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迴了陸宅,一路上手腳都是麻木的。


    她徑直上了樓,路過的時候,傭人喊了一聲,許知意卻半個字都沒聽見。


    她直接去了主臥,從櫃子裏拿出了行李箱。


    其實,這段時間她已經在悄悄整理東西出去,人在下決心的時候,總會想很多。


    她會想——


    那一年過年,陸決從醫院裏一個人迴家,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結婚。


    她給陸決打了個視頻電話,想祝他新年快樂。


    視頻過了很久才被接通,視頻的對麵一片黑暗,毫無光線,隻能看見漆黑中一點又一點閃氣的猩紅。


    陸決的聲音在黑暗中低啞響起,“有事?”


    許知意眨了眨眼睛,盯著片漆黑看了好久,才隱約瞧見陸決在黑暗中的麵容。


    陸決坐在輪椅上,麵對著陽台外頭,在抽煙。


    手邊的桌子上散落著好幾個啤酒瓶跟一個滿是煙頭的煙灰缸。


    輪椅似乎滑動了一下,於是,許知意看見,滿是璀璨燈火的背景裏,坐著一個落寞沒有情緒的陸決。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熱鬧,好像都跟他隔絕開來。


    在這個喜慶的節日裏,他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孤孤單單的看著屬於這個世界的熱鬧,而他在熱鬧外,冷眼旁觀。


    那一瞬間,許知意像是看到了被這個世界拋棄的陸決。


    那一刻,許知意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她忍著滿眼的酸澀,故作活潑的開口對陸決說,“新年快樂啊!陸決!要一年比一年更開心哦!”


    陸決低頭抽煙,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周圍卷了一整涼風,落地窗簾隨風而動。


    許知意想告訴他迴屋,別吹感冒了,可還不等開口,被黑暗包圍的陸決卻忽然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跟她對視了好久。


    然後——


    許知意聽見他說:“許知意,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有點兒——”


    之後的字,在傭人的推門聲中被蓋過。


    許知意不知道陸決想說的是——


    我有點兒不舒服。


    還是想說,我有點兒想你了。


    許知意再問,陸決便什麽也不說了,摁滅了煙頭,淡淡對許知意說:“我吃藥了,晚安。”


    電話被掛斷,許知意總能想到那一刻孤孤單單的陸決。


    春節裏,打車不好打,許知意剛剛拿了駕照,用她那蹩腳的開車技術在零點之前,敲開了陸決的家門。


    這個春節全世界都是熱鬧的,唯獨陸決這裏,漆黑一片。


    “陸決,開門啊!”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許知意熱烈的張開了手,彎著漂亮的眼尾,對陸決說,“陸決!我的世界盛大燦爛,歡迎你來加入呀!”


    陸決楞了好久好久。


    就我許知意幾乎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迎麵而來一股強勁的力道,她被一個有力的手抱進了懷裏。


    很用力。


    很用力。


    像是——


    默許了,她進入他的世界。


    好像從那麽一刻起,許知意覺得,陸決其實心裏是有她的。


    即便沒有她,也有感動吧。


    許知意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轉進了箱子,都要被自己蠢笑了。


    她從始至終都感動不了陸決,她感動的隻有一腔孤勇的自己!


    親手雕刻的印章,屋子裏彰顯存在感的擺件,自己偶爾小心思跟陸決擺在一起的衣服。


    許知意將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來。


    那心底的那一點點,一點點的期盼,像是冬日裏的燭火,終於是熄滅了。


    三年。


    換來一句報複。


    許知意想,也該是時候把腦子裏的水都倒幹淨了!


    ……


    陸決駕車疾馳而來,車尾狠狠一甩後,陸決推開車門匆匆從車上下來。


    傭人被嚇了一跳,出門一看是陸決。


    陸決立即問,“太太迴來了嗎?”


    傭人立即緊張說,“迴來了,我上去看了一眼,太太拿著行李箱好像在整理東西,我問太太怎麽了,她沒說話,太太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剛剛上樓的時候,扭了一下,我看她走路眉頭都皺著的。”


    陸決皺眉上樓。


    經過衣帽間的時候,看見裏頭屬於許知意的衣服都已經被收走了。


    剩下的隻有那些還掛著高奢牌子的禮服,她自己之前買的那些,都不見的。


    許知意的掛衣服總有一些小心思,會“不小心”的將自己的衣服掛到他的襯衣旁邊,像是某種無聲的領地占有。


    此刻,看著自己衣服旁空蕩蕩的位置,陸決的心像是空了一塊。


    他大步走到主臥,許知意已經在收拾平日裏她的那些保養品了。


    “許知意!”


    陸決走過去,摁住了許知意收拾的手,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們談一談。”


    許知意想繼續收拾,可陸決摁著她的手很用力。


    許知意這才抬起頭來,眼底泛紅,帶著疲累跟厭惡,“陸決,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麽好談的,如果我們之間真的還有什麽非談不可的,那就是離婚!”


    “陸決!我要跟你離婚!”


    陸決盯著許知意決絕的臉,心裏蒼涼一片,那個曾經說一輩子都會愛他,不會離開他的人,如今幾乎執狂的說要跟他離婚!


    是終於也要拋棄他了麽?!


    陸決感覺到心慌,他迫切的想要用什麽東西留下許知意!


    任何他給的起的,都可以!


    比如——


    陸太太尊貴的身份。


    外界人眼紅的權勢。


    一人之下的地位。


    ……


    很多很多。


    可這些在眼前意一一閃過,他卻忽然發現,許知意連這些也都不要了。


    他黔驢技窮,他掏空了口袋,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


    除了這具身體,除了讓她快樂,他什麽也沒有了。


    於是,他捏住許知意的下巴,急切的吻下去,嘴裏迫切的喊著:許知意的名字。


    許知意連躲都懶得躲了。


    她冷眼看他,似乎要再一次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有多不值得!


    陸決被許知意的眼神看的心慌,他的動作更急了。


    他講許知意抱上了流水台,寬大的手掌順著裙擺摸進去,用慣有的技巧證明自己還是能夠讓許知意高興跟依賴的!


    他一邊擺弄著,一邊追過去問許知意的唇。


    許知意偏過頭,避開了陸決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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