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被緩緩地移開,露出了石板下麵凹陷的部分,一個書盒平靜地臥放在其中。( )


    在場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張胖子看看其他人,眼巴巴地道,“這,要不要拿出來?”


    “這不是廢話麽?”範劍南無奈道,“我們大老遠跑這麽多路,不就是為了這個麽?”他倒是毫不客氣地把那個古老的書盒捧了出來。


    捧出來之後,範劍南把那隻書盒放在了石板上。他微微有些皺眉,詫異地道,“這麽輕?”書盒是木製的,但是拿在手裏的分量略輕,好像裏麵什麽都沒有裝。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輕?難道裏麵的東西被拿走了?”馮瑗吃驚地道。


    烏南明湊過去看了看,書盒上麵的封條還是完好的,他搖搖頭,“這封條還沒有損毀,應該是沒有打開過我的第三帝國。裏麵的東西應該也還在。”


    範劍南點點頭道,“打開看看不就完事了麽?”他揭下書盒上的封條,打開了這個被塵封了多年的書盒。


    令眾人意外的是,打開之後,書盒裏發出一股嗆人的藥味。裏麵沒有什麽書,竟然全是一卷卷用細麻線捆好的輕薄絲綢。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張胖子頓時就泄氣了,無精打采地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寶貝書,就隻有這東西?”


    但烏南明卻眼神一動,沉聲道,“這就是書,而且是帛書!”


    “帛書?”範劍南皺眉道。


    烏南明點點頭道,“中國古代寫在絹帛上的文書。是以白色絲帛為書寫材料,其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但是這東西極其珍貴,即便是在古代也是罕見的東西,所以存世非常少。現存實物以子彈庫楚墓中出土的帛書為最早。”


    “不是吧?絲綢能夠保存這麽久?”範劍南奇怪地道。


    “這不是普通的絲帛,而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剛才你們沒有聞到藥物的味道麽,應該就是古代為了防腐用的特殊藥物。而且這書盒也是特別加工過的,用某種膠封住了所有的縫隙。所以剛才打開的時候還有這麽大的藥味。”龍歌沉聲道,“據說無字天書最早就是流傳自春秋時期,那個時代還沒有紙,一般的書籍都是竹簡。那個時代物力艱難,即便是王公貴族,也未必都擁有帛書這樣的奢侈品。”


    “這麽珍貴?”張胖子吃驚地道,“這得值多少錢?”


    “你覺得這東西,還能用錢來估算麽?”馮瑗瞪著他道。


    “烏先生剛才提到的楚帛書發現於長沙子彈庫楚墓,1942年被盜出,今存美國大都會博物館。保存完整的1件,墨書楚國文字,共900餘字,奇詭難懂,附有神怪圖形,一般認為是戰國時期數術性質的佚書,與古代流行的曆忌之書有關。就那件帛書,你花多少錢,也未必能買到。”龍歌認真地道。


    範劍南小心地蓋上盒子道,“那還是一張,更別說這一盒子的帛書了。我看,這極有可能是一整套。[ 超多好看小說]這根本就是無價的東西。你出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你別急著蓋上啊,再讓我看看啊。”張胖子連聲道。


    “你能看上一眼就有福了,再說這裏風這麽大,這東西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萬一給吹壞了,你哭都沒用。想看,等迴家看去啊。”範劍南一邊調侃他,一邊把書盒包了起來,塞進了包裏。


    烏南明點點頭,“不錯,還是小心謹慎為好。另外帶著這東西,就算迴去也不能迴坐飛機迴香港了。萬一安檢給查出來,根本沒辦法解釋。還要落個私運珍貴文物的罪名。”


    “這麽嚴重?”張胖子嚇了一跳。


    “你以為呢?這東西真要是公開現世的話,絕對是國寶級。你敢私運出境,判你十年二十年都沒地方喊冤去。”馮瑗瞪著他道,“你個小財迷又想什麽呢?”


    “不錯,保險起見,還是乘烏先生的私家車,先去他那裏再說。”範劍南點頭道。


    烏南明點點頭,“對了,那兩隻海事電話還在麽?我聯係方敏讓他準備好接我們迴去。”


    範劍南轉頭看了看遠處的那片被覆蓋在冰雪下的遺跡,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我看著這片遺跡總是覺得很讓人感慨。現在要離開了,甚至有些不舍。”


    “又在這裏裝了,要不然你留在這裏別迴去了九轉重生全文閱讀。當西王母的入幕之賓算了。”馮瑗在他耳邊低聲取笑道。


    烏南明聯係上了方敏,幾個人從原路下山。


    隻不過,迴到古城的時候,他們發現古城已經不被震塌了一大半,到處是斷壁殘垣和,崩塌下來的巨大冰雪塊。而且高台上的那之巨大的飛鳥石像已經徹底毀了。想來也是因為那次術力爆發的影響給震塌掉了。範劍南等人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了一條被震裂的石壁縫隙,慢慢地從懸崖上迴到了下麵的山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整整兩天,才和方敏會合。


    方敏看到他們的時候,差不多快要急瘋掉了。好在他們都平安無事,才算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身上帶著這麽重要的東西,烏南明和範劍南都沒有敢過多停留,一路不停地往迴趕。在周五的時候,終於是趕迴到了蘇州。迴去之後他們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就開始了對這些帛書的研究,再次打開書盒之後,他們從裏麵先後取出了驚人的十二卷帛書。


    這些帛書都是用細麻線捆好,小心地放置在書盒裏。範劍南小心地打開了其中的一卷,卻驚訝的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不認識,因為這上麵全是圖形。別說他不認識,就連烏南明和龍歌都傻眼了。


    這些符號之類的東西奇詭難懂,根本沒有任何的解釋。看得範劍南雙眼發幹,都沒有一點頭緒。烏南明則和龍歌兩個人整天翻書,相互探討。但是也沒見他們商量出一個統一的結果出來,一切似乎又迴到了毫無頭緒的原點,甚至比河圖上圖案更令人頭痛。


    這無字天書的名頭,果然不是吹牛得來的。難怪當時的袁天罡和李淳風,都是隋唐知識淵博的高道。竟然也被著號稱無字天書的金篆玉函困擾半生而不得其解,一直引為憾事。範劍南也清楚,看來要破解這金篆玉函估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他也隻能陪著烏南明等人,每天查書,翻閱典籍文獻,再就是對著這些絹帛發呆。幾天下來,破解金篆玉函不敢說,範劍南是覺得自己快還要給老師的文言文功底,倒是又有新的長進了。


    而此時在香港,蘇玄水卻正在經曆一場痛絕生死的蛻變。他已經困在自己的公寓了十幾天了,雙手雙腳都被鎖了起來。困住他的是張堅,倒不是怕蘇玄水傷人,而是怕他自殺。


    因為張堅知道,承受生命之痛是一種什麽樣的經曆。沒有一個正常人可以忍受這樣的痛苦,即便是再怎麽心智堅定的術者,都有著高達百分之九十多的致死率。要成為長生者,先要經曆遠超死亡的痛苦。


    很多人忍不住這種痛苦,最終選擇了自我終結生命。即便是像蘇玄水這樣自縛手腳的情況,也不是絕對安全。很多人在劇痛之中,最終崩潰而精神失常。


    “這實在是一件諷刺的事情,一心追求長生,居然先要經曆一場痛不欲生。”蘇玄水勉強睜開了眼,他渾身都是汗水,喃喃地道,“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麽?”


    “其實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要想打人,就得先學會挨打。要成為百萬富翁,就先要知道貧窮的味道。不瘋魔不得道。而要想長生不死,就先得知道生的痛苦和死的安詳。若是連生死之間的這層界限都不能明確,又怎麽可能成為一個堅定地長生者?”張堅悠然地轉過頭看著他道。


    “我這樣,到底還需要多久?”蘇玄水的嘴唇幹裂而發白,他因為疼痛刺激而大量出汗,體內的水分流失很厲害。


    “這得取決於你想活多久。”張堅緩緩地道,“長生隻有一條路,而你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就沒有了迴頭路。你終其一生都會受到這種痛苦折磨的影響,直到你真正死亡。詭異的是,你會發現。從今以後,你就完全擺脫了疾病和衰老。想正常的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什麽辦法能夠克製麽?”蘇玄水咬著牙關道。


    “有啊,人類堅強的意誌力就是克製這種生命之痛的最佳方式。”張堅大笑道。


    蘇玄水額頭青筋暴起,“你是在玩我麽?”


    張堅搖搖頭道,“我說的是真話職業聖殿全文閱讀。”


    “我不信,總有辦法可以止痛的。藥物怎麽樣,嗎啡之類的強效之痛劑,應該有用吧?”蘇玄水瞪著張堅道。


    “哈哈哈,不錯,很有想象力。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我早就成了癮君子了。我勸你還是放棄這種不合實際的想法。成為長生者,意味著你的不可能再受疾病的困擾,同時也意味著所有的藥物對你失效了。你的一切,像是被完全固定住了。藥物無法麻醉你,所以你注定要和我一樣痛苦到死。”張堅歎了一口氣道。


    “我真想殺了你。”蘇玄水恨恨地道。


    “警告過你,這不是沒有代價的。”張堅聳聳肩道,“為了克服這種痛苦,歐洲的長生者做了很多種試驗。甚至包括切除部分腦頂葉,這真是個偉大的構想。你知道麽,那時候我們甚至偷屍體來做試驗。現代醫學就是這樣開始的。”


    “切除大腦?”蘇玄水吃驚地道,“怎麽可能?”


    “不是指切除,而是采用一些精確手術來切除某部分。你要知道,每個腦半球的皮層被許多腦溝和腦迴分為四個葉。額葉位於中央溝前。與推理、計劃、情感、問題解決以及部分的言語和運動有關。


    顳葉位於側間溝的下麵。與感知,辨認聽覺刺激、和記憶有關。枕葉在腦的後部,頂葉和顳葉的後麵。與視覺有關。頂葉位於中央溝後。與觸覺、壓力、溫度和疼痛的感知有關。”張堅瀟灑地一低頭,“看到了傷疤沒有?這就是切除部分頂葉留下的傷疤。”


    “有用麽?”蘇玄水皺眉道。


    “廢話,有用的話,我還拚命找河圖洛書幹什麽?”張堅搖頭道,“沒有用的,我們甚至一度以為這種疼痛是並非來自感覺,而是來自精神或者更高層次的東西。但是這麽多年,企圖通過醫學解決這個問題的長生者,後來都選擇自殺了。因為他們受不了這種折磨了。”


    “就沒有辦法解決麽?”蘇玄水痛苦地地下了頭。


    “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設法找到河圖洛書,我們從術法的層麵上來解讀長生之秘究竟存著哪種不足,該如何著手改進。”張堅緩緩地道。


    “你什麽時候能夠放了我?”蘇玄水喘息著道。


    “隨時隨地,隻要你能夠在這這種痛苦之下還能保持清醒。我就可以嚐試著放了你。”張堅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但是很明顯,你還沒有準備好。我現在放了你,你就是一隻危險的野獸。很容易傷人,更容易傷自己。”


    蘇玄水猛然咆哮道,“放了我!”


    張堅歎了一口氣,坐在他對麵,安安靜靜地看起了報紙。等到蘇玄水叫喚地沒有了力量,他才抬頭道,


    “其實你所感受到的痛苦,我也正在感受。但你狂暴失控,我卻依然冷靜,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作為長生者你還有很多大路要走。”


    “少跟我廢話。”蘇玄水抬起頭,怨毒地盯著他。


    “這不是廢話,我是在教你學會克製自己。否則的話,別說長生,你甚至活不下去的。”張堅歎息道。“不過,在我所見過的人裏麵你還算是最好的。至少你現在還沒有失去思考的能力,還能想到該用什麽方式來控製疼痛。這一點已經比很多人強了,甚至比當年的我還強。不得不承認,你也許真的是一個天才。”


    張堅從椅子上,看了看依然被困在那裏,忍受痛苦折磨的蘇玄水,微微一笑道,“我想,有這種痛苦激勵,你很快會準備好。為了我們的共同利益,去尋找河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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