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夜晚,淡淡的白霧在街頭滾動。( )但溫度並不能降低縱酒狂歡的玩家熱情,對他們來說,有酒,有音樂和女人的地方才是天堂,比如說後宮。後宮是一家酒吧的名字,也是範劍南以前這裏常來廝混的一家酒吧之一。


    他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看著酒吧裏朦朧的燈光發呆。穿著性感暴露的熱舞女郎,在白霧中就像是傳說中勾魂的妖女一般,來迴穿梭在酒吧的光影之中。


    酒吧裏,薩克斯中吹出優雅的藍調樂曲,凱麗金的薩克斯吹得近乎完美。配合這裏的氣氛更是恰到好處。以前範劍南來這裏玩的時候,就會到這裏來聽著妖嬈的曲子,順便欣賞同樣妖嬈的女人。


    時間在薩克斯的樂曲聲中悄悄的逝去,但是對於範劍南來說,時間並沒有真正的意義。尤其是那個人還沒有來的時候。


    一個身影坐在他的麵前,細長的抹著閃光彩甲的右手,優雅的端著一杯紅酒微微晃動。膩的就像是絲綢一樣的聲音用低的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道:“請我喝一杯吧。”透過酒杯映出的是一張嬌豔欲滴的臉。


    範劍南微微一笑,“抱歉,我感興趣的是男人,至少今天是這樣。如果你能告訴我剛才搭訕的那位帥哥的名字,我或許會請你。”他瞟了一眼遠處那個蒼白消瘦的年輕人。


    “那個人?哼,我估計你會有很大的機會。因為我感覺他也是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家夥。唉,好男人都死光了……”那個女孩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範劍南聳了聳肩。


    就在酒吧忽隱忽現的燈光下,那個蒼白消瘦的年輕人已經走到了範劍南的身邊。“範劍南?”他緩緩地問道。他的聲音很冷漠,他的臉卻更冷,在燈光之下就像是白蠟雕刻一樣,蒼白而刻板。說話的聲音並不高卻穿透了酒吧高分貝的音樂,讓範劍南聽得清清楚楚。


    “甲子旬,坐吧。喝點什麽?”範劍南淡淡地點頭道。


    “我隻喝冰水。”甲子旬緩緩道。


    “據說水越喝越冷,酒卻越喝越熱。我感覺你還是喝點酒比較好,否則早晚把自己凍死掉。”範劍南敲敲吧台,對酒保道,“威士忌!”


    甲子旬把遞過來的酒杯推到一邊。低聲道,“我說過我不喝酒。”


    “那就比較奇怪了,一個不喝酒的人約我到酒吧見麵。難道你不知道酒吧就是喝酒的地方?”範劍南笑著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喝酒。並不代表我不能看別人喝酒。”甲子旬微笑道。“如果喝酒是一種快樂,那麽對我來說,能看見別人快樂才是我的快樂。”


    “這話有道理。”範劍南點頭道,“我這個人也有點怪癖,就是以滿足好奇心為快樂。既然這樣,那麽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甲子旬盯著他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你是說五術人和六甲旬?”範劍南微微皺眉道。


    “我是說範家的人和六甲旬。”甲子旬搖了搖頭道,“算了,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願聞其詳。”範劍南舉起酒杯道。


    “仇敵。而且是曆史悠久的世仇。”甲子旬淡淡地道。“你的先祖範增追隨項羽反秦,就殺了很多秦國的博士,而這些博士就是六甲旬的前身。漢代之後,五術人和六甲旬各自傳承。曆代都有相互殘殺的記錄。六甲旬依仗皇家權力,一度逼迫得範家遠走邊陲隱姓埋名。而範家人也曾幾度反撲,幾乎加速了曆史上一個朝代的更替。”


    “原來我們之間還有這麽悠久的曆史,”範劍南微微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覺得更應該喝一杯了。今天確實是很有意思的會麵,我們素未謀麵,但卻結下了這麽深的仇怨。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麽?”


    “你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你的命相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改過。這種古法改命,應該是出自你祖父的手法。”甲子旬微微一笑。


    “你有什麽意見?”範劍南看著他道。


    “我當然沒有什麽意見。不過你的命數麵相古怪成這樣,難道你一點都沒有疑問?是什麽原因讓一個老人對自己的孫子感到這麽的不放心,以至於把他的命改得就像一隻永遠打不死的小強。如果他不是知道你成年之後將會麵對什麽,他會這麽做麽?”甲子旬嘲諷道。


    “也許是外麵的世界確實危險。但你又為什麽把自己弄得像一個吸血鬼一樣?如果確實有病,還是早點離開這個術界比較好。”範劍南反唇相譏。


    “因為我是六甲旬之首,所以必須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病痛折磨。就像範家的人也在世代忍受著血裂的詛咒。”甲子旬的雙眼泛出了白色的光輝。他拿起了裝有威士忌的酒杯晃了晃,那杯酒瞬間就被凍結成了冰塊。


    範劍南的瞳孔驟然收縮,身上原本已經恢複到正常範圍的血裂再次像是受到了什麽催發一樣,瘋狂運轉。蓬勃的術力猶如在他的胸口燃燒,他的雙眼似乎變得如同火焰一樣赤紅。


    甲子旬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而範劍南卻如同一片熾熱的熔岩。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了一下身體,保持出一段彼此都感到安全的距離。


    範劍南有些吃驚地看了甲子旬一眼,強行用遁甲秘術壓製著體內狂暴的能量,皺眉道,“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我們是天生的仇敵。”甲子旬微微一笑,“六甲旬的人和你們範家的人,就如同冰火不能相容。我們是冰,而你們是火。我們之間世代延續了一種敵對的關係,在世俗身份的掩蓋之下,進行著一場無人知曉的秘法戰爭。”


    “戰爭的焦點就是龍甲神章?”範劍南皺眉道。“是的,我們是術界的天敵。所以我才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目的,才能讓一個範家傳人主動放棄龍甲神章,而把它交給六甲旬。”陡然之間甲子旬眼中的寒意更加濃烈。而範劍南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周身的血液也近乎沸騰一般運行,像是嗅到了濃烈的敵意,安眠在血液中的遠古巨獸開始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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