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廟街的大排檔非常出名,隻是範劍南和破軍兩個人來得比較早,廟街裏擺攤的還沒有收,依然是人來人往。小說廟街的形形式式大排檔有不少的,吃的東西也是各式各樣。吃宵夜的人大多是中外遊客,當然也有香港本地的。


    他們穿過街往右一拐,來到了大排檔比較密集的區域。香港大排檔興起於在五六十年代的,是一般市民主要的飲食地方,大排檔的價格相宜,食物選擇又多,因此甚受普羅大眾歡迎,更是香港飲食文化的一部分。


    大排檔在露天地方現叫現做的,采用火水爐煮食,爐火能較猛,因此大排檔小炒以夠鑊氣夠惹味著名。範劍南和破軍兩個人到處找那家牛記大排檔,倒還是真被他們找到了。因為這個地區的大排檔比較集中,所以也比較好找。隻是不知道那家掛著牛記牌子的大排檔,是否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一家。


    範劍南向破軍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來到牛記,就在窄窄的人行道上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不多時,老板就過來招唿,問他們要吃什麽。範劍南看著大腹便便的老板,微微一笑道,“你就是牛老板?”


    “兩位客氣了,要吃點什麽?”牛老板挺著將軍肚,嘴角叼著香煙,笑著道。


    “椒鹽九肚魚,煎蠔仔,鮮尤炒西蘭花,梅香蒸豬肉。”範劍南在廟街生活了有段時間了,閑時也很喜歡逛夜市,所以對這裏的菜點並不陌生,開口點的也都是一些常見菜。


    牛老板笑著道,“稍等,馬上來。”他很快在隨身的小本子上記下了菜名,然後向後麵的廚房喊道,“椒鹽九肚魚,煎蠔仔,鮮尤炒西蘭花,梅香蒸豬肉加大啤兩支!等等,好快!阿邊個大啤兩支!”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範劍南笑著拉住了他。“牛老板,你還沒有迴答我,你究竟是不是牛迎春牛老板?”


    牛老板愣了下,指著大排檔的牛記招牌道,“我當然是牛迎春,這廟街大排檔能有幾個姓牛的?兩位莫非是有什麽事情?”


    範劍南一笑道,“發叔讓我們來的,取他放在你這裏的東西。”說著把一枚硬幣放在了牛迎春的手裏,“這是他答應過的保管費。 [800]”


    牛老板,看了看手裏的那枚硬幣,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隨即吐掉了嘴裏的煙頭,轉身對廚房裏喝道,“阿生,出來照看下。我有點事。”然後對範劍南和破軍做了個手勢,低聲道,“兩位跟我來。”


    範劍南和破軍點頭跟在了牛迎春的身後。牛迎春帶著他們走進了大排檔區後麵的巷子裏,指了指前麵的道,“我就住在前麵,這些年來,東西一直在我家裏。你們跟我來吧。發叔還好麽?”


    “我們剛從養老院來,他還算可以。不過年紀大了,身體總是越來越差。”範劍南點頭道。


    牛迎春歎了一口氣道,“也是,歲月不饒人。你看我這肚子,誰會想到我當年也是個帥小夥?”


    範劍南忍不住想笑,他實在沒看出這位大叔年輕時能帥到哪裏去,不過又不好意思表示懷疑,隻得含含糊糊地附和著。


    小巷子不長,很快就到了牛迎春的住所。牛迎春進屋之後,招唿範劍南和破軍坐下,自己卻小心翼翼地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個鐵盒子。這鐵盒子沒有絲毫的奇異之處,就是那種非常普通的鐵皮餅幹盒。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上麵的油漆都褪了,顯得鏽跡斑斑。


    牛迎春卻仔細地用一塊抹布擦幹淨盒子,緩緩打開道,“東西都在裏麵了,兩位可以過目一下。這東西在我手裏二十多年,我就從沒想到,還真的會有人來取。若是你們再不來,等發叔過世之後,這東西我就會按照約定燒掉了。說實話,你們能來拿走,我在心裏也為發叔感到高興。”


    範劍南點點頭,接過了那個盒子,緩緩打開了。這個盒子似乎很久沒被打開過,封口有些緊,他費了些力氣才打開蓋子。裏麵是一卷殘破的書頁,顏色有些嚴重泛黃,是老式的那種線裝書。範劍南小心地掀起一頁,卻發現這書頁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因為年代久遠而變脆,而是依然很柔軟。範劍南微微一愣道,“宋紙?”


    再一看那書上的字跡,全是標準的手寫蠅頭小楷。字跡工整,但筆畫之間依然能夠看出飄逸的味道。“王重陽手跡?”範劍南到吸了一口涼氣。他雖然已經從鄭發那裏知道這本書是一本古書殘卷,但沒有想到這會是重陽子王嚞的親筆手書。


    王重陽生活在宋末元初,當時的宋紙在現在而言非常名貴。在剛剛結束的中國嘉德春拍上,一張宋代“金粟山藏經紙”以29。9萬元成交,甚至比許多藝術家的書畫作品還要貴。而這本重陽子手書的價值,簡直是難以估量。因為王嚞是道教全真派的開創者,地位非常特殊,他的親筆手書,就算不計其金關玉鎖訣術法的價值。單是這些字,這本書的價值就該超過百萬了。


    這位以開大排檔為生的牛老板竟然保存著價值數百萬的古籍,而絲毫不動貪念。難怪鄭發說,這個人絕對可信了。範劍南對牛迎春一抱拳道,“牛老板,我代發叔多謝你了。”


    “這算啥,小事而已。”牛老板豪邁地一擺手道。“走,你們的菜還在做著,現在差不多應該好了。今天我老牛做東,宵夜免單。”


    “不不,這怎麽好意思?”範劍南正想推辭,突然神色一動,收起了那本古書,對破軍低聲道,“外麵有術者來了,從術力波動上看,來的應該都是好手。”


    “一共四個,東南兩個,北麵兩個。”破軍神色嚴峻地點頭道。“怎麽辦?”


    “不動聲色,前麵就是夜市,我們出去,盡量不要牽連了無辜的人。”範劍南淡然道。破軍點點頭,轉向牛老板道,“那我們就先去大排檔了,你先不急,等我走了五分鍾之後再走。”說完他對牛迎春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有人在跟著他們。


    牛迎春雖然隻是個大排檔老板,但是在廟街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混了多年,早已深諳街頭生存的智慧。破軍一個眼神,他立刻心領神會地點頭,不再說話。


    範劍南和破軍兩人一前一後,走下了樓。


    居民樓的樓道口,站著兩個人。為首的人是個光頭,穿著黑色背心,兩條胳膊上的刺青鱗甲森然,赫然是一副朋克打扮,正是左道的術者田十。而在他的身邊則是範劍南曾經交過手的便利店女店員,何小詩。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怎麽,兩位這麽悠閑?也出來逛夜市麽?來吧,我在牛記的大排檔叫了吃的,不如一起?”


    田十靠在牆角,也不說話,隻是玩弄著手裏的打火機。那隻煤油打火機似乎是變魔術一般在他的指間飛舞盤旋。何小詩冷冷地道,“我們沒有興趣。我們隻是來告訴你,今天已經是五號了。還有五天時間,你們最好不要玩什麽花樣。否則的話,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算是威脅麽?”範劍南微微一笑道,”小妹妹,你還太嫩了點。田十就比你聰明得多。有時候沉默才是一種威脅,而且話越少,威脅的力量就顯得越大。因為話一旦多了,就容易露怯。尤其在你內心並沒有那麽堅強的時候,應該少說話。”


    “我並不是不說話。”田十緩緩地道,“我也並不是在威脅你。事實上,我們今天來找你,就連伍陸也不知道。”


    “瞞著伍陸來找我?什麽意思?”範劍南皺眉道。


    田十冷冷地道,“我們是來警告你,最好和其他人保持距離,因為你們的對手是伍陸。所以你們的一切行為,都會給其他的人帶來無可挽迴的災禍。”


    “你想說什麽?”破軍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們今天拜訪了某位老人。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能知道,就代表著伍陸也能知道。”田十淡淡地道,“這個夜晚很美,而你們的所做所為,卻為這夜色增加了一抹豔色。他抬起手指向了遠方的天空。


    範劍南和破軍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遠處的天空似乎被一片火光籠罩。火勢極大,幾乎照亮了這個瑰麗城市的一角。


    那是他們今天去過的養老院方向。範劍南的心了猛然一痛,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猛然迴頭,怒不可遏地瞪著田十道,“那裏有很多無辜的老人!這種事情,你們怎麽得出來?”


    “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們也阻止不了伍陸。所以我們才來找你。”田十的眼中似乎有些憂傷,“這次的悲劇全是拜你們所賜,你們明知道伍陸是個什麽樣的人。卻偏偏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和他對抗。真正害了這些人的,正是你們。因為你們的自以為是,才導致這樣的悲劇。以後再做什麽事情,自己考慮好後果。”


    “你這個畜生!”範劍南衝上去一把抓住他,厲聲喝道,“伍陸在哪裏?”田十搖搖頭,“十號你們約定的時間,你一定會看到他。我是左道的術者,你如果想對我做點什麽,你知道伍陸會有什麽樣的手段作為報複。”範劍南鬆開了田十,狠狠一拳砸在了牆上。他從未遇到過如此行事沒有底線的瘋狂術者,也從未感到如此的憤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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