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熟悉的氣息頓時包裹了交戰雙方。


    南方諸國的士兵們還在以方陣為單位推進,不過對麵異端的主力也是騎士,屬於是優秀的匹配機製讓他們能打得毫不違和。


    聯軍士兵緊張地在荒野上行動,不正常的香氣讓眾人感到迷醉。尤其是先前的炮聲、戰鼓和號角的激昂讓參戰者血液翻湧,吸入酒氣後心率不斷攀升的心髒將它泵到全身。


    高度緊張後,士兵們居然開始神誌迷離,前排的人居然看到戰場中心有個沒拿武器的人。


    那是個站在灌木叢中的青年,碩大的酒杯舉過他的頭頂,應該就是芳香的源頭。即便眾人看不到大酒杯中盛著什麽,單憑嗅覺就能篤定裏麵肯定是絕世的美酒。


    “啪!”


    有人向青年開出第一槍,很難說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是過度緊張的手指扣發扳機,還是心裏的貪婪作祟,試圖殺死青年將甘露占為己有。


    有一人開槍,緊接著就是密集的一輪自由射擊。然而青年很快就模糊消失,好像子彈擊碎的不過是幻象。


    方陣中心發出女子歡快的笑聲,重重疊疊似乎不止來自一人。遙遠的歌聲開始迴蕩,它的曲調隨性但動聽,隻有最高明的創作者在喝下足量的蜜酒後才能擺脫觀念的束縛,編織出自由的調子。


    好像喝醉似的,士兵的腳步不再堅實,有些虛浮地向著青年曾經站立的位置走去。不過此時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穀底最中心、最低的位置,此時卻好像升高了,所有人都在走上坡路,無意識地攀登。


    女子的笑聲愈發清脆,歡愉感染了眾人,他們的生理有了反應,就和沒有見到的美酒一樣,他們確信鶯鶯燕燕的吵鬧必然也來自美人。


    另一麵,聖騎士的衝鋒被迫停下。因為他們也到了奇怪的上坡路,團長示意所有人警惕:“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有邪祟.”


    這些神的虔誠仆人同樣感受到了種種異像,不過在平常他們就一直保持戒除欲望的修行,不像許多濫竽充數的神職人員被酒色財氣俘獲。


    因此這些周身散發著神聖氣息的騎士們盡管也沒能避免被奇異之景包圍,但至少不會忘記他們的使命,也沒有失態。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身處樹林茂盛的山上,無論是前路還是後路都變成充斥植被的山徑,聖騎士們不得不放棄馬匹,改為徒步。


    詭異的歌聲、笑聲之外多出悉悉索索的響動。


    “什麽人!”警惕的聖騎士劍鋒指向響動來源,身後的兄弟還端起祝聖過的十字弩箭、馬槍。


    “願光明與你同在,秩序與你同義.”來者也是聖騎士,不過他們的服飾更華美、聖物和武器更古老,顯然他們來自永恆之城。


    這些永恆之城的聖騎士見到“同行”非常震驚:“你們也有神聖之力.”


    “當然,修士,我們的虔敬不容置疑。”


    永恆之城的騎士搖頭:“這個問題.隻能交給長老解決了。原本以為你們不會被神承認,顯然事情的複雜性超出預期。”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異端,必須.在這個時候聯合!


    他們都注意到了戰場的異變,來自永恆之城的聖騎士原計劃是以南部諸國聯軍為誘餌,自己偷襲敵人的側翼,現在計劃不得不改變。


    “顯然,源頭來自山頂,上麵似乎在發生荒淫的事情。而不堅定的凡人已經被蠱惑,正迷失著向幻象義無反顧地前進。


    “既然這裏都是被主祝福的戰士,都是堅定的兄弟,我們當然能破除邪祟。”


    雖然兩波聖騎士是頭一次匯合,並且不久前還想互相攻擊對方,但現在他們配合融洽,分成兩波人,外圍一圈的騎士負責警戒,圈內的聖騎士們拿出隨身攜帶的聖物,大聲朗誦經文,力求蓋過一切靡靡之音。


    而兩方的團長都斷定,異變源頭就在山頂,必須去那裏開展淨化。


    越往上攀登,植被就越來越疏朗,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此時似乎比一般的冬日更加強盛,濃鬱的酒氣似乎都被驅散。光明照耀,是神的祝福!如此給了聖騎士們更大的信心。


    就這樣,兩波人同時向著山頂進發。


    現在在山上的青年當然是羅夏。


    他關注著酒杯的變化,兩個都是死而未僵的神靈,兩樣聖器在激烈地碰撞,又以如酒液一般的嬗變塵變化物為紐帶,互相交融。


    根據赫丘利的說法,這是存世的最後一隻酒神聖杯,它是酒神最後的祭器,承載了所有意向和指征,一旦激活就會越來越強勢。


    而巴蘭之珠的力量是羅夏給予的,有了這筆“啟動資金”,它和終末的祭器打得有來有迴。


    巴蘭變化的權能顯現,珠子試圖改變和抹除酒杯外側的雕刻圖案,而酒杯又在不斷地恢複自身,拉鋸片刻後,巴蘭似乎放棄了在這上麵的較勁。


    它開始瘋狂撞擊酒杯的內壁。


    什麽鬼,你要靠物理攻擊?對得起“托特”之名嗎?羅夏又驚訝又擔憂,珠子那小身板、那玻璃似的材質,別把自己撞碎了


    不過撞擊形成了有規律的節奏,甚至隨著角度、撞擊力度和部位的變化出現了不同的音調。異象中自由婉轉的歌聲多了分快節奏的打擊樂,接著是整個曲風改編。


    羅夏聽得有些耳熟,是伊斯塔尼最強吟遊詩人弗雷迪的風格!不過比他還要再激烈一些,甚至帶上了搖滾的感覺。


    “快停下!”聖騎士的整體素質更高,即使披甲也比普通士兵率先登頂,他們沒想到山頂隻有羅夏一人,而且既不是瘋癲大笑的少女,也不是放聲唱的歌手。領隊嗬斥著要羅夏停止儀式。


    “抱歉,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山頂的羅夏渾身淹沒在由內而外發出的光芒裏。其實此時此刻,聖騎士看到的是他在嬗變塵層流中凝聚的分身。


    傳說中,酒神在山頂和婦女們飲酒、嬉戲和歌唱,厭惡酒神的國王以為他們在行荒淫的事情,派遣大軍要拿下那個瘋子和瘋癲的酒神信徒,另一邊,一群嗜酒好色的人也以為山頂發生極樂盛會,快樂地向山頂攀登。


    聖騎士、聯軍和當時的景象重合,而羅夏的這具分身,這位無辜的青年正是對應當年的酒神。這副由神力重塑而成的身體和神話原典迴響唿應,與參戰雙方共同構成一場大型儀式、不是戲劇的大戲。


    分身通過儀式具備了承載神性、神格的條件。也就是說,它將是巴蘭·托特和酒神爭奪的戰利品。


    當光芒完全吞沒分身,羅夏的意誌迴歸本體,就隱藏在不遠處的樹林之間。靈肉合一的他嚴陣以待,手裏持握著赫丘利的雙蛇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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