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 作者:仗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江寄厘看了眼戎蕎,然後小聲道:“程叔,我可以不迴去嗎?” 程嚴怔了一下。 - 大宅內,戎縝撐著廚房的台子,旁邊有傭人在把做出來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小餅幹小心翼翼的裝進包裝盒裏。 這時程嚴走了進來。 戎縝緊皺的眉頭鬆了鬆,他問:“夫人沒有迴來?” 程嚴似乎在想著該怎麽迴答,戎縝的視線掃了過去,程嚴這才開了口。 “先生,夫人問您可不可以不迴來。” 戎縝挑了下眉。 程嚴說:“他想帶少爺去戎小姐的莊園裏……看鵝。”第54章 chapter54 患得患失(捉) 廚房內驀地安靜下來。 戎縝抬了下手,裝餅幹的傭人便停了手,恭恭敬敬退到了一邊。 “這麽晚了,他說他要去看鵝?” 男人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墨色的瞳仁盯著自己手指蘸上的餅幹糖霜,輕輕蹭了下。 程嚴:“是。” “讓他迴來。” 敏銳如程嚴,竟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戎縝話裏的意思究竟是不是同意,但也隻頓了一下,便應聲出去了。 江寄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有片刻怔愣,他蜷了下手指,指尖壓住挽下來長到手腕附近的棉麻襯衫袖口。 他忍不住又看向了戎蕎。 “先生他……不同意嗎?”話是問程嚴的。 程嚴:“先生沒說,您親自去問問比較好。” 戎蕎看著青年忐忑的神情心裏泛起了些止不住的憐愛,她雖然叫江寄厘一聲二嫂,實際上卻比他還要大一歲。她很難將青年當作是真正意義上的“二嫂”,更多的像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弟弟,何況戎蕎還知道他的過去。 說是旁觀的第三人顯得有些冷漠,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獵人布下的陷阱裏岩壁上的一顆可以攀登的石頭,兔子摔下去跌得遍體鱗傷,她做不了更多的事,但可以幫他窺見一點外麵的天地。 戎蕎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說來奇怪,江寄厘在這裏待久了,好像可以信任很多人,林齊,程嚴,戎宅那個技術很好的園藝師,見麵不久的戎蕎。 但唯獨無法信任那位先生,哪怕他已經做到表麵上可以做到的所有無微不至。 他迴去的時候男人正在沙發上坐著,江寄厘有些不太情願過去,步子猶豫而緩慢。但終究是一段不長的路程,他還是到了男人身旁。 “先生。” 他低低叫了一聲,明明剛才在外麵醞釀了無數措辭,在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卻都煙消雲散了。他別扭的站著,雖然戎蕎教給他要撒嬌,但他其實一點都不覺得眼前的人有多好說話,撒嬌更是覺得羞恥又為難。 這個人的性子本身就陰冷難測,哪怕伏下姿態聽他的話,也隻像不得已的妥協,更甚至,這不是妥協,“不得已”也應該換成“勉為其難”才合適,因為主動權從來不在他手裏。 當然,江寄厘也並不是想在這裏奪得什麽主動權,他隻是不喜歡這樣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己像是附庸在這位先生身邊的一個玩具,不是一個應該被尊重的伴侶的姿態,所有人都好像默認一樣,為什麽他出去一趟還要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讓這個人同意呢? 江寄厘心裏想,這人根本不是伴侶,而是一個不開化的封建大家長。 “過來,讓我抱抱。” 江寄厘卻是後退了一下,他對上了男人的眼神:“先生,我想去蕎蕎家的莊園。” “去看鵝?” 男人捏了捏眉心,平複了下心頭的燥意:“你想看鵝,戎宅也可以讓你看,為什麽一定要去別人家裏?” 江寄厘沒說話。 “你聽話一點,不去好不好?” 江寄厘:“先生,我不是小孩子。” 他嗓音綿軟而好聽,但卻帶著說不出的倔強,戎縝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還是想耐下性子哄他。 “你不是小孩子,但你身體還沒恢複,別讓我擔心,嗯?” 男人拉住了他的手,拇指輕輕撚著他的指尖,見他不說話,往前拉了拉,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江寄厘站在他腿間,更覺得自己像個被家長質問的小孩。 “我讓程嚴吩咐下去,在戎宅也開一個湖,你想養什麽就養什麽,你自己挑。”戎縝的手臂從青年纖細柔軟的腰間穿過,看他垂著長長的眼睫,乖巧漂亮,心間動了一下,稍微用了些力把他鎖進懷裏,讓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江寄厘怕碰到他的傷口,沒敢掙紮的太厲害,隻是男人的唇靠過來想在他側頰上吻一下,江寄厘很及時的扭開了臉。 “不要。”他小聲的拒絕了一句。 戎縝沒聽清他說什麽,隻注意到青年抗拒的動作,攬在他腰上的胳膊緊了緊,聲音帶了些啞意:“或者等你身體好些,我親自帶你去玩,想去哪裏,現在和我講講。” 他極寵愛的輕輕蹭著他,帶著耳鬢廝磨的曖昧。 “不要!” 江寄厘的聲音大了些,也不客氣的躲開了男人的靠近。 戎縝動作一窒,偶一抬眼,瞧見青年眼角掉出了眼淚,樣子委屈極了。 他剛要開口,就聽見青年說:“我不想和您出去,我現在隻是想去蕎蕎的莊園,我也不要您養的鵝,我隻想看蕎蕎養的鵝。” 他說話的聲音逐漸變低。 “……您放開我吧。”江寄厘撇開臉,帶了些脾氣:“我不去了,我現在想迴去睡覺。” 戎縝聲音沉了沉:“厘厘。” 江寄厘更委屈了,鼻頭都有些紅。 他說道:“我是個獨立的人……”他剛一說話便哽咽一聲,似乎覺得有些丟臉,急忙停了話頭,然後就咬著唇不再吭聲。 “真的想去?” 江寄厘搖頭。 戎縝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住那些暴戾煩躁的情緒,他注視著青年的眉眼,許久才說話:“去吧,我讓程嚴送你們。” 江寄厘猛地抬眼。 戎縝抬起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淚。 江寄厘低聲道:“謝謝。” 戎縝微蹙了下眉,對這句生分的“謝謝”有些不滿,他的手捏住了青年白皙的後頸,想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帶著些許討賞的意味,他以為能得到,然而青年還是躲開了。 “先生,蕎蕎還在等我。” 戎縝鬆了手,沒再說什麽。 江寄厘也順勢逃離他的懷抱,鬆了口氣一般,他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了。 “程叔,我吩咐廚房做的餅幹做好了嗎?我想給蕎蕎帶一些。” 程嚴觸到江寄厘的眼神,想到了他們先生做出來的那些慘不忍睹的形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複。 戎縝起了身,嗓音淡淡的扔了一句:“讓廚房重做吧。” 江寄厘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裏隱隱綽綽冒出個念頭,先生……生氣了。 但江寄厘並沒有多琢磨什麽,他的心不在戎宅,更不在戎縝這裏,他告訴程嚴不用再吩咐廚房了,他可以去戎蕎那邊親手給她做。 好容易有點人氣的大宅沒過多久便再次冷清。 戎宅外僻靜而漫長的梧桐大道上,江寄厘莫名迴了頭,豪華奢侈的別墅隱在規整的林木間,像一座森嚴的、不規則的牢籠。 他居然有一種逃出生天的荒唐錯覺,江寄厘忍不住再次懷疑起來,真的像先生說的那樣,他們曾經很相愛嗎? - 夜色濃重。 大宅內滴答的聲響伴著鍾表巡迴的指針,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他又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室內孤寂的幾乎有些恐怖。 現在是淩晨兩點,萬籟俱寂。 猩紅的煙絲靜靜燃燒著,男人虛空盯著窗外某一角,沒人知道他站了多久。 廚房扔掉的那些餅幹被暴力碾碎,成了垃圾桶裏沒人願意多看一眼的麵渣,更沒人知道男人在放下身段親手為餅幹蘸上糖霜時的滿腔愛意。 沒人知道的東西,其實本身就和垃圾差不多,因為被第二人賦予的那些情緒價值才是他真正的需求。 可青年並不需要,戎縝甚至知道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了戎宅,他像是被禁錮久了的鳥雀,有一丁點縫隙便要拚命的逃出去。 那個詞在男人舌尖上滾了一圈,似鋒利的尖刀。 是逃,不是離開。 就像五年前青年在那場大火中假死逃走一樣,他一直把這裏當作暗無天日的囚籠,哪怕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 戎縝從來沒有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囚不住他。 “轟”的一聲,男人身旁的椅子翻了出去。 他氣息極其不穩,自從江寄厘離開大宅後,他的心神便開始焦躁不寧,完全無法控製。 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暴虐的氣息,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青年抓迴家裏,他似乎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患得患失的恐慌感像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從頭到尾罩了起來。 他重重咳了幾聲,腳步近乎倉皇的離開主臥,去了另一間房間。 青年隻離開半天,柔軟的大床上仿佛還殘留有他身上香甜溫熱的氣息,是柚子味。 江寄厘再也沒用過小蒼蘭味的任何用品,戎縝曾經貪戀的那個味道永遠消失了,可他卻更加癡迷,還不夠成熟的水果上馥鬱的香氣,是甘甜而飽滿的,混合著青年獨有的幹淨溫暖,能撫平他所有頭痛欲裂的焦躁。 男人像一隻極盡依戀主人的大型犬,像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他埋進了雪白的被間,嗅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呢喃著那個名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