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四周,人群狐疑。


    搞不清葉華為何突然棄劍,可眾人卻看得真切。


    豐子孝那一刀,可是實實在在砍在葉華肩膀之上!


    縱然豐子孝最後留手,c級巔峰的內勁,必然也已將葉華經脈重創!


    葉華長歎一聲。


    全場靜默,似乎在等著葉華說出認輸之詞。


    葉華卻突然一笑,悠悠一言,卻仿若雷霆。


    “豐子孝,你輸了!”


    短短幾字,似有魔力,讓許多人懷疑起自己的認知。


    “不是,是我起猛了,還是我出現幻聽了?葉華剛才說的是‘我’輸了吧?”


    “我也聽到了,他好像說豐子孝輸了?”


    “這規則是改了嗎?誰武器被打飛誰就贏?”


    ……


    新學員處,疑惑之聲大起。


    雲刀社眾人,已經憤憤不平起來,“社長!葉華是被打得失心瘋了嗎?”


    “笑死我了,輸了不認賬?還反賴別人,當真好笑。”


    柳子智笑道:“比鬥棄劍,我們已經贏了!入學至今,他與人對戰,皆是雲淡風輕,此刻被‘刀狂’逼得棄劍不用,我們操作一番,足以讓他聞名大減!”


    “社長英明!哈哈!我看他現在是想逞口舌之能!做那祖安嘴強王者!”


    幾人大笑。


    幸災樂禍之意,毫不掩飾。


    看台另一邊,申雨馨、溫甜等人卻一臉平靜。


    溫甜歎道:“希望他能走過這一關吧!”


    莫鵬遠、黃玉樹二人皆若有所思。


    高台上,豐子孝長笑一聲,他閉上雙眼,將樸刀隨意丟在一邊。


    一聲長歎,似裹著無盡的辛酸與悲苦。


    豐子孝似怒而悲道:“我終究還是輸了!”


    他神色萎靡,周身勁氣潰散,仿若一棵枯朽的老樹。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怎麽迴事?豐子孝為何說他輸了?”


    “我怎麽感覺豐子孝氣息越來越弱?”


    “難道說他受了內傷?”


    “蠢貨,他這是要境界下滑了!”


    豐子智瞪大雙眼:“勁氣潰散!怎麽可能!難道他的道心…”


    溫甜轉過頭去,似乎不忍再看:“他不該如此的!”


    陳家安道:“啥情況?他這是要反向突破了?”


    申雨馨道:“武者若質疑自己的武道,則會道心震蕩,境界下滑。若對自己的能力也產生質疑,很可能會道心開裂,終生不得寸進!”


    黃玉樹:“豐子孝修的乃是‘狂’之武道,這讓他無所畏懼,縱使挑戰d級,他也心中無愧。”


    溫甜接話道:“可惜他執著突破兩年,卻不得寸進,這讓他對他的武道產生了質疑。如今挑戰d級,竟仍要奮戰,這便讓他對自身的能力也感到悲觀。”


    申雨馨:“他修的刀法,需要斬情,卻在與葉華對戰時,手下留情,他是在恨自己,怪自己沒法斬情的同時,也自然動搖了武道之心!”


    陳家安聽得一頭霧水,呢喃道:“我迴頭就去喝基因藥水!要啥自行車!”


    眾人無奈搖頭。


    台下觀眾雖然不解的居多,卻也不妨礙他們得出結論,豐子孝似乎要輸了,而且他的武道似乎也要完了!


    葉華道:“豐子孝,其實你沒輸,你隻是錯了!”


    豐子孝咧嘴一笑,眼中滿是無畏:“葉華,我承認你是天才。你體會不到我的痛苦,閉關數載,不得寸進!十年斬情,卻仍被執念所束縛,我好累,是時候放下了!”


    葉華搖搖頭,這一刻他忽然迴想起龜敖曾對他的教導。


    葉華曾問龜敖,他都修仙了,為何還要讓他入凡塵曆練?


    直接在龜島無限吸收靈氣,實力不得蹭蹭漲!


    可惜龜敖不僅不讓他在龜島長時間閉關,還讓他不得隨意使用術法,必須以凡人之身,經曆凡俗之事。


    看到如今的豐子孝,他恍然大悟。


    他知道為何龜敖會限製他的成長。


    如果他天下無敵,有如何能經曆凡人的萬般痛苦與無奈。


    如果無法再凡人境將道心完善,總有一天,他會跟豐子孝一樣,卡死在某一個境界。


    一隻螞蟻鍛煉得再強壯,他也隻是一隻強壯的螞蟻,無法超脫。


    可若螞蟻擁有了人類的意誌與思想,他便已經超凡脫俗。


    泥丸宮處,靈氣河流猛然一震,葉華笑了,他能清楚的感應到,他已經踏入《太古輪迴真訣》的第一境。


    葉華周身靈氣滿溢而出,周身白芒閃動,宛若仙人。


    “豐子孝,你斬情所謂何事?”


    豐子孝神色駭然,他感覺葉華仿佛變了一個人:


    “我修練《天刀七斬》,斬情自然是為了突破!”


    “斬情先斬欲,你為了突破斬情,又如何能突破!”


    豐子孝瞳孔驟然一縮,“斬情如何突破…斬情…我…”


    看台上,溫甜也是茫然。


    悠悠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突破便是欲望,為了突破而斬情,本就是錯的!”


    來人卻是柳婉柔。


    溫甜:“他修煉的本來就是斬七情!”


    柳婉柔笑道:“你們都著想了,斬七情的確沒錯,若他能夠真的將七情斬斷,自然可以無瓶頸踏入宗師之列!可惜他並非無情之人,為了斬情而斬情,他已經鑽入牛角尖。”


    溫甜:“那該如何是好!”


    柳婉柔搖搖頭:“除非他能自己想明白,否則道心不僅會開裂,很可能還會破碎!”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道心破碎,勁氣不得凝聚,會瞬間變迴普通人。


    豐子孝麵露痛苦,他雙手捂住頭顱,跪倒在地掙紮。


    “我錯了嗎?我不能認錯!否則我的道心…不斬情如何能夠晉升,我…我沒錯!”


    葉華也是一臉凝重。


    “豐子孝,斬情沒錯,你也沒錯,錯的你不該為難自己!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過去!”


    豐子孝一愣,他腦海中浮現起父親豐德友的麵龐。


    那張溫和的臉,從來不曾責備他,從來隻有溫和的臉。


    幻想中的臉龐,被一道刀光斬滅。


    “我怎麽能斬情!”豐子孝怒吼一聲,他氣息一變,停止下降。


    “我為什麽要斬情?”


    “我若有情,便已是欲!我若斬情,那又如何是我?”


    豐子孝神情一震。


    “沒錯!我懂了!《天刀七斬》,無情人修無情刀,我非無情人,我要斬的是,我要斬的是…”


    豐子孝心中一急,他感覺突破就差最後一步。


    忽然間,他想起葉華棄劍那一刻的無畏。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豐子孝長笑而起,他的周身勁氣暴漲。


    一瞬間,突破了c級巔峰,勁氣宛若遊龍,饒著周身盤旋,而後收入體內。


    勁氣脫離經脈的限製,融入全身血肉骨骼之中。


    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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