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宸走出營帳,迎麵便撞見皇後站在外麵,皇後的臉色看去,便知曉,她的心情很不好,景玉宸乖乖行了一禮:“見過母後!”


    等景玉宸聽完了皇後的囉嗦後,重新迴了倪月杉的身邊。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隻覺得心疼。


    他為她掖著被子,心疼的說:“月杉,我已經為你報了仇,一定要好起來啊!”


    翌日後,景玉宸出發迴京。


    而段勾瓊一大早的便跪在了皇帝的營帳前,不管不顧的咆哮大哭:“父皇啊,你要為兒臣做主啊,兒臣覺得沒臉麵留在閑常了,你讓親王賜休書一封吧,我要迴蒼烈了!”


    然後繼續咆哮大哭著,光打雷不下雨。


    不少人已經歇息,聽見哭喊聲,皆被吵醒,聽著段勾瓊的話就覺得段勾瓊不知廉恥,這種事情哪裏有大聲喊出來的,這不是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越來越沒有臉麵可以待下去?


    皇帝已經被吵醒,公公為難的站在他身邊,稟報說:“皇上,老奴請親王妃迴去歇息,可親王妃不願意離開啊!”


    皇帝臉色陰沉著,一夜的時間,也沒睡著。


    “那就打暈拖下去!”


    “是,老奴這就去辦!”


    太監離開後,對侍衛下令,將段勾瓊打暈拖走,但侍衛還沒上前,太醫已經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滿臉的著急之色:“皇上,皇上不好了,郡王他,他快要沒氣了!”


    原本不想出帳篷的皇帝不得不起身,前去查看景承智情況。


    段勾瓊在看見皇帝出來的那一刻,趕緊撲了上去,著急開口:“父皇,你要為兒臣討迴公道啊!”


    但皇帝走的快,沒有搭理。


    等皇帝趕到了床邊,景承智雙眼緊閉著,看上去毫無生氣,他伸出手,去試探景承智的唿吸,隻是這一探,詫異發現,斷氣了!


    他瞪了瞪眼睛看向太醫,太醫趕緊朝地上跪下,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來:“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這時,有下人匆匆跑來,對皇帝稟報:“皇上不好了,親王妃見你不搭理她,她就撞向了旁邊的石頭要尋死,現在已經暈了過去!”


    皇帝聽著隻覺得頭疼,這些個爛攤子。


    “皇上,皇上......”太醫驚唿出聲,將皇帝要暈倒的身子趕緊接住。


    而段勾瓊被送迴床榻上躺著後,很快睜開了眼睛,邵樂成在一旁無奈道:“雖然你這樣做,有些無賴,不過倒是挺管用的!”


    “是麽?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景承智?”


    邵樂成摩挲著下巴,“景承智已經死了!”


    段勾瓊驚的一下在床榻上坐了起來:“什麽!已經死了!”


    “嗯,昨天太子逼迫的太醫,讓太醫出手。”


    “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還一大早的早起演戲!”


    “隻有這樣,才更加說明,不是我們害死的人啊!而且聽外麵的人在傳,父皇暈了!”


    段勾瓊眼裏閃過意外,之後狐疑的問:“你父皇暈了,你不擔憂?”


    邵樂成不屑的哼了一聲:“他不配!”


    段勾瓊有些呆,“你還在為你母妃的事情,怨恨他?”


    “嗯。”景承智的聲音有些沉沉的,並不想談論這件事情,段勾瓊也沒再問,景承智死了,她便覺得爽快!


    一直在昏迷中的倪月杉此時也清醒了過來,她迅速的伸手摸向肚子,口中溢出一聲驚唿:“孩子!”


    青蝶就守在一邊,看見倪月杉醒來,立即驚喜的問:“太子妃你感覺如何?奴婢給你叫太醫。”


    倪月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開口詢問:“孩子呢?孩子如何?”


    她可以覺得出來,身體很虛弱,她很擔心孩子會出事......


    青蝶為難的看著倪月杉,“孩子......沒保住,不過太子妃你別難過,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而且太子他也來看過你了,太子那麽關心太子妃你,一定可以重新懷上的!”


    倪月杉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孩子沒保住......


    青蝶瞧出倪月杉的表情逐漸崩潰,趕緊開口安撫:“太子妃你別哭,奴婢去請太醫!”


    青蝶匆匆離開,之後著急去請太醫。


    等太醫被請過來,倪月杉已經下了床,穿戴整齊,青蝶不知道倪月杉要做什麽,擔憂詢問:“太子妃,現在你不適合多動?”


    但倪月杉卻是神色嚴肅道:“丟了個孩子,並不是丟了一條性命,本太子妃無事。”


    她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太醫:“我娘也沒留住?”


    太醫汗顏的迴應:“是!”


    倪月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對青蝶說:“帶本太子妃去看看。”


    倪月杉的雙腿有些發軟,走路需要人攙扶,她到了帳篷內,看著安靜躺著的苗媛,眸光閃爍。


    青蝶站在一旁提示:“太子妃,害人的郡王已經被親王妃打成重傷死了,翟夫人也自盡了,所以這仇算是報了。”


    倪月杉垂眸看著苗媛,開口提示:“你下去吧,我想和我娘靜靜的待一會。”


    青蝶沒有多說,抬步離開。


    時隔了許久,帳篷內才走進去一個人,對倪月杉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而且死者一定希望活著的人可以平安快樂。”


    倪月杉訝異的看向來人,“你不是走了嗎?”


    “父皇一定不希望我在獵場多留,所以讓父皇以為我已經走了。”


    此時的他一身侍衛著裝,頭上戴著侍衛帽子將麵容遮擋著,別人哪裏會知道,景玉宸是假走,他去而複返?


    “我沒事的!你不用為我擔心,被皇上看見終歸不好。”


    “現在丞相夫人已經不在了,你也沒有道理留在這裏,我想護送你們兩個迴京去。”


    倪月杉覺得景玉宸說的有道理,她沒拒絕,點頭。


    聽說倪月杉要迴京去了,段勾瓊擔憂的來送人:“若是心裏不開心,那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去狩獵!”


    倪月杉搖頭:“放心吧,我沒事,我隻是看著這裏,會覺得憂傷。”


    段勾瓊心疼的看著倪月杉,之後對邵樂成道:“你送月杉姐姐迴去吧。”


    “那你怎麽辦?你不迴去?”


    倪月杉立即道:“不用,我有人送!”


    倪月杉伸手拉了拉身旁的人,讓人抬起頭來,景玉宸那張容顏落於在二人眼中時,二人皆是一臉詫異,之後段勾瓊狠狠拍了一下景玉宸的肩膀:“我就說嘛,你怎麽會棄月杉姐姐而不顧呢?”


    之後景玉宸與倪月杉一起出發,帶上了苗媛的屍體。


    二人坐在馬車中,倪月杉靠著景玉宸,默默的沒有說話,景玉宸也沒有開口說話,一路上便是這般不緊不慢的趕著路。


    京城中,倪高飛得知苗媛的死訊,有些難以接受,他看著棺木,伸手慢慢撫摸而過,眼裏寫著哀痛。


    倪月杉在一旁安慰道:“爹,我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了,讓我為了娘守孝吧!”


    倪高飛垂著眼眸,目光盯著棺木點了點頭。


    府上的白綾掛起來的很快,喪事當晚便準備的差不多了,倪月杉跪在棺木前為苗媛燒紙錢,景玉宸擔憂道:“你的身子還正虛弱,不如你去休息?這裏由我守著?”


    倪月杉身穿著素色的麻衣,頭上戴著白色的孝步,此時正往火盆裏丟著紙錢,“我想陪著娘,你去忙吧,我沒事的。”


    倪月杉臉色蒼白,雙眼下有深深的眼袋,看上去很是憔悴,怎麽會沒事?


    但景玉宸知道,倪月杉打定了主意,就很難轉變,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起身離開了。


    等他再次迴來,換了一身素色麻衣,倪月杉驚訝的看著他:“身為皇子,皇上沒死,怎能披麻戴孝?”


    景玉宸卻是執拗的跪坐在一旁:“我是你娘的女婿,為何不能?”


    最重要的是,此時深夜,相府也沒外人在,他不怕旁人看見。


    倪月杉垂下眼眸,看著燃燒的紙錢,眸光複雜:“對不起,是我沒用,沒保住孩子。”


    雖然在景玉宸的麵前,她沒有哭,但那神色,卻太過憂傷,若是痛苦,景玉宸還放心一些,至少倪月杉不會憋壞了身子。


    “這個孩子與我們無緣,不要緊的,也或許他不想他的外祖母孤單?”


    倪月杉沒再說話,眼淚開始往外滾落,卻是不願意哭出半點聲響,不得不說,景玉宸安慰人的本事,真差。


    相繼運迴來的,還有景承智的屍體,郡王府與相府相差不過幾天舉辦喪事。


    那打算與郡王府聯姻的褚寧央,也不得不再重新擇選良婿。


    半個月後,皇家獵場狩獵也結束了,所有人趕迴京城。


    皇帝未曾審理景承智段勾瓊和景承智一案,畢竟人死了,查清楚了,也沒有意義。


    此時不了了之,段勾瓊也玩的夠本,前來太子府串門。


    見到半個月後的倪月杉時,段勾瓊難免驚訝。


    “月杉姐,你這瘦的,皮膚蒼白的......”


    她心疼的捏倪月杉的臉頰,都捏不起肉。


    倪月杉隻是輕笑一聲說:“心疼?唉,那不如請我吃飯。”


    二人還在閑聊,就見景玉宸和邵樂成也相繼走來了。


    二人的神色有些凝重,倪月杉和段勾瓊收了打趣的心思,主動詢問:“出了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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