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在墨西哥的一輛貨車上,範劍南有些感慨地道,“真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破軍竟然會幫我們。&#;”


    張丘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菲兒卻笑著道,“也許是杜先生的主意。你知道破軍這個人,向來對杜先生言聽計從。”


    範劍南搖搖頭道,“不,他說的很對。杜先生並沒有插手此事。或許事後他會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至少在目前,他還不知情。這一次,破軍確實冒了很大的風險幫我。看來我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那麽我呢?”謝菲兒笑著道。


    “你也是。這次我也欠了你很大的人情。除了讓我以身相許,有什麽要求你就盡管提。”範劍南聳聳肩道。


    “切,你就得了便宜賣乖吧!”謝菲兒瞪了他一眼。


    張丘烈皺眉道,“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範劍南扭頭看著他道。


    張丘烈皺眉道,“第一理事的卦術通神,他會不會算出我們的位置,而給破軍和謝小姐帶來什麽麻煩?我算是真的領教了太乙神數的可怕之處。”


    範劍南微微一笑,“卦術這種東西雖說可以測算一切,但都有一個範圍。通常需要測算的東西距離越近,就越是精準入微。因為說穿了,卦術到底還是一種邏輯判斷,根據已知條件推測出未知事物。所以範圍一大,各種影響卦術的因素也隨之增多。況且第一理事受了術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妄動術力。因為卦術一道,需要平心靜氣。他即使勉強堅持,也會導致得出的卦象存在錯誤。”


    “你敢肯定?”張丘烈低聲道。


    “不敢,所以我在這輛車的車頂做了點手腳。”範劍南指了指貨車頂部。“一個小型的幹擾術陣,而且這輛車始終在按照我定下的路線行駛,雖然我們要比正常行駛慢了將近三小時,但是卻足以讓易術理事會無法通過卦術測出我們的位置。”


    “居然可以這樣做?”張丘烈皺眉道。


    “卦術源於最早的遠古巫術。道法自然,遠古巫術又是根據很多自然界的特性生成。比如自然界有一種蛇類,它們的蜿蜒爬行方式很特別,這種方式可以避免很多獵物的察覺。這其中的規律就和我繪製的這個術陣圖有些關聯。”範劍南笑著道。“術法的妙用,不在乎掌握多少技能,而在於掌握原理,靈活運用。”


    “掌握原理,靈活運用。”張丘烈沉默半晌,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我精研命術大半生,卻被一個後輩一言點醒。範劍南,你果然是個術界奇才。”


    “不必崇拜我,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到了墨西哥,雖然理事會的威脅稍微遠了一點,但是你趁機逃跑的打算還是免了。”範劍南微微一笑,“因為你離開我,就很容易會被易術理事會逮住。”


    張丘烈苦笑道,“早就沒了逃跑的念頭了。除非我想繼續迴去地下七層受罪。好吧,範劍南,我可以答應你。跟你迴香港,然後幫你破解星命圖。這件事情不做完,就不會離開。”


    範劍南點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謝菲兒,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墨西哥。後麵的事該怎麽辦?”


    謝菲兒冷笑道,“早幫你準備好了,假身份假護照。在這個國家做這些東西,沒有什麽人比華人黑幫更在行了。機票也早就預備好了,就在你們身後那個包裏。記得早點走,我可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是麽?真令人失望,我還一直以為你對我有點那方麵的意思,想不到你根本對我不屑一顧。”範劍南故意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你少來挑逗我。當心我真的對你有了那方麵的意思。我可是個很不要臉的人,到時候不知道馮大小姐會不會弄死你?”謝菲兒笑著白了他一眼。


    “行!算你狠。”範劍南笑著道,隨即很正經地道,“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們一起走?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早晚會被理事會知道的。說實在的,我很擔心你會有麻煩。”


    “不了。”謝菲兒搖搖頭道,“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把我怎麽樣,畢竟我還是杜先生的秘書。雖然理事會是由第一理事說了算,但至少明麵上,是由杜先生主事,所以我會沒事的。如果跟你們走了,倒是不打自招了。”


    範劍南想了想覺得也對,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麽。


    而這時的易術理事會內部早已忙成了一團,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聯係各個方麵的關係,竭力尋找範劍南等人。


    第一理事竟然也破天荒的迴到了他的辦公室,坐在那裏,看著窗外的陽光發呆。


    坐在第一理事對麵的人是杜先生,他依然一如往常,衣著得體外表光鮮。他看著第一理事緩緩地道,“自從那一次,你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陽光了。這次為什麽要出來?”


    第一理事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憂傷地道,“因為你的外甥。”


    “你隻負責製定計劃,實行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杜先生淡淡地道。


    “但是你我都知道,你是不會實行我的這個計劃的。最多也是陽奉陰違,就像十八年前一樣。”第一理事低聲道。


    “看來,你依然對我之前做過的事情心懷芥蒂,依然沒有原諒我。”杜先生看著這個殘廢的老人道。


    “有時候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難再找迴來。尤其是你越信任的人,就越難再次相信。”第一理事看著窗外喃喃地道。


    “但你知道,隻要是符合易術理事會的利益,我從來就沒有馬虎過。十八年前,我本可以把你永遠禁錮在地下七層,但是我並沒有這麽做。因為我們之間縱有分歧,但有一點始終是一致的。我們都是那種可以不顧個人利益得失,一心為了理事會發展的人。”杜先生平靜地道。


    “是的,所以那次事件之後,我才會拒絕露麵,隱居幕後。因為我發現,這樣反而對我們都有好處。你擅長行動,而且善於交際處理一切外界關係。而我,隻要做好我的決策製定。”第一理事微微一笑,“這是多麽完美的組合?可惜的是,你這個人一旦觸及到你的朋友家人,就容易動搖你的原則。”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就認為範劍南會觸發天數事件?”杜先生有些憤怒地道。


    “原因,你和我一樣清楚。我的卦術從沒失效過。我斷定的事情,無論出現什麽變故,它都會發生。這是事實,我的朋友。”第一理事緩緩地道。“其實你心裏隻怕是也已經相信了,隻不過不肯承認罷了。人就是這樣,一旦感情上無法接受,就喜歡自欺欺人。”


    “我不和你爭辯。”杜先生站起身道,“我也承認你卦術通神,易術理事會能有今天的局麵,你功不可沒。但是你別忘了,你始終還是出過錯。範堅強的事情,你就沒有算對。你算準了他會終老地下七層,但是他卻還是逃離了。”


    “嗬嗬,我終於還是從你嘴裏聽到那個名字了。不過我想問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當年他是否能夠逃出地下七層?”第一理事霍然轉身,看著杜先生道。


    “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在懷疑是我給了他協助。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我沒有幫助過他。直到他來找我,我才知道你把他關進了地下七層。隻是這麽多年,你一直不肯相信是你的卦術錯了。”杜先生看著第一理事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任何人都會錯,再高明的卦師也不是神。你是智者,但卻永遠都不是神。”


    “這不可能!”第一理事憤然喝道,“在卦術的領域,我就是神。無人可以超越的神。”


    杜先生看著他道,“那麽範堅強呢?太乙神數和遁甲術齊名,而他的卦術也並不在你之下。為什麽你所能夠預知的,他卻並沒有什麽反應?你該知道,範劍南是他的兒子,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第一理事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範堅強是我這一生之中唯一看不透的人。我們不知道,他會為了兒子做出什麽事來。你比我更了解他,應該知道他這個人,做事往往不計後果。”


    “好了,我不跟你爭了。現在首要的是先找到人再說。”杜先生擺手道。“為了避嫌,我已經把這件事全部交給你來做了,現在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查得怎麽樣了?”


    “我沒能找到他們。”第一理事微微一歎。


    “你開什麽玩笑?以你的能力會找不到一個毛頭小夥子?”杜先生懷疑地道。


    “正是你口中的這個毛頭小夥子,不但逃出了地下七層,還傷了我。”第一理事哼了一聲。


    杜先生愣愣地看著第一理事,“他能打傷你?”


    “他是我見過最靈活應變,機巧百出的年輕人。他傷我考的不是本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了地下七層的術陣。”第一理事歎了口氣道,“不但傷了我,還傷了李夫人。”“什麽,連李夫人也……”杜先生更是一愣,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的這個殘廢老人和那個身披黑紗的老婦人有多麽強大。他從未敢相信,範劍南竟然能夠傷到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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