用,可增強體魄,行使法術,依可延壽。”


    靈蘊的力量,讓萬物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其中強者生出私心,不但毫無節製的攝取天地間的靈蘊,還從其他人身上搶奪。”


    菩提祖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歎息。


    “他們占據了這世間靈蘊聚集最多的桃園,發現了可以儲存靈蘊的蟠桃,在那裏建立了天庭,自稱神明,把那些被他們吸食完靈蘊的同伴趕到了偏遠之地,這就是凡間生靈誕生的過程。”


    天庭的建立,標誌著權力的爭奪和不公的開始。


    “後來他們這一群中有一個聰慧的神明,發現那些被驅趕走淪為凡界生物的生靈若是對上天的神明有所信仰,那麽上蒼的神明就可以再次吸收他們身上那微薄的靈蘊!”


    “雖然個體身上所能提供的靈蘊很少,但下界生靈無數,積少成多,竟可以收集到足以抗衡天庭的靈蘊。”


    智慧的神明,試圖尋找一種平衡,卻也引發了新的爭鬥。


    “於是這個神明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一些對天庭不滿的小神,和他們一起出走前往西方,在一座高山上建立了新的勢力——西天,與東方的天庭分庭抗禮,他們建立勢力的那座山也因為寓意多收靈蘊的意思起名為靈山。”


    靈山的崛起帶來了新的矛盾。


    菩提祖師搖頭歎息,“一切始於貪婪,這世間的靈蘊與九幽互為掣肘,一是力量,一是虛無,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少一不可,是世間存在的根基,絕不可動搖。”


    貪婪,是一切災難的根源,打破了平衡,也帶來了毀滅。


    “如今這麽億萬年過去,靈蘊被神明吸食殆盡,九幽之氣已無阻攔,便流入了世間。”


    九幽之氣的泛濫,讓這世界陷入了危機。


    菩提祖師望向身後,那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這些三界六道的大神高聖並不是因為高潔的品行來這裏阻擋劫難,他們是罪人,能在那場搶奪靈蘊中活下來的神明怎會幹淨?”


    神佛的虛偽與自私,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隻不過是如今看到以無力迴天不得已而來此,殊死一搏罷了,他們想要的依舊是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的欲望,讓他們陷入了無盡的輪迴。


    聽到此處,天明,立刻想到在時空碎片中看見孫悟空對二郎神所說的話。


    “長生不老?三界六道不就毀在這四個字上嗎?”原來大聖早在那個時候便已經知道了這世間的真相。


    “師父,我明白了,沒有生死就隻剩下虛無,長生不老不應該是追求,它是永恆的牢籠,這些人被困在這裏也是因為那四個字。”


    菩提祖師欣慰的點頭。


    “孺子可教,你既然已經明白,會怎麽選?”


    “不知道!”天明的迴答很幹脆,但似乎超出了菩提祖師的預料。


    他饒有興致的問道。“徒兒為何這樣說?”


    天明向菩提祖師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認真迴答“既然長生不老,得不到好結果,那世間最好的便是生死循環,有生有死才會有傳承。”


    天明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阻止眼前的災難,聖人們都做不到,我也沒有想到辦法,但我知道,我先應該盡量去做對的事,傳承不會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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