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重霜看著兩人,道:“貴妃此話嚴重了,兩位殿下龍章鳳姿,來日定會大有所為,一生順遂的。”


    元成煜歪了歪腦袋,聽著時重霜的話,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元成明卻一笑,對時重霜行禮:“小時大人,告辭。”


    元成煜跟在元成明身後一同離開,走到半路想起來什麽,趕緊跑迴來,和時重霜說:“對了,時子原讓我帶話給你,說時大人還在家等你,此外,無論你做什麽,國公府都會在你背後。”


    時重霜聽後,愣然了片刻,繼而向元成煜行禮,道:“多謝殿下帶話了。”


    元成煜點點頭離開。


    長盈將燭台上燃了近一夜的蠟燭換掉,不經意看到一旁坐在桌前走神的時重霜,以為他還在想方才兩位殿下的事情。


    長盈收拾好殿內才輕聲湊到時重霜跟前,道:“主子?”


    時重霜迴神:“什麽事?”


    “您的衣衫破了,要換下來嗎?”


    時重霜看向衣擺,今早來得匆忙,便沒有換,破的地方無傷大雅,倘若不注意也看不出來破綻。


    時重霜將外袍遞給長盈讓他處理掉,看著長盈向外走去,想了想,喊住他:“長盈。”


    長盈轉身,問:“主子,還有何事吩咐?”


    時重霜看著長盈和長恆七八分相像的臉,想了想,問道:“平日裏會有人將你們……算了,去吧。”


    長盈眼神略帶疑惑,但還是點點頭退下:“是。”


    殿內空無一人,時重霜起身,緩步走到銅鏡前。


    銅鏡內映照出時重霜的臉,又緩緩同另一張更加成熟的臉慢慢融合。


    【問渠就喜歡我這般年長的。】


    啪嚓


    時重霜一拳打在鏡子上,鏡中的人瞬間碎裂成許多塊掉落在地上,映照出時重霜眼底的幽暗。


    什麽不在意,時重霜心中的怒火憋了一天一夜,早已在爆發的邊緣。


    戚月窺在他麵前讓先生泄出來的場景在他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他恨不得當場就殺了戚月窺。


    但他不能。


    殺了他,先生就真的會生氣不理他了。


    咚


    戚月窺手上的茶杯滾落在地上。


    元四四正在悶頭扒飯,抬眼問:“怎麽了?”


    戚月窺將杯子拾起來,不著痕跡摸了摸滿腔憤怒快要溢出來的胸口,道:“無事,不小心手滑。”


    現在某個毛頭小子大概在獨自生悶氣吧……


    


    作者有話說:


    看著大綱總在想,嘿,這不分分鍾完結!


    寫了一天後……(瞪大眼)怎麽才寫到這裏啊啊啊


    


    感謝大家投喂的海星(鞠躬~)


    第149章 你是我的孩子啊


    安順樓。


    元問渠一行人到的時候,秦覺已經在雅間內等候多時了。


    看著他身上屬於大梁的衣飾裝扮,元問渠摘下帷帽,道:“陛下,久等。”


    秦覺起身迎接,略過元四四這個他是見過的,待看到元問渠身後跟著的戴著帷帽的高大男人後才微微一頓,但他還是朝他們點頭示意,沒多問,隻道:“請坐。”


    秦覺端坐在元問渠對麵,看著元問渠,率先出聲道:“不知今日先生讓人邀我出來,所為何事?”


    時局急轉直下,誰能想到當日時重霜之困根本就不算是困,甚至還傳出來時重霜是啟正帝親生孩子的傳聞。


    啟正帝現下態度不明,上朝的日子也延後了,但隱隱的態度卻已經讓朝廷上下議論紛紛,國公府閉門謝客,但誰都明白,這大抵是真的,也許時重霜不久之後就會從重華殿被放出來,以另外一種身份。


    秦覺今日姿態不算高,他已經失了談判的先機,秦雲庭還在皇宮裏被關著,現下反而是他處於下風,要元問渠來幫忙了。


    元問渠看著秦覺,並未說時重霜的事情,而是問了他另外一件事:“今日前來,自然是迴複陛下之前同我商議的事情。當然,在這之前,我還要問陛下另外一件事情。”


    秦覺在元問渠主動說出先前他們商議之事時便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中一動,他看向元問渠,正色道:“先生但問無妨。”


    元問渠轉了轉手腕處的佛串,問:“寒食寺先前從未傳出可以有辦法避免毒氣入體安全穿過毒障的消息,不知陛下是如何篤定寒食寺的僧人定然可以帶著陛下的兵穿過那深山老林的?”


    秦覺沉吟道:“……這就仰賴於你們的國師了。”


    元問渠眉心微動。


    “孟瑤青前不久來過北秦一次,親自帶著我的一個臣子去了趟望月林,安然無恙迴來了。”秦覺道。


    “他說他會將安全穿過望月林的路告訴住持,但這件事需要先生您的首肯。”


    元問渠皺眉,又是孟瑤青?


    他忽然想到今日在井全給自己送來的那幾封信中,提到他們猜測望月林毒障是人為的這件事。


    信上說寺內僧人守在望月林之外每天都會看到孟瑤青拿著一捆紅色綢帶進入林子深處。


    僧人一時間捉摸不透門道,還是後來藥園的僧人因為要觀察毒障蔓延情況親自去了一趟望月林才似有所感,有所猜測。


    凡是孟瑤青走過的地方,毒障都有明顯減弱。


    這也是他們那猜測望月林毒障是人為的原因之一。


    不然為什麽孟瑤青會在林子深處安然無恙?而且孟瑤青這人來曆不明,更不知年歲幾何,說不準這毒障就與他有關。


    古有係繩辨路,也許……孟瑤青手上拿的那些紅綢是在告訴寺內僧人,這就是路?


    元問渠福至心靈,心中這猜想陡然落地,他連忙招來元四四,低聲說了幾句,隨後讓他趕緊派人去寒食寺證明這件事是否是真的。


    秦覺看到元問渠的動作,了然道:“看來先生對這件事早已有所了解了。”


    元問渠轉了轉手中的茶杯,啜飲一口道:“畢竟事關重大,我不好輕易下定論,並且,陛下說的事情畢竟事關寒食寺眾多僧人,我定要慎之又慎的,寒食寺已經半毀,可不能再一次在我手上遭殃了。”


    秦覺不置可否,道:“先生仁義,想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元成青將大梁邊境的城池拱手相讓吧,事關萬千百姓,我雖然擔著暴君的名聲,但心裏其實也不願意看著那麽多無辜百姓喪命流亡的。”


    元問渠一笑,沒接秦覺的話頭,道:“陛下說錯了一件事,若是不走的寒食寺的路,你便也無路可走了。元成青不會坐上那寶座,他也拱手相讓不了。現在的情況是,硬攻大梁隻會得不償失,你若不說服我,便也無路可走了。”


    秦覺一頓,忽而大笑兩聲,拍桌道:“先生當真是!不錯,若是先生不為我指路,我便無路可走了。”


    “如今懷王還在皇宮裏被關著,原先隻是順著元成青的計劃走上這麽一遭,誰知反而讓皇帝忌憚了元成青,反過來看竟還助了時重霜。倒是讓我裏外為難,現下還要拖先生幫忙將雲庭弄出來啊。”秦覺歎息道。


    元問渠看著秦覺沒說話。


    秦覺頓了一會,見元問渠不上鉤,這才無奈地輕笑:“先生便說吧,什麽條件?”


    元問渠莞爾一笑,道:“事情一旦辦成,待北秦安定下來之後,我要北秦與大梁互通有無,在邊關由官府出麵,重新打開通商關口設立榷場,茶馬、鹽鐵、絲紡等互市……”


    “同時,北秦與大梁之間,也要簽一份條約,除了我方才說的,以濁河為界,兩朝不得多設兵防,不得創築城隍外,還要設置專要職官,反越界盜賊逃犯者,彼方不得停匿……”


    ……


    元問渠接過來戚月窺遞過來的茶飲了口,潤了下有些發幹的嗓子,放下茶杯道:“粗略就這些吧。”


    秦覺聽得早已經坐直了身體,心中徹底對元問渠佩服起來,他笑道:“先生知不知道您就今日這話若是一朝得以實行,可保兩朝百年和平。”


    元問渠淡定喝茶:“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隻問陛下可否願意?大梁不需要北秦進貢,更不需要俯首稱臣,甚至在北秦打完仗之後還可以給予援助,以助北秦戰後士兵百姓撫恤之事。”


    秦覺久久地歎息,道:“先生這話該讓我如何拒絕,我哪裏能拒絕得了?”


    “隻是兩國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先生之言,牽扯眾多,定然需要兩朝大臣交涉,您如何讓大梁皇室願意接受此盟約呢?”


    元問渠輕笑:“陛下忘了嗎?方才我說是待北秦安定之後,你說那時時重霜會是什麽身份?”


    秦覺一愣,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元問渠言下之意,他失笑:“倒是我局限了。”


    一件事落定後,元問渠和秦覺都不約而同地放鬆了不少。


    對秦覺來說,這份約定可以讓北秦休養生息。


    而對元問渠來說,他則看得更遠,一旦北秦與大越打起來,就勢必會攪弄風雲,經年不休,到時就算大梁不想參與,恐怕也免不了被算計,不妨現在就與北秦私下達成交易。


    倘若北秦贏了,那他們皆大歡喜,倘若不能,到時大梁再參與進來也不遲,他就不信,兩國合力還搞不垮區區一個爛到根子裏的大越皇室?


    戚月窺動了動腳,站在元問渠身後隔著帷帽看外麵街道人來人往,無聲地笑了笑。


    不管什麽身份,問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心想著這天下百姓啊。


    雅間內不算安靜,說著說著,也不知什麽關口,似乎是察覺到元問渠的能力,秦覺竟開始請教起元問渠來。


    問的大抵是從政、商賈、工農之類的事情。


    元問渠挑些能迴答的答,一時間倒也算融洽。


    直到有人敲響雅間的門。


    是秦覺的人,還有元四四跟在一旁恰好過來。


    不過兩人皆是行色匆匆,似是有話要說還是同一件事。


    “懷王不慎落水了。”元四四湊到元問渠跟前低聲說。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秦覺也聽到了手下人傳來的消息,他陡然站起來,麵色冷凝。


    “怎麽迴事?”元問渠看了秦覺一眼,起身蹙眉問。


    秦覺手下的人就沒有元四四得到的消息多了,元四四道:“今日懷王在殿中興許待得無趣,便一個人去殿後的湖那裏散心去了。然後也不知從哪裏來的一個太監,硬生生給撞進湖裏去了。”


    “雲庭絕非那柔弱女兒家,如何能被一個太監撞進糊裏?怕是還沒等那太監近身就躲過去了。”秦覺皺眉道,“這事有蹊蹺。”


    元四四點點頭,道:“不錯,守在外麵的侍衛即刻過去了,那太監武藝不凡,見敵不過,便自盡了。”


    “死士?”元問渠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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