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陀聽之大笑:“往來山上皆客,哪有無錢拜佛來,一隻猢猻太小氣,小心日後厄運來。”


    孫悟空火起,當下罵道:“你這頭陀,予你錢財不謝便罷,如何還起惡言相向!”


    頭陀撇孫悟空一眼,便得大笑,將那三五銅錢一甩:“這等東西,也隻得打發乞丐去了!”


    “禿驢可惡!”孫悟空大怒,手中玄武棍一擺,直將砸來,頭陀亦是不甘示弱,手起月牙鏟來迎。


    兩相一對,月牙鏟上銅環便得玲玲作響,頭陀力大,便將一擺,鏟鋒直砍而下,孫悟空將得棍棒一挑,迴身便是一擺。


    “嘭”得一聲兵響,頭陀身退兩步,腳下一踢,月牙鏟飛將而來,孫悟空忙將腰身一擺,玄武棍橫掃而下,兩人棍來鏟架,鏟來棍擋,戰得三五十合卻是不分上下。


    頭陀暗道好個猴子,月牙鏟一擺,將得孫悟空推開,手放念珠之上,便要使法,卻不想此時,斜刺裏忽得一道白光閃落,正砸麵頰之上,當下身子一個趔趄,差將翻到在地。


    “誰人偷襲於我!”頭陀大怒,定睛去看,卻見一白衣俊美女子,登時眼前一迷,將那怒氣收起,“女施主,你與小僧無冤無仇,如何施襲與我?”


    來人自是欽雪,早些時候聽得孫悟空傳話,便往月光禪院趕,不想行至半路,便遇猴子與這頭陀大戰,這才出手相助:“我說你這猴子老不得迴,原是被這禿驢糾纏。”


    “此番事多,稍時與你做解。”孫悟空言罷,手腕一抖,挑了玄武棍又將戰去,“站立一旁,莫讓這禿驢傷了你。”


    頭陀見欽雪貌美,麵上早出意動之色,當下亦是抖擻精神來戰,那間月牙鏟揮舞更若疾風,威勢更盛,孫悟空自不相讓,淩空而起,飛轉便是一棍。


    頭陀架起月牙鏟來對,方要使力,不想得欽雪趁勢而入,九節柳鞭一甩,正綁頭陀腳腕之上,再得一甩,頭陀腳下一空,自是跌落地上,孫悟空飛起一棍,正砸他肩膀之上。


    頭陀吃痛,自然哀嚎一聲,見此番不是敵手,忙將長袖一甩,出得一道青煙,借土遁直往路旁竹林中去。


    孫悟空見之遁走,便跺腳道:“你這小妖,在一旁看著便好,如此相助,反叫那禿驢跑了!”


    欽雪在一旁卻是滿不在乎:“就你這猴子厲害!你且說來,讓你置換銀兩,如何至到此處?”


    頭陀進入林中,此番自不好追,孫悟空歎息一口,便將棍子背在肩上:“此事說來話長,你我邊走邊說……”


    卻說頭陀使土遁直術逃走,行月光禪院之前,方才出土,將額上汗水一抹,那白衣娘子雖得俊美,下手卻是真狠,若非自己有這脫身之法,怕是此番休矣。


    頭陀一摸肩膀,便是一陣火辣辣疼痛:“嘶……好個猴子,下次遇見,定要你見識見識灑家的厲害!”


    頭陀抖轉衣衫,在才注意到月光禪院門前牌匾已碎,便將山門都被人推扯下來,當下不由一愣,忙入院中,便見香爐倒擺,蒼鬆倒掛,便將功德池中,都是一片殘敗。


    院中沙彌,見識頭陀,忙得伏跪上前:“合意佛爺,合意佛爺,你要為我滿院僧人做主啊!”


    合意頭陀皺眉道:“到底出了何事?你等好生講來!”


    眾沙彌得意,自將孫悟空大鬧禪院之事說出,合意頭陀越聽越驚,心中自是大恨,直把腳下青石跺得稀碎:“混賬!這猴子欺我佛門太甚!”


    眾沙彌紛紛跪拜行禮道:“合意佛爺要替我等受冤之人報仇啊!”


    合意頭陀何曾不想報仇,可得今日之戰已是不敵,若將再去,還需得尋一完全之法,當下眉角一轉,著眾人好生收拾庭院,自己獨去禪室,去尋清心長老。


    清心長老見合意頭陀至此,自少不得一番訴苦哀嚎,更將言語,若非自己機謹,怕此番見得眾人了。


    合意頭陀將清心長老安慰一陣,又道:“單憑寺中之力,怕拿那猴子不能如何,你我需得想個完全之法為好。”


    清心長老道:“佛爺高見,老衲在達羅鎮中有一相識,知曉那猴子住處,待得稍晚,你我趁夜擒他!”


    合意頭陀點頭,不忘提點一句:“那小娘子端得秀美,莫要傷了此人姓名……”


    孫悟空置換銀兩不得,一路上欽雪自少不得埋怨幾句,言這猴子做事太過,不將佛像留下也便罷了,如何還拆了人家禪院。


    孫悟空知曉言語不過欽雪,也不爭講,隻顧得埋頭吃飯,卻是今日酒水,如何也碰之不得了。


    自欽雪幻化人樣,便對猴子嚴格控製,尤其前番重傷之後,更是不許飲酒,孫悟空西行之時,唐三藏那般厲害,都未管住他,此事孫悟空自要爭講,可那女子卻是天下間最難通理之類,此番爭權,自是失敗。


    孫悟空每想於此,便不由暗下歎息,若真這般,欽雪還不如小妖時候可愛,至少那時,飲酒無人做管……


    飯飽之後,兩人閑將無聊,便在屋中聊天,孫悟空想起那日東漁村唿喚欽雪白姑娘之事,便道:“小妖,你名欽雪,如何告王大娘乃是姓白?”


    欽雪聽得一愣,手中捏著桌子燭火道:“我本來就姓白啊,白欽雪,何時騙過王大娘?”


    “白欽雪?額……好似無得欽雪之名好聽。”孫悟空躺在房梁之上,又道,“既是如此,你不在本家呆著,跟隨俺老孫作甚?”


    欽雪聽之便得歎息一口:“家中爹爹……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這猴子性子不好,脾氣太急。”


    “你家中之事,與俺老孫何幹?”孫悟空嚏鼻道,“你且說來,你家中出了何事?莫非你這小妖,也似旁人一般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欽雪杵著下巴,“算是吧……對了猴子,要是有人欺負我,你會不會幫我啊?”


    “欺負你?天下誰人能欺負你?”孫悟空道,這便打個哈欠,伸伸懶腰,“時候晚了,早些睡吧。”


    欽雪略有失落道:“哦……你這猴子,又不下來陪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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