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縝抽了口煙,不看他,也不說話,旁邊的人意會,抬腳就將人踹倒了。  他的後腿彎被狠狠踩住,有人一把扯住他的頭發,手裏的力道極大,戎謹被迫直起腰,疼得麵容扭曲可怖,話不成音。  “二哥……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真的馬上就滾蛋……”  戎縝並不說話,突然,一道有些突兀的嘈雜聲音響起。  “你這什麽眼光?這也能叫漂亮,我一人給一巴掌臉上的粉都能掉下來兩尺厚,讓我弄床上吃粉去?”  戎謹就像突然被誰掐住了喉嚨,聲音戛然停止,憋得喉間發出了一陣陣怪異的聲音。  手機裏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哎化個妝這不是正常的嗎?哪有人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這批男孩已經是百裏挑一的長相了,您讓我找西施貂蟬我也找不來啊。”  “放你媽屁的西施貂蟬。”  戎縝走過去,把手機放到了戎謹的頭頂上,嗓音平淡:“掉下來我就把你丟出去喂狗。”  戎謹嚇得褲子都濕了,他狼狽的僵著身體,聽到手機裏傳來自己的聲音。  “你是沒見過我那個小嫂子吧?”  “我錯了……二哥我錯了……”戎謹的聲音越來越低,巨大的恐慌讓他臉部的神經抑製不住的抽搐起來。  戎縝指間夾著煙,用左手捏過煙蒂後,垂眸輕輕彈了一下,露出猩紅的火星,然後朝著戎謹的臉靠近,令人心顫的燙意幾乎貼住了臉皮,戎謹嚇得要昏死過去,眼淚橫流,狼狽不堪。  但頭上頂著炸彈一樣的手機,他愣是一動沒敢動。  他感覺臉上細小的絨毛似乎已經被燒掉了,滾燙的癢意越來越近,他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然而戎縝並沒有拿他的臉皮當煙灰缸,似乎隻是為了嚇唬他,男人收迴手,慢悠悠抽起了煙。  這時,手機裏也恰好響起了他那些不堪入目的話。  “我那小嫂子才叫百裏挑一,不,萬裏挑一……”  “我小嫂子腰細腿長……”  戎縝語氣調笑:“你小嫂子就在這裏,好好看看,嗯?”  渾身濕漉漉的江寄厘顫了下,滿是無地自容的難堪。  戎謹哭得淚流滿麵:“我該死,是我該死,我再也不敢了二哥,你放過我吧……”  戎縝輕輕笑了一聲,對著那邊的江寄厘道:“厘厘,過來。”  江寄厘眼圈紅紅的,卻又因為戎縝的警告不敢哭出來,他咬著唇,近乎要咬出血來,他動了下,濕透的襯衫緊緊貼著。  他像是一朵從來沒有出過溫室的玫瑰,猛然被暴雨催折,碎得淩亂又漂亮。  江寄厘睫毛也濕成了一簇一簇的,蒼白的臉抬起,看向戎縝的方向,他怕的雙腿軟的快要站不住。  他犯了錯,他不知道先生會怎麽對他,他隻知道先生現在很生氣。  戎縝靠在桌子邊緣處,前麵還有三個人,跪著的戎謹,以及另外兩個不認識的人。  他顫著腿走過去,戎縝輕輕攬住他的腰,望著他迷蒙水潤的眼睛,低聲道:“寶貝,真漂亮。”  江寄厘噙著淚,低聲道:“謝謝先生。”  戎縝似乎被這句話“謝謝”逗笑了,他捏住他的下巴,認真打量著:“難怪連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也覬覦你,這麽漂亮,要是能再聽話一些就更好了。”  江寄厘手指拽緊了衣角:“先生,我會……我會聽話的……”  “拭目以待。”  他被抱上了長桌,緊張的縮進了戎縝懷裏,冰冷的桌沿磕著他的大腿,像是刺在身上的刀鋒,縱然周圍沒有人看他,他仍然覺得如芒在背,仿佛被剝光了扔在街上一樣。  戎縝摟著他,似乎在把玩一個什麽玩偶一樣,時不時逗弄一下,低聲對他說:“厘厘,笑一笑。”  江寄厘睫毛輕顫,僵硬的扯起一個笑容,眼神低垂著並不敢直視戎縝,隻是看向戎縝解開了兩顆襯衫的胸口。  戎縝長腿疊著,示意了一下,有人又給他遞了一根煙,他夾在手上道:“抬頭。”江寄厘一抖,抬起頭,卻發現戎縝並不是在和他說話。  “看清楚了嗎?嫂子漂亮嗎?”  戎謹哪敢看過去,他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  “再給你一次機會,嫂子漂亮嗎?”  戎謹還是不敢說,額上的冷汗滑進眼睛裏,鹹澀的刺痛感陣陣襲來。  “我錯了二哥……我錯了……”他似乎隻會說這一句話,機械又恐懼。  戎縝把煙叼進嘴裏,聲音緩慢:“你不看,那太可惜了。”  他一隻手捏住江寄厘瘦削的下巴,逼迫他抬起眼來,說道:“厘厘,好好看著,不聽話的東西到底應該怎麽處置。”  戎縝鬆了手,站起身,慢條斯理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旁邊有人恭恭敬敬遞過來一根帶著圓鈍凸起的鐵棍,他接過來,頂端輕輕抵了下戎謹的額頭,似乎是在比劃著尋找哪個角度能讓他腦袋開花,他說道:“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過段時間老爺子忌日,你要不要下去好好陪陪他,嗯?”  戎謹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徹底慌了神,他忘了頭頂上的手機,瘋了一樣開始磕頭:“二哥……我求您,小言小睬今年才六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該死……”他又突然開始瘋狂扇自己巴掌,眼淚鼻涕拉成了絲,落到了衣服領口。  鐵棍狠狠砸了出去,帶起了一股疾厲的勁風,戎謹嚇得失了聲,瞬間便屎尿失禁。  書房內一片死寂,戎縝的棍子堪堪停在離他側臉一公分的地方。  戎縝笑了起來。  “老爺子要是看到你這個不成器的廢物樣子,怕是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戎縝小臂青筋暴起,蜿蜒著沒入卷起的襯衫袖子中,他嘴裏叼著煙,當啷一聲,把棍子扔在了地上,棍子咕嚕嚕朝前滾著,然後輕輕碰到了戎謹的腿。  他已經嚇得昏死了過去。  戎縝掃了一眼,仿佛在看什麽垃圾:“扔迴老宅。”  半死不活的戎謹被拖了出去,書房地板內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第10章 chapter10 置身其中(捉)  滅頂的恐懼與羞恥瘋狂折磨著江寄厘。  戎縝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他什麽都不做,語意調笑,別人也能嚇得肝膽俱裂,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做不是因為他不敢,而是因為他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他看著戎縝,淚水大顆大顆砸了下來,他道:“對不起,先生……”  此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昏睡,他做了一場夢。  這場夢漫長而難纏。  他夢到自己的房間變成了一個金色的牢籠,高懸在空中,縫隙間伸來無數蒼白的鬼手,它們瘋了般拉扯著他的身體,仿佛要將他撕碎。  牢籠沒有門鎖,焊接的無比完美,這是為他這隻漂亮又愚蠢的金絲雀量身定製的,他腳腕上拴著沉重的鐵鏈,磨得腕骨鮮血淋漓。  耳邊傳來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有戎縝的,有程嚴林齊的,父親母親的,甚至還有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傭人,他們的語氣厭惡輕佻,無比刺耳。  程嚴說:“不過是先生的一個玩具,不用理會。”  林齊說:“先生說了,從今日起要限製您的人身自由。”  父親母親說:“寄厘,我們對你很失望。”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穿腦而過,江寄厘痛苦的捂著耳朵搖頭,淚水盈眶。  “嘖嘖嘖,夫人那天的叫聲,整個別墅都聽到了,真是賤啊。”  “什麽夫人,馬上就是個被先生丟掉的破鞋了,昨晚先生把秦小姐都帶迴家了。”  江寄厘渾身顫抖,夢境一轉,他看到戎縝勾著秦瑤水蛇般纖細妖嬈的腰身從主臥裏出來,秦瑤眉眼張揚,蔑視著他。  戎縝說:“離婚吧。”  荒誕的夢境有如天旋地轉的萬花筒,江寄厘置身其中,分不清晨昏朝夕。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時而重時而輕,好容易窺見清醒的端倪,卻又突然墜入了另一個深淵。  猛然墜迴地麵時,他一個激靈,清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江寄厘喘著粗氣猛然坐起,手背上打著點滴的針被扯了下去,慢慢湧出一滴滴鮮紅的血珠。  夢裏的片段像幻燈片一樣播放了一遍,又極快的從記憶裏流失,他愣愣的眨著眼,心跳快得仿佛要震出胸腔。  就在這時,手指突然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舔了一下,熱熱的,他看過去,蟲蟲撒嬌般蹭了蹭他。  “喵~”  小貓柔軟的身體窩在他手邊,尾巴靈動的擺了兩下。  江寄厘嗓音發啞:“蟲蟲。”  蟲蟲:“喵~”毛茸茸的腦袋又拱了拱他。  江寄厘鼻尖驟然發酸,眼淚砸在了手背上。  他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很荒唐的念頭。  他想,算是他贏了嗎?好像是算的,起碼他從先生手裏保住了蟲蟲。  -  戎謹被扔迴老宅的那一天,戎家上下仿佛都死了一般。  戎老太太之前的精神氣也匿了大半,把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廢物兒子送去療養院後,就再也沒有什麽表態了,什麽兄弟鬩牆手足相殘,全是屁話。  戎縝是戎家唿風喚雨權掌上下的大家長,鬩的哪門子牆,戎謹那種廢物也配?  沒了礙事的東西,南區進行了一場大整頓,大權歸歸落落又全部攥迴了戎縝的手心,以前明裏暗裏在南區撈錢的戎家人也被一並拔了出去,一個不留。  這次嚇得半死不活的戎謹警醒了很多蠢蠢欲動的人,所有人都被一種恐懼籠罩著,那就是:隻要戎縝想,沒人翻得出他的五指山。  可能確實是受了驚,那天過後,戎老太太大病了一場,老宅的醫生進進出出,連著半個月身體才見好轉。  這期間淮城的風言風語不斷,戎家老三被廢的消息迅速在整個上流圈子傳了開來,許多人不敢說,卻都暗自心驚戎縝詭譎難測,是個六親不認的瘋子。  如此行為,倒是像極了戎老先生雷厲風行的做派。  當年戎老先生父親去世,戎家幾個旁支的掌權人野心勃勃,大小動作不斷,根本不把年紀尚輕的戎老先生放在眼裏,誰知老先生手段強硬,以一己之力將整個戎家重新洗牌,旁支的幾個長輩猶如落水走狗,竟沒人能鬥得過一個剛滿二十的年輕人。  到戎縝這一輩更是有過之無不及,雖然老大老三不成氣候,但有戎縝在,戎老先生也算是後繼有人。  戎縝迴了趟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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